陈述打开一看，是有些结了冰块的血水，不禁看着桃有些激动：“太好了，我回去让子介试试。谢谢了。”完头也不回地急忙提着食盒回去。
桃在后面忙补了一句：“别告诉他，给他喝了就校”
陈述应了一声。已经不见了踪影。桃斜靠在了床上，全身像瘫了似的卧下去，要命，肚子又不行了。桃挣扎着起身，一个扑棱摔倒霖上，下人在外面听到响动，赶紧禀告翠娘。
待到陈述赶到别院，血水里的冰已经化开了，陈述到了祁正修的卧房外头，把食盒打开，取出碗，督祁正修面前：“试试这个。”他亚系血。
祁正修拿起碗，一股淡淡的腥味冲到了他鼻子里：“这是什么？”
陈述被问得张口结舌，想了半才措辞好：“你就别管了，反正是个偏方。是能治你的病。行不行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祁正修摇摇头，摸索着把碗放下：“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我不喝。”
陈述有些发急。把碗硬塞到祁正修手里：“别磨蹭了。再等下去，药效都没了。这药来的不容易，可是人家姑娘的血呢----”
祁正修一怔：“血？”
陈述也顾不得桃的吩咐了，急言急语地道：“桃姑娘以前见着一个游医告诉她的方子，之前你中毒的时候，不是用处子的血做过药引吗？那个血还能缓解你的毒。”
“那这是谁的血？”祁正修的眉头蹙了起来。
陈述一愣，他光顾高兴了。还真没问是谁的血。桃既然是要以前做药引的血，那应该是何之棠的吧？只是何之棠的血怎么会在桃那里？不过都在花月坊，兴许是何之棠给了桃的，便答着：“我没问，应该是何家大姐的吧。不是她给你做的药引吗？赶紧喝吧，别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
祁正修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碗里的血水也在轻轻晃着，祁正修端起碗一口一口喝着，有些腥，有点凉。有点甜。这个味道，他还真是第一次品尝，他只想细细的，认真的尝一次。
陈述看着祁正修细品慢酌的样子只咋舌，老七这家伙真是怪癖种种啊。这是人血啊，还不赶紧屏着气赶紧喝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细细品咂，真是人不可貌相。他竟然重口到这个地步。
半晌，陈述抽了抽嘴角问道：“尝好了吗？好喝得不像话吧？”
祁正修展眉淡淡笑了，是很好喝。也有些作用，喝了之后，全身像火绷着似的感觉好了许多，身上不再像被火炉烤了，有些凉意，很舒服。祁正修把碗放到了桌上道：“嗯，很好。”
陈述撩起祁正修的袖子看了看，神了，红线好像淡了些，不由惊喜道：“真管用啊？是不是身上也轻便了？”
祁正修点点头：“不过以后别让她再这样。我不会再要了。”
“为什么？”陈述有些不明所以，“一点血，没什么大碍的。你的病前后七七八澳郎中请了那么多，药也喝了许多，没什么见效的。好容易有这么个方子，怎么还扭捏上了？”
祁正修的脸上拂过一层凉意，冷声道：“总之以后别要了。你再拿来，我也不喝。”着站起身来。
陈述赶紧上去扶着他：“好好，你不要，就不要。”顿了顿道，“我和太子，派几个身手不错的，去越州偷偷找找那个桃姑娘的游医，要是能把他请回来，那你的病也就好办了。”
祁正修点头，摸索着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陈述，声音有些悲凉：“你把这个给她。这些日子，也难得有时间让我安安静静想些事。我终归是亏欠了她。”着有些艰涩，“告诉她，自己保重，不用再记挂我。”
陈述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就是和人家断了？各走各路的意思？”
祁正修闭上了眼，点零头。
陈述想想，也是，何家的女人都成了官妓，就算对他有情有义，也是没有结果的事。不过要换了自己，即便娶不了，也不会放手。一个能割腕放血，另一个能守身在冰室，这老七，有福不会享。谁除了娶，就不能厮守的？死脑筋。
陈述打开盒子，一块莹润洁白的玉，料子是好料子，就是什么也没雕：“你也太抠了，就送个素玉给人家？”
祁正修的眼前，忽然蹦出桃怯怯看着她丢了玉桃的样子，不觉勾唇一笑：“就这个吧。太华贵了，容易丢。这个就好。”
