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昭升职之后还是在对接着他们原本的修书团队，只是每早上都要去上早朝，而且时不时还要跟其他同僚一起去皇帝跟前讲经。
他本人很少有机会能自己独立讲经，只能跟着前辈们学习，偶尔会让他开口补充。
皇上本人对宁元昭是很满意的，不然也不会用身份去压崔洛把宁元昭给收了，还为了做得不明显，让人家收了四个徒弟。
到了三月底，宁元昭便被上边派去当监考官了。
今年的主考官是次辅大人，宁元昭他们是作为下边的巡考给调过去的。
巡考没有主考官那么轻松，啥活都得他们这些官儿来干。
巡视考棚号舍是否完好，确保座位间隔合理，防止考生交头接耳，检查考场围墙、大门是否严密，杜绝传递作弊的可能这些事情是他们来做。
核对考生身份，比如相貌、籍贯、保结文书等，防止冒名顶替这些事儿也有可能安排给他们来做。
监督考卷的密封、分发流程，确保试题无泄露，检查考场用具，比如笔墨、蜡烛、食物等是否符合规定的事情还是他们来做。
这些事情宁元昭原先考试的时候都没注意过，原来都是需要巡考来监督检查的呀。
这些还不算是最累的，考试期间他们还得巡视号舍，防止考生夹带抄、抄袭或串通舞弊，并且对违规者立即纠察并记录上报。
他们甚至还要监督考官和胥吏，防止其受贿协助考生。
如果考生考试期间突发疾病、作弊被抓，需按律处置并上报主考官。
考试完了之后他们的任务也还没有结束，后边还要确保考卷密封、誊录过程无篡改。
监督阅卷环节，防止考官徇私，万一有一个考生作弊，他们还要参与对作弊者的审讯，如发现替考、贿赂等行为，需呈报朝廷严惩。
会试这样的大型考试，他们这些巡考官还需要分班轮值，昼夜巡查。
这一场下来其实跟他自己亲自下场考试也差不多了。
甚至还不如让他自己去考试呢。
至少考生考完了还能回家等成绩，他这可还是成绩出来前家都不能回。
宁元昭两眼空空，双目失神，要死不活地瘫坐在桌前誊写考生试卷。
他抄写的这一堆都是字迹本身就还不错的，尽管如此，他依旧觉得煎熬。
这一篇金锭子一篇屎坨子的文章看得他心梗。
哎。
想家里的饭。
想家里的床。
想闹腾的宝。
想一舟。
想一舟。
“宁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你瞧瞧你这字都快飞出去了。”
“哦没事儿，就是有点想一舟了。”
“……”
“……”
“咳咳，宁大人，你还是先好好誊写吧，再过几日就能回去了。”
宁元昭愣了好久，深呼吸一口，故作淡定地冲跟他话的官员点零头，“多谢大人提醒。”
“害！没事儿，年轻嘛，我都懂得，大家都是过来人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那位大人完，立马有其他人附和，“是啊是啊，我头一回做巡考那会儿啊，也想家里想得不行，现在都习惯了。”
宁元昭没接话，红着耳朵跟着一群老油条点头。
沉闷的誊抄间因为宁元昭这句“想一舟了”变得活跃起来，大家开始东扯西扯，给这无聊的时间增加一点乐子。
宁元昭一直待到了会试成绩出来才被放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可怜巴巴地回家找计一舟。
“一舟~”
“哥~”
“哥哥~”
宁元昭进了他们自己的院子之后，面子什么的统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站在院子里就开始一通嚷嚷。
根据两人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计一舟今绝对不会出门，肯定会在家里等着他。
见不到人没关系，嚷嚷就对了。
“在呢在呢在呢。”计一舟被他这样一番嚷嚷还真给嚷嚷出来了，从偏房甩着手跑出来，“你进家门我就知道了，在给你调洗澡水呢。”
宁元昭抬起袖子闻了闻，“我洗过，不臭的。”
这便是当巡考比考生好的唯一一点了，考生不能洗澡，巡考可以轮换着去洗澡。
“知道不臭，”计一舟拉着宁元昭，“泡个澡放松一下好吃饭，这几累到了吧？”
他虽然没有当过监考老师，但是他见过监考老师的吐槽。
整体就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无聊。
宁元昭伸出双手，“手腕很累，抄写了好几试卷都没有停下来。”
计一舟给他吹吹，哄孩子似的：“哥给你揉揉。”
宁元昭见好就收，见到计一舟之后感觉什么疲惫都没有了，尤其是美美的泡了个澡，饱饱的吃了顿饭之后。
“你现在是不是都要忙死了？”计一舟问。
宁元昭没有否认，“上早朝太耽搁时间了，虽然不是上，但是每次上一回早朝我就会落下不少进度，偶尔还要跟着去讲经，确实比之前累一些。”
“那你这官儿升得不是很划算啊。”计一舟笑笑。
“那怎么办？”宁元昭动手动脚，“我去让皇上把我贬一贬？”
“这可不行，你辛辛苦苦升上去。”计一舟锤他，“等殿试结束是不是会好一些，翰林院会进来新人帮你们的吧。”
“会吧。”宁元昭抓住计舟，“到时候还要看陛下怎么安排，就算有新人进翰林，也要看尚大人给不给我们这边安排人。”
“额嗯~”计一舟往宁元昭怀里滚了滚，“那就先等殿试结束吧，刚好这两我们也要收秋麦了。”
“辛苦一舟哥了。”宁元昭抚摸计舟。
计一舟脸红气喘，翻身躺好，“你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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