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李桂芳老两口一前一后出现在骡子胡同！
李桂芳拎着沉甸甸的菜篮子，篮子里装得满满当当——一条肥嘟嘟的五花肉、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一把翠绿的芹菜，还有平时舍不得买的香菇。
李江海跟在后头，手脖子上，各挂着个网兜，里面兜着两个滚圆的大西瓜，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哎哟，江海家的，这是要办酒席啊？\"胡同口的张婆子正在纳凉，看见这阵仗。
赶紧放下手里的蒲扇，就要上手去扒拉，\"我瞧瞧都买的啥好......\"
李桂芳身子一拧，菜篮子顺势往身后一藏：\"您老慢慢坐着，这儿热着呢！\"脚下都不带半分迟疑！
后头的李江海还在咧着嘴傻笑，还没开口，就被后退几步的李桂芳拖着走。
王婆子一屁股坐回马扎，把脚往马扎前一伸，手指头在脚趾缝里使劲抠了几下，嘴里还不忘嘟囔：\"神气啥啊？看看都不给！\"
她斜眼瞅着李家两口子的背影，撇了撇嘴：\"不就是买俩西瓜嘛，当谁没吃过似的！\"
走远了李桂芳才松开手，瞪了丈夫一眼：\"你傻乐啥？没看见张婆子那爪子？先不，她一扒拉准要顺走一个瓜的习性，她那抠脚丫子的手，扒拉了肉，信不信做出来的红烧肉，都是一股脚丫子味！\"
拐过胡同，又撞见卖部的老陈，\"嗬！老李，你这西瓜是要当枕头使啊？买这么大个儿！\"
李江海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个西瓜差点从网兜里滑出来：\"笑笑...！\"
好不容易进了院子，李桂芳\"咣当\"一声关上门，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直接就伸手去托李江海的下巴，\"死老头，赶紧把牙收收，这大夏的，还真怕你的大牙着了凉！\"
李江海把西瓜往地上一搁，揉了揉被掐红的胳膊，还是憋不住笑：\"媳妇儿，三百块啊！整整三十张大团结！之前我干一个月，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着又要去掏裤兜，被李桂芳一巴掌拍开。
\"瞧你这点出息！\"李桂芳弯腰抱起一个西瓜，突然\"哎哟\"一声：\"这瓜得有二十斤！你买这么老些...\"
\"高兴嘛！\"李江海搓着手凑过来，\"赵三哥给钱那会儿，我这手都在抖...\"
\"媳妇，要不明我去割二斤排骨...\"
\"打住！\"李桂芳把西瓜往他怀里一塞，\"先把这两条鱼解决了再！
去，把案板搬出来，把鱼杀了，今晚炖个鲫鱼汤...\"
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纱窗，在灶台上洒下一片金黄。
李桂芳正往锅里下鲫鱼，热油\"滋啦\"一声响，腾起一阵白烟。
忽然听见院门\"哐当\"一响。
\"妈——快来接一下！\"
只见李明丽推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进来，车后座两边各绑着一大摞书本，用麻绳胡乱捆着，随着车子颠簸哗啦作响，最上面几本眼看就要滑落。
\"哎呦！\"李桂芳慌忙在围裙上抹了把手，跑着迎上去，\"你这是要把学校搬空啊？\"
\"妈...\"李明丽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这不要高考了嘛，学校要布置考场，这三都不去学校了，就让我们把书都带回来，在家复习...\"
李桂芳愣住了，高考？对哦，李明丽今年高三可不就是三后高考！
正在堂屋里切西瓜的李江海，闻声探头进来，手里还举着沾着西瓜汁的捕：\"啥高考？谁要高考啊？\"
李明丽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李江海又看了看李桂芳，眨巴着眼睛：\"爸妈，你们不会忘了吧？下个月我就高考了啊！\"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厨房锅里传来鱼汤\"咕嘟咕嘟\"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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