“行，你好就好。”陈述把盒子盖上，“我有空就去帮你送。”
祁正修顿了顿，对陈述道：“如今朝廷怎么？有没有不利于太子的言论？”
陈述叹了口气坐下：“还不是那些老臣，原本就和李景遂一条裤子的，看濠州失守，又开始主张议和。还不要逼得大周一路向南，打到金陵来，放屁！谁逼谁？认怂就一个个行，一打仗就变王八。”
“皇上的意思呢？”祁正修问道。
“皇上有些犹豫。”陈述答着，“不过，只怕皇上也有心求和。最近对太子的看守很严实，生怕太子又去挑大战事。”
“濠州夺了，下一步就是往南，楚州，泗州，海州，都不能幸免。又何来扩大战事一。”祁正修淡淡道。
“海州也是他们的目标？”陈述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祁正修叹了口气道：“周军和吴越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虽吴越对周臣服，但一直有异动，和周军的联盟也是颇有技巧。不到周军快胜的时候，吴越不会出战帮忙。好几次都是这样，只干锦上添花的事，不去雪中送炭。周朝对吴越难免也戒备。这次周朝攻打我大唐的几个州，只怕最终的目标，是要和吴越接壤上，这样就可以坐怀几国，也不用再担心哪里生变了。”
“那周军会打到金陵来吗？”陈述有些担心。
“依我之见，不会。”祁正修的指尖敲着桌子，“起码暂时不会。周朝的野心很大，只怕是想一统下。如果此刻打金陵，我大唐的国力在诸国中并不弱，又是水军作战，周人是北方人，很难应对，没有几年的硬仗是不可能的，而且此刻全面攻唐，谁胜谁负都未可知。周人不会那么蠢，全面攻唐的代价会国力亏空，到时北方的汉或是契丹南下，都够让周亡国的，所以他不会。”
“只不过趁着现在冬季契丹在北边散守，他要打通一条贯穿诸国的路。如今周朝占了濠州，再加上之前的滁州，寿州，泰州，刚好可以和各国接壤，东临吴越，南到西蜀，荆楚，北接汉，以后想攻打哪里，都是轻而易举。”
“原来如此。”陈述不由对祁正修又生了几分敬佩之情，老七最厉害的就是精准的战事头脑，不出门也能把下事拆解。只是可惜，皇上不像周朝皇帝柴荣那么好武重兵，也敢于信任年轻上将，赵匡胤兄弟就是这么步步起来的。可唐朝李璟这里，几支队伍都在一些老臣手里，或是皇上的亲兄弟晋王、齐王手里，经验是有，勇猛不足。才会一次次惜败。
祁正修想了想道：“不过你回去，还是劝太子眼下先稍安勿躁吧，濠州失守，陛下心里只怕对太子也有些芥蒂。其他人更是蠢蠢欲动。太子手里兵权有限，争也没用。”
陈述应好，道：“对了，太子晚上约我们几个兄弟去他那里饮酒，到时我来接你。”
“我不去了。”祁正修摆摆手，如今的他，做什么都没心思。
过了几，陈述想起祁正修的吩咐，坐着马车驶到花月坊，进了上三堂的宜春堂，见到了何之棠。
对于陈述的再次到来，何之棠有些惊讶：“陈大人，找我有事？”上次他的到来，已经让她很意外。父亲投降，哥哥被皇上赐毒，何家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怪谁。她和祁正修的婚约，自然是随风飘散了。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像何之兰，认着死理让自己遭罪。虽然她也有她的清高和操守，但她相信自己会用另一种方式去坚持，而不是硬碰硬。所以她的琵琶练得更刻苦，想让自己的身子干净，绝不是和红姑作对耍硬气就能保全。只有自己走到人上人，才能守住自己要守的。只是她没想到，陈述会来看她，而且很快又来了。
陈述和何之棠寒暄了几句，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她：“这是子介让我给你的。也要谢谢你的情深意重。”
何之棠愣了一下，情深意重？这是哪来的出处？何之棠把盒子打开，一块素白玉。送块素玉是什么意思？让她守身如玉？祁公子对她还有情分？一时何之棠有些愣怔。
陈述笑笑：“姐虽然身处教坊，但上三堂还算个干净的地方，子介也会让人多照拂的。姐注意保重身体，以后就不用再记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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