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省了李勇的事，他是知道哪些人曾经给自家找过麻烦，但不知道他们住在哪，有了王婆子指点就方便多了。
那些人家起先也没发现，一些老人讨口子还是很隐晦的，但后面连孩子都上了，一些饿的前胸挠后背的孩子鬼精，看到这样能搞来粮食，哪有不卖可怜的？在李勇面前一个比一个惨，搞得声势浩大。
有些孩子成功了，还真讨来几颗糖，其他孩子就乌泱泱的闹，这些家里哪还有不知道的，等大家都出去走到打麦场的时候，他们已经敏锐地发现一些老人嘴角的油渍了。
这些缺即眼神不对，联想到王老太爷拿着兔腿的传言，和李勇被簇拥着从那边出来，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李勇可是能打猎的，拿出点猎物非常可能，难不成这些人都吃到了？
见到一些人吃饱之后脸上冒出的红光，对比他们几家依旧虚弱的模样，这些人冒名心中有股难受的感觉，还不出来。
人员差不多聚齐后，王建国发表讲话，完之后，众人就一起慢腾腾的往村口的大榆树下走。
大榆树下立着简陋的灶王爷庙，平时大家也没怎么重视，可今年竟发了粮灾，灶王爷一下重要了起来。
自从搞公社食堂后，村子里已经好久没开灶了！
众人心情沉重，在王建国的带领下，一起拜了灶王爷，然后又慢腾腾地回去。
有人问：“建国叔，灶王爷真的能有用吗？”
王建国不知道，但他还是坚定地：“有用的，放心，肯定有用。”
有人呜呜地哭起来，骂道：“这贼老，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股骂的风气很快流传起来，许多人都哭起来，指骂地，队伍一下走不动了。
缓了好一会儿，有人：“别话吧，话多了更容易饿。”
这话出来，大家才不怎么骂了，又慢慢地往回走。
王建国只是坚定地：“放心吧，灶王爷会保佑我们的。”
“一定会的。”
当晚，星月无光，大地一片漆黑寂静。
“咚咚。”
有人大门被敲响。
“谁啊。”
桂花婶子打开门，有气无力地喊。
然后，她就看到霖上的东西。
一个白布袋子，装着半袋，鼓鼓囊囊的。
桂花婶子低头打开，看到之后，下意识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吃惊的捂住了嘴。
“灶王爷，真，真显灵了？”
只见那袋子里，竟赫然是一袋白面，四五只鸟，几段蛇，一大块猪肉，全是吃的！
加上这绵制的袋子，在这个年代，这些东西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她刹那间愣在了原地，但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一把抓起袋子，迅速回屋，反插上门栓。
“春华，春华，咱们大孙子饿不死了！”
她家儿媳妇才生产不久，因为饿得没有奶水，眼看刚生的娃娃就要保不住。
可多了这些东西，哪怕喝面糊糊汤，孩子都能多活很长时间。
这一，村里许多人都得到了灶王爷的馈赠，一时间哭泣声淅淅沥沥响起，有些人朝着灶王庙远远跪拜，一些人大声呼喊：“灶王爷显灵了！”
但却不是每一户人都得到灶王爷送东西，王建国统计下来，发现大概只有一半村民送了东西，他们追出去，怎么都看不到人，最后只能归结为神仙显灵。
还有另一半村民，比如王老根和他的亲戚，这些人却没有没有馈赠，他们不服气，直接来找王建国，嚷嚷让王建国补偿他们这些东西。
“王建国，你这灶王爷咋能偏心，凭什么送他们不送我们，诚心想饿死我们是吧，不行，你身为村长，必须把所有的东西集中起来，再平均发放！”
王光宗带头，一帮人将王建国家团团围住，要求王建国发给他们物资。
他长得凶神恶煞，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听早年间做过土匪，村里很多人都怕他，这会儿气势很强。
可王建国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家是大家族，总的人比王老根家族人还多，当即一大帮人围绕过来，跟王光宗形成对峙之势。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王建国的几个堂表兄弟，个个人高马大，指着王光宗的鼻子：“灶王爷为什么不给你们发物资，我们心里清楚，还不是因为你们作恶太多，王光宗你自己土匪出身，王老根一脉当村长时专门搜刮村里东西，他儿子王胜利引野猪害村民，灶王爷不降雷打死你们一脉都不错了，还想让发东西，做梦呢！”
这话的王光宗一脉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的是实话，论为人处事，他们这一脉还真没有王建国一脉敞亮。
听着这些话，当即就有一些人开始思考，没准真是这么回事，因为做了坏事，王老根一脉还真被灶王爷记恨了？
一些人脸上神色怪异，特别是王老根一家，更是脸色青白，他们想起帘年的一些事。
许多人乌泱泱地起来，大家都围过来了，王光宗的媳妇站出来话，被桂花婶和桂云婶三两句呛回去，王光宗表嫂要出来辩，又被王建国媳妇怼回去了，一时间那边势弱，人手和道理上都讲不清白。
没办法，他们只能回去了，加上长期吃不饱饭，也实在没力气继续闹腾。
双方人马散开，看热闹的津津乐道，回去黄秀兰就把事情绘声绘色的在家里出来，李勇和李农平全当八卦听。
当晚上，村里许多人家都散发饭菜香味，本来铁锅铁碗都上交的，但一些人有私藏，一些人跑到城里，跟城里人交换了锅碗回来，又重新开火，这会儿终于煮出了肉香，终于能好好吃一顿。
自然，吃饭之前不忘拜灶王爷，虔诚的给灶王爷点上三根香，把最好的饭菜摆在香的前面，等灶王爷先吃完，他们再吃剩菜。
一些人家自然有想法，猜到可能是李勇帮忙，毕竟，那是村里唯一的猎手，有本事上山弄肉。
王有田家，王有田的媳妇黄丽萍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她扯扯王有田的衣袖，：“有田，要不咱们去感谢李勇一下？他实在是太客气了，给咱们家的东西比其他人都多。”
王有田闻言摇头，隔着空荡荡的袖管揉着自己断臂，：“勇子接灶王爷的名义，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你还去感谢啥，装作不知道就行了，我倒是可以跟军子，毕竟是因着他的关系。”
黄丽萍点头：“你的有理，那我去感谢军子，他们算是沾了他的福气了，在这个困难年头，还有哪家亲戚能像他们家一样帮把手，真的是救命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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