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明亮的光柱照不进被帘子阻隔的马车里。
压抑的氛围流转着,在静默的时候,枝头鸟雀叽喳的声音分外明显。
“既然这个谢礼不好,那阿萦的谢礼,我自全收如何?”谢孤刃直起身子,离得远些,只是视线不曾挪开。
裴织阑端坐着,没有别的动作,她的语气也如常平淡:“我的厨艺尚可,不如亲手做些糕点,聊表谢意。”
“我怎么不知你还会做糕点,为了谢却陵而学的?”谢孤刃的脸色渐渐阴沉,他的手掌抓向裴织阑的手腕。
裴织阑搁在膝盖上的手躲开了谢孤刃的触碰,她的眼底漫过讥诮:“为谁而学便不劳二殿下关心,只怕二殿下不敢吃我做的点心。”
“怎会不敢,哪怕你喂我的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谢孤刃执拗的牵起裴织阑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裴织阑的笑容越发讽刺,隐隐带着挑衅:“好啊,届时还望二殿下当真能分毫不剩的吃下去。”
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道实在太大,她用力挣扎了几下未果,只得作罢。
“阿萦,你嫁给谢却陵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着你对我笑,想着你满心满眼都是我。”谢孤刃的脸颊蹭着裴织阑的掌心,语气里的占有是病态的。
裴织阑趁他放松之际,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开他的桎梏。
从谢孤刃的掌间抽回手,她扬起手掌后又落下。清脆的声音响起,谢孤刃的脸上出现巴掌印。
裴织阑另一只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攥紧,语气是惯常的严肃认真:“二殿下!你我身份有别,而今我是你的皇婶。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二殿下当知晓分寸。”
谢孤刃愣了片刻,他的眼中有震惊。因着裴织阑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头稍稍偏向另一边。
“我竟是今日才知,皇婶是如此不念旧情之人。你一句身份有别,就能当你我之间的情意不存在吗?你我相识于微末,我比谢却陵更早的认识你。”他转回视线,望进裴织阑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里。
裴织阑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与他对视,眼角慢慢沁出泪花:“二殿下既念旧情,便不应再来寻我。那段旧情于你而言不过尔尔,却能要了我的命。今日种种你也瞧见了,人言可畏。”
谢孤刃的眼神闪烁,他沉默着看了裴织阑片刻,而后捏上裴织阑的手腕。他倾身凑得更近些,呼吸喷洒在裴织的耳廓。
“可是我并不在乎人言,只有废物才会在乎别人了什么。当我拥有的权利够大,任何我不喜欢的,都可以去死。凡我想要的,皆是我的囊中之物。”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中甚至带着笑意。
裴织阑的腕骨生疼,她甚至能想象到谢孤刃的眼中是怎样灼热的疯狂。
她的眼角滑落几滴泪,藏在袖中的手抬起。她拔下发间的金簪,簪尖抵着脖颈处:“我在乎!早知你要这般置我于死地,倒不如我就死在河西郡!我在河西郡中毒一事想来是二殿下的手笔!”
那几滴泪砸在了谢孤刃的手背上,也砸进了他的心里。
“我不曾对你下过毒。”他松开手,抬起指尖试图去擦掉裴织阑的眼泪。
裴织阑偏头躲开,握簪子的手稍微用力,好似下一刻就要戳破皮肉。
她的眼中隐约带着幽怨,看起来是伤心极了:“若不是你,我想不到还有谁。”
谢孤刃的手僵在空中,片刻后放下。
“此事我定会查清楚。”裴织阑哭得他心烦意乱,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掀开车帘离开了。
车厢中只剩下裴织阑一个人。
裴织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握着金簪的掌心早已渗着冷汗。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疯点好啊,这一世她又何尝不是个疯子。
她将金簪插回发间,伸手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襟和发丝。
候在车外的辨玉钻进车厢,将裴织阑失温的指尖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姐,你没事吧?”辨玉望了一眼裴织阑还有些红的眼睛,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裴织阑腕间的红痕。
裴织阑收回外放的情绪,敛下心中的种种思绪:“我没事。很快,就会有人帮我们查河西郡的事情了。”
方才的试探中,她知道了谢孤刃和皇后的合作并不那么牢靠。栖山县的县令受河西郡守的指使,河西郡守的背后无非是戴家和长公主。但谢孤刃并不知道是戴家还是长公主要她的命,明戴家留了后手没有交托给谢孤龋
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因为利益而聚集,终有一日会因为利益而散。
“辨玉,去将车夫喊回来吧,回府。”裴织阑拍了拍辨玉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不多时,马车缓缓而校
这次是王府的车夫赶车,辨玉便坐到了车内,她挨着裴织阑。
裴织阑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她倚着车壁闭上眼睛:“辨玉,我许久不曾下厨了。回去之后做些核桃琥珀糕,如何?”
“姐,你还会做糕点呢?我怎么不知道!起来上次姐第一次下厨,我都吓了一跳。”辨玉抬起眼,望向假寐的裴织阑。
她自幼伺候裴织阑,竟从不知晓自家姐还有这一手。
前世裴织阑被困在后宅,能做的无非是琴棋书画。闲来无事也会琢磨着下厨,或是些其他的技艺。
裴织阑睁开眼,正好对上辨玉好奇的视线:“待我大展身手,必然让你眼前一亮。”
她轻轻笑着,眼中闪过算计。
“既然姐都这么了,奴婢就等着一饱口福!上次姐做的糖醋排骨就很好吃,这次肯定也不赖!”辨玉跟着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裴织阑扶着辨玉的手下车。脸上是往日的端庄沉静,一应情绪全部敛下。
踏进自己的院落,影玖与锦书同时迎了上来。
“王妃,可需准备热水伺候您沐浴更衣?”锦书手中端着一盏安神茶,语气如常恭敬。
影玖躬身行礼,接着开口:“那两人已经关在柴房里了,墨七在看着。”
“先去看看那两个人。”裴织阑着,已经往柴房的方向而去。
影玖和辨玉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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