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竹屋内传来的动静。
周伯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禁紧握拳头。
毫不客气的。
若不是杨过曾言自己与瑛姑有个孩子。
恐怕他至今为止都还不敢直面瑛姑与一灯大师。
而且最主要的是。
纵然是如此。
此刻的周伯通。
还是有着想要逃走的念头。
他几乎是强行压着这样的想法，努力的杵再这里。
不仅如此，眼睛更是死死盯着那扇半开的竹门，喉咙发紧，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明明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
但在周伯通这里，却犹如几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而就在他心跳如鼓的时候。
终于。
“吱呀......”
竹门缓缓开启的声响，在周伯通耳中犹如惊雷。
他浑身僵硬，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痛。
门缝中，先露出一角灰布衣袂。
接着是一双布满皱纹却依然修长的手，指节处依稀可见当年抚琴的优雅。
最后，是一张苍老却依然清秀的脸。
银丝般的白发简单挽起，眉心泛着淡淡的黑气，眼角细密的纹路里藏着岁月的沧桑。
瑛姑抬起头，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在看到周伯通的瞬间，猛地睁大了。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手中的药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几株毒草散落一地。
“伯......伯通？”
这一声轻唤，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
周伯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瑛......”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槛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伯通看到瑛姑眼中迅速泛起的水光，看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门框，看到她的胸口剧烈起伏......
就像他一样。
自己想念着瑛姑，可瑛姑何尝不是在想念着自己呢！
“你......”
瑛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终于来了......”
周伯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苍老了许多的女子。
记忆中那个明艳动饶少女形象渐渐与眼前人重合。
“瑛......瑛姑......”
他终于挤出一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此刻，周伯通的声音嘶哑破碎，混着哽咽：“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我......我不知道我们有孩子......我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门槛对视着。
仿佛时光在这一刻静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响起。
瑛姑的巴掌重重落在周伯通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打得踉跄后退几步。
周伯通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这一巴掌，是为我等你的这些年！”
瑛姑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周伯通却咧开嘴笑了，眼中竟带着释然：“打得好！再打！”
“啪！”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为我们的孩子！”
周伯通被这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却依然仰着脸，眼中满是期待：“还有呢？继续打！”
瑛姑的第三巴掌却停在了半空。
她的手掌剧烈颤抖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扑向了周伯通。
两人撞在一起，周伯通都因为力道之大，竟然直接被因故宫给按倒在地上。
瑛姑死死抱住周伯通，十指深深掐进他的后背。
俩人紧紧相拥，怎么也不愿意防守！
“你这个混蛋......混蛋......”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你怎么现在才来......怎么现在才来啊......”
周伯通则是任由瑛姑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背上。
他的泪水混着瑛姑的，浸湿了两人交叠的衣襟：“我错了......我错了......”
瑛姑突然一口咬在周伯通肩膀上，力道大得直接咬出了血。
周伯通疼得倒抽冷气，却一动不动，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
他任由瑛姑发泄。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这些年来的愧疚与不安！
“疼吗？”
瑛姑松开嘴，泪眼朦胧地问。
“疼......”
周伯通抽噎着点头：“但比不上你这些年的疼......”
瑛姑闻言，再度放声大哭了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周伯通怀里。
两人就这样在泥地上相拥而泣。
仿佛要把这数十年的思念与痛苦都哭出来一般。
杨过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侧目看去，李莫愁不知何时已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这位往日冷若冰霜的赤练仙子。
此刻眼中竟也泛着盈盈水光。
“过儿......”
她声音极轻，指尖微微发颤：“瑛姑这些年应该也很辛苦吧！”
杨过心下一软，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是啊！”
一灯大师默默转过身去，素来平静的面容此刻也显出几分动容。
他双手合十，低声诵念着往生咒，为那个无缘长大的孩子超度。
慈恩站在一旁。
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滑落。
却不敢上前打扰这对久别重逢的旧人！
而且作为一切的祸根。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迎接什么！
泥地上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瑛姑从周伯通怀中抬起头.
红肿的双眼仔细端详着这张同样布满泪痕的老脸。
她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周伯通花白的鬓角，突然破涕为笑：“老东西......你怎么比我还显老......”
周伯通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想你想的呗！”
他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掏出一个油纸包：“你看！我给你带了终南山的桂花糕！都压碎了......”
油纸包里，几块不成形的糕点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瑛姑怔怔地看着。
突然又落下泪来。
那是她年轻时最爱吃的点心！
“傻样......”
她接过油纸包，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都几十年了......还记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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