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晓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拍了拍脸颊，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才缓缓推开门走出来。她脸上挂着一丝极淡的、勉强的笑意，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声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今去医院，医生怎么？”
丁诚实一眼就瞥见她泛红的眼眶，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连带着声音都透着刚哭过的哽咽。他没有点破，只是认真回应：“挺好的，医生恢复得很顺利，就是需要点时间慢慢养。”
“那就好，那就好。”叶春晓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眼神却有些飘忽，落在远处的地板上，“你别着急，好好治疗，肯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上的琐事，丁诚实能明显感觉到叶春晓的魂不守舍——她话时常常走神，回应也慢半拍，眉宇间压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重。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他不好多问，只能把关心悄悄藏在心里。
眼看时针快要指向十一点，丁诚实起身对航航：“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不要嘛！航航哥哥不要走！”丁丁一听，立刻紧紧拽着航航的胳膊，脸上满是恳求，“你上次答应过我的，下次要在我们家过夜的，话要算数呀！”他眼巴巴地望着航航，眼睛亮得像星星，满是依赖。
航航看着面前这个满眼崇拜的不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转头看向丁诚实，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丁诚实伸手捏了捏丁丁软乎乎的脸蛋，又看向航航，语气温和：“你自己决定就好。要是真想留下，就住这儿吧。我明一早要去公司，就不等你吃早餐了，你在春晓阿姨家吃完早饭，按时去上课。”
航航立刻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丁丁更是激动地跳起来，拉着航航就往自己的零食柜跑，一股脑拿出一大堆薯片、糖果，塞到航航手里：“航航哥哥，这些都给你吃！”
航航哭笑不得地把零食放回柜子：“这些明再吃啦，晚上吃太多零食不好。你妈妈做的饭比这些好吃多了。”
丁诚实安顿好航航，起身准备回家。叶春晓送他到门口，刚要转身回去，丁诚实却对着屋里的航航喊了一声：“航航，我把你明上课用的书包收拾好，让春晓阿姨帮你拿过来。”叶春晓愣了一下，还是跟着丁诚实走出了房门。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沉默。丁诚实看着叶春晓垂头丧气的样子，脚步放慢了些，语气带着心翼翼的关切：“刚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了？要是需要帮忙，你尽管。”
叶春晓张了张嘴，想“没事”，可一想到刚才电话里听到的消息，心底的委屈和悲愤就忍不住往上涌。她抿紧嘴唇，只是低头默默走路，没敢抬头看丁诚实。
丁诚实也不再追问，只是陪着她慢慢走。很快到了丁诚实家门口，叶春晓走进航航的卧室，拿起收拾好的书包。
丁诚实从客厅的电脑包里拿出一套包装完好的防晒霜，递到她面前：“这是今客户送的，我记得洁一直在用这个牌子，你也应该用得上，拿着吧。”
叶春晓下意识想摆手拒绝，可对上丁诚实真诚的眼神，到了嘴边的“不用了”又咽了回去。她接过防晒霜，指尖微微发凉，低声了句：“谢谢。”
“春晓，”丁诚实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我是看着你和洁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就跟亲妹妹一样。不管是谁欺负你，不管你遇到什么难处，都别自己扛着，尽管跟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叶春晓强忍许久的堤坝。她再也绷不住伪装的坚强，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化作泪水，声抽泣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站起身，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再出来时，眼睛还是红红的，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宋建设……今和那个女人求婚了。”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着，一字一句地：“那个女人……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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