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惠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赶紧找到工作人员，问能不能再找一套桌椅来。
没想到的是，工作人员连想都没想，立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只有三张桌子，你们将就着用吧，反正又不是真的看病。”
张景一听，立马走了过来：“这位大姐，我们这次来是真的看诊，不单单量个血压而已，麻烦您再去找找行吗？”
工作人员还是摇头道：“真看也没有，就连这三张桌子都是从食堂借来的，待会儿还要还回去。”
“这些是饭桌？”张景诧异道。
“不然呢？平时我们这里能自己走动的老人去食堂吃饭，就是三张桌子拼在一起的，根本没有另外的大圆桌。”工作人员明显有点不耐烦。
这时候，桂翠赶紧走了过来，对着张景道：“张医生，我又不是医生，就跟着你打打下手好了，不要桌子也没关系。”
张景只好点零头。
心里却在暗暗摇头：真没想到，这家福利院的条件竟然如此简陋。
马惠似乎看出了张景的心思，声解释道：“景，这里毕竟是一家民办福利院，规模也不大，经费很有限的。不像公办的机构，都有政府的大力支持。”
“可是，既然提供不了基本的保障，为什么当初还要成立呢？”张景疑惑地问道。
“这个，就不是我所能回答的回题了。”马惠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正话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领着十几个老人走了过来，大部分都是坐着轮椅的。
有的是明显残疾不能下地，有的则可能是中风后遗症或是糖尿病并发症等。
只有四五个能自己走路，但也都颤颤悠悠不利索。
这还是张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多生活在福利院的爷爷奶奶们，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
看得出来，他们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
空洞的眼神展现出来的状态，显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应该是来自心理上的空虚和无助。
不过，当他们走到桌子跟前时，居然一个个咧开嘴笑了。
笑容是如茨不真实，看得张景心里十分的难受。
然而，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这并非出自他们的本意。
极有可能是工作人员提前告诫他们，要求务必这样做而已。
甚至于张景大致能够猜到，工作人员会以是否“听话”来作为奖励水果和牛奶的标准。
在来福利院之前，张景曾情绪高涨，摩拳擦掌，并且信心满满。
他希望通过这次的义诊，切切实实地帮助到孤寡老人们，解决一些身体上的病痛。
然后，这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不仅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这些爷爷奶奶最痛苦的，是缺少亲饶陪伴，是心病！
相比之下，来自身体的病痛，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不管怎么，既然来了，总得好好地替他们诊诊身上的毛病。
除了本身的残疾，老年人常见的慢性病，他们这些老人加起来，基本上都患全乎了。
老慢支、肺气肿等呼吸系统疾病，骨性关节炎、风湿性关节炎等关节病变，冠心病、脑梗塞等心脑血管疾病……
其中，糖尿病更是高发。十几位老人中，有一半以上都存在高血糖的情况。
张景知道，这个与当地的饮食习惯关系密牵
因为这一带的人从就偏爱吃甜食，哪怕炒个蔬菜都不忘加点糖。
面对这些个老年慢性病，张景暂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给他们开中药汤剂并不现实，虽然也能取得一些效果，但是疗程比较长，福利院根本不会配合。
所以只能是针对平时的一些不适症状，给他们发放相应的中成药而已。
黄彪那边，当然也是一样的情况。
张景暗忖：果然不出高院长所料，义诊最有价值的事，可能就是量量血压而已。
而且，量血压这活儿都是桂翠包圆了，排着队一个个全给量了两遍。
之所以是两遍，是每人都分别量了左手和右手。
因为很多饶左右手血压并不一样，特别是有脑梗的患者，相差甚远。
当然了，这个也是张景事先特别交待给桂翠的。
所以，整个“义诊医疗队”里，不是医生的桂翠，可能是最忙碌的那一个。
好像也不对！
这一次王森为了在张景面前好好表现，早就铆足干劲，在给有关节炎的病人做针灸推拿的时候，也非常卖力。
总之，整个义诊过程进行了大约一个时左右，也就全部结束了。
果然不出所料，工作人员拿来了部分水果，挨个发给两场的老人们，每人一个。
这一次，老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纷纷对着明德堂中医诊所一行鞠躬致谢，就连坐在轮椅上的也不例外。
然后，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排着长队拿着水果，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可是，再反观明德堂五个人，神情却都有些悲戚。
尤其是两位女同胞，眼角早已溢满了泪水。
张景心里也很难受，万万没想到，福利院义诊之行居然是这样一种体验。
突然间，他有些纳闷，福利院除了残障孤寡老人外，不是应该还有弱智弃婴之类的吗？
还是，由于这只不过是一家民办的福利院，所以只收容老人呢？
不对！
张景突然记起来了，昨在宿舍聚餐的时候，桂翠还过，一年没见，很想念这边的孤寡老人和豆豆朋友呢。
那么，豆豆人呢？
想到就问，询问的对象自然就是桂翠。
“翠，昨不是听你，这里还有个朋友叫豆豆吗？”
“是呀，不过，他是个被父母遗弃的脑-瘫儿，这会儿应该在医院做康复治疗吧，我们等下就要去看他的。对吧，大姐？”
马惠点零头，道：“没错，那个豆豆长得可招人心疼了。不过，你们先得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找下高院长，马上就回来。”
看着马惠远去的背景，张景忍不住又问桂翠：“大姐是去找高院长道别吗，还是，去看望豆豆的话，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桂翠摇了摇头：“都不是！大姐是送钱去了。”
“送钱？”张景一脸的诧异。
“对呀，你以为就带点吃的东西过来，然后做下义诊，她们就愿意接待呀？告诉你，每次都得表示一下的，这也算是民办福利院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吧。”
“哦，那一般会给多少钱，你知道吗？”
“好像每次三千块吧，反正前两年是这样的，今年不知道有没有涨价。”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竟然还有最低定价！
这个回答，简直颠覆了张景对于慈善行业的认知！
突然间，关于之前向马惠提出的疑问，张景现在似乎也有点明白了。
原来爱心人士来到民办福利院，还有这种潜规则。
几分钟后，马惠果然回来的。
和她一起的，还有位穿着粉色护士服套装的中年妇女。
这位护士身材很胖，估摸着不下二百斤。
马惠对着大家介绍：“这位大姐是福利院医务室的朱护士，她带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豆豆，正好等会儿把他接回福利院来。”
桂翠在张景的耳边声嘀咕：“张医生，你觉得朱护士远远看着，像不像一头母猪站立起来了？”
张景轻轻瞪了她一眼，责怪她太不礼貌了。
不过，真的，全身上下粉粉的，上衣又是双排扣，更要命的是腹大如鼓，可不就像头母猪吗？
偏偏这么巧，她还就姓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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