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端茶来，慕容琤摆摆手不要，歇了口气，又问：“我就当父亲是真有那么溺爱你，把私印给了你吧。你的意思是，父亲把他的城主私印当成个玩意儿，随便扔给你去玩了是吗？”
慕容琮硬着头皮道：“……对！反正城主府大权都被你把持在手里，爹拿着私印也没处用，他就是给了我了，怎么了？我本来这几就要还给他的，他却被你杀了！”
慕容琤疲惫地低着头别过脸，抬手让他别了，“停，事情还没问清楚，你要是真想抓出杀害父亲的凶手，就别胡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我再问你一次，私印是不是你自己偷偷拿的？”
“不是！不是！！”慕容琮歇斯底里。
慕容琤平心静气，“父亲遇刺那夜里你在做什么。”
“我还能在做什么？我在睡觉！”慕容琮快崩溃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我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我房里所有人都能给我作证！”
慕容琤招招手，“去把少爷房里侍候的人都带过来。”
慕容琮身边听用的人多，但在房里侍候的也就三四个，他睡觉守在房里的更是只有两个，要查证慕容琮当晚出没出去，只要问他们两个就够了。为了以示公正，带他们两个回来的人也都是府里的人，不是慕容琤自己的侍从。等慕容琮房里两个人带到，慕容琤问：“城主遇刺当日，夜里四更的时候，少爷是不是在自己房里睡觉？”
两个人都是的。
慕容琤又问：“你们确定？我不知道你们房里是怎么管的，你们是不是确确实实看着少爷睡了，而且夜里少爷一有动静你们就会醒？”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空前严肃的场面弄得很紧张。府里出了城主遇刺这么大的事，他们这些佣人也人人自危，只巴不得能有多谨慎就有多谨慎，其中一个年长点的心翼翼问道：“二姐，少爷房里规矩不大，平时都由着我们睡的，少爷晚上起夜什么的也不爱我们跟着，也就气冷的时候，他叫一声，我们起来给他提灯穿衣服。”
慕容琤又问：“也就是，他不叫的话，你们有可能不会醒了？”
这两个人都不敢话。慕容琮在他们身后狂叫，“你们胡袄！你们两个也被她买通了！枉费我平时那么赏你！我那晚上就在房里睡觉！我能上哪儿去？！”
其实按照慕容琤的章程，这两个人应该分开问，分开了她想套什么话都套得出来，两个人放在一起问，就算彼此不话，一个眼神面对面，就能把不少口供对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容琤这个问法已经很对慕容琮手下留情了。这要真是有意套对他不利的口供，慕容琤有得是办法。可即便这样，慕容琮这两个侍从还是不禁问。
慕容琮毕竟是他们少爷，他一吼，这俩人就怕了，又不敢转过身去赔罪，慕容琤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理他，她低下头捏了捏眉心，十分头疼似的，又道：“现在查出来了，暗杀城主的凶器就是你们少爷的佩剑，把你们找过来问话，就是要确定他那晚上有没有出去。你们两个都是在少爷身边听用惯聊人了，该知道什么是为他好，有情况都照实吧，不要藏着掖着。”
虽然进来的时候就看出情况不妙，但真从慕容琤口中听到现在的情况，这俩人还是吓了一跳。现在这会儿又没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就算是从生养在府里，那也是拿一份钱做一份工的佣人，一个主家倒了大不了换个主家继续干，哪敢跟这些事扯上关系？慕容琤的话在他们听来，压根就不是要考虑什么对慕容琮好，而是什么对他们自己好！那还能怎么？当然是有什么什么了！他们立刻便道：“少爷平时吃过饭，练会儿功，再玩耍玩耍，最晚三更肯定睡了，少爷睡，咱们肯定也睡了，少爷要是睡前不多喝茶，就不起夜，我们兄弟两个也一觉到亮。少爷要是不叫，他下不下床出不出去，我们也不知道。”
慕容琮这时候什么都不管用了，慕容琤叹了口气，又问：“少爷前阵子从城主那里拿了私印，你们知道吗？”
慕容琮一下子就瘫坐在霖上。
偷拿私印这种事，他不方便跟外人，但对自己房里这几个侍候他的人，他难道还能忍得住不显摆吗？只怕什么都了。果不其然，那两个侍从立刻有这事，还道：“那少爷去问城主要私印，要拿来给二姐用，结果城主不给，他气坏了，回来连饭都没吃几口。好像当晚上就偷偷去把私印拿了回来，还跟我们，城主院里的亲卫，那都跟瞎子似的，等他当上城主，一准把他们都换了。”
慕容琤也不话了，一个劲摸自己后脖颈子，碰到什么大难题一般。
慕容万佑冷笑了，“怪不得二丫头不敢问呢，原来怕问出自己弟弟就是内贼啊，真是妇人之仁不堪大用，我们几个今要是不问，你难不成还真要由着一个弑父的贼当城主？”
“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杀我爹！！”慕容琮使劲一挣，真把两边的人挣开了，他伸手指着慕容万邕，“都是他！二姐，都是他！是大伯，是大伯逼我这么的！我没有杀我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慕容万邕勃然大怒，一巴掌把慕容琮抽倒在地，“混账东西！做下这种祖宗不容的事还敢胡乱攀咬！”
他这一巴掌可比慕容琤那一巴掌狠多了，慕容琮左耳剧痛，被他打得直接有一边耳朵听不见声音，腮帮子肿得老高。他含着一口血，拼了命往慕容琤那里爬，“二姐、二姐！你相信我！你我是你亲弟弟啊！我怎么会杀我爹？！”
“是啊。”慕容琤抬起头来，双臂乏力地搭在两边膝头，看着慕容万邕。
“大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爹？”
? ?扎实的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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