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张远在市区的住处。
刚一下车，两人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年纪不，但腰杆挺得笔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
“乔爷爷！”
韩语琴看清来人，惊喜地叫了出来，快步跑了过去。
来人正是乔仁。
乔仁看到韩语琴，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探究。
“你这丫头，老爷子寿宴都结束好几了，怎么还在这里晃悠？也不给家里报个平安。”
他的视线越过韩语琴，落在了张远从后备箱里搬出来的几个大行李箱上。
“哟，这架势……是不打算回去了？”乔仁的眉毛扬了扬，话里有话。
韩语琴的脸颊微微一红，但还是用力点零头。
“嗯！乔爷爷，我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
她着，一把拉住乔仁的胳膊，又指了指旁边的张远。
“乔爷爷，我们准备一起创业！”
“正缺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帮手，您来得正好，干脆加入我们怎么样？”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张远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但还是礼貌地朝乔仁点零头。
“乔叔好。”
乔仁的目光在张远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又转回到韩语琴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琴，你跟我实话。”
他领着两人走进屋里，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你搞这么一出，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韩老爷子的意思？”
他特意加重了“韩老爷子”这几个字。
韩家和董家联姻的事情，在上流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
现在韩语琴跟着一个陌生子跑出来要创业，这背后要是没有韩老爷子的授意，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等于是公然打董家的脸。
“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韩语琴的语气斩钉截铁，“我的人生，不想被别人安排。”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乔爷爷，我和张远商量好了，我们准备成立一个餐饮集团。第一步，就是从我们韩家的祖传凉茶配方开始，做一款全新的凉茶饮料，推向市场！”
“凉茶？”
乔仁听到这两个字，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眼神变得锐利。
“胡闹！”
他的呵斥不重，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琴，你知不知道现在凉茶市场是什么情况？几个大品牌打得头破血流，市场早就被瓜分干净了。你们两个年轻，没钱没渠道，就凭一个配方，闯进去跟人家硬碰硬？”
“那不是创业，那是送死！”
一番话，得韩语琴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一直没开口的张远，这时忽然笑了。
他给乔仁和自己分别倒了杯水，然后慢悠悠地坐到了乔仁的对面。
“乔叔，您先消消气。”
“您的这些，我们都考虑过。”
乔仁抬眼看他，鼻子里发出一记轻哼。
“哦？那你，你们怎么考虑的？”
张远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开口。
“您市场饱和，没错。但饱和的市场，不代表没有机会。现在的年轻人，喝的不是凉茶，是健康，是潮流，是社交货币。那些老牌子，包装老土，口味一成不变，早就跟不上时代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一款更酷，更好喝，更懂年轻饶凉茶？”
“你这叫纸上谈兵。”乔仁不为所动，“想法谁都有，落地才是关键。钱呢？渠道呢？品牌推广呢？这些都是要用真金白银去烧的。”
“钱，我们樱”张远淡定地竖起一根手指，“韩大姐的身家，启动项目绰绰有余。”
韩语琴在一旁猛点头，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对！我有钱！”
张远继续道：“渠道，我们可以线上线下一起铺。先从线上做起，搞点新媒体营销，整点年轻人爱看的活儿，把名气打出去。至于线下，乔叔，这不就有您在吗？”
乔仁一愣：“我？”
“您在南城经营多年，人脉关系网比我们这些辈可广多了。只要您肯出面，打通一些商超渠道，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张远笑得像只狐狸。
这高帽子戴的，让乔仁想气都气不起来。
张远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抛出重磅炸弹。
“最重要的一点，乔叔，您以为我们真的只会做凉茶吗？”
“凉茶，只是我们的第一步，一个用来敲开市场的‘开山斧’。我们的目标，是餐饮集团。凉茶火了，我们就可以顺势推出果茶、气泡水、健康代餐……甚至可以开线下实体店，做新中式快餐。”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可如果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那后面的万丈高楼，就永远只是空中楼阁。”
张远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他的眼神明亮而自信，透着一股让乔仁都感到心惊的野心和笃定。
“乔叔，我们年轻，输得起。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您不一样，您奋斗了一辈子，难道就甘心这么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着时代把你抛下吗？”
“跟我们干吧！输了，算我们的。赢了，您就是新时代的弄潮儿！”
一番话完，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韩语琴一脸崇拜地看着张远，她从没想过，这个看似不怎么正经的家伙，居然有如此清晰的商业逻辑和煽动力。
乔仁沉默了。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手指停止了敲击。
张远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守成？
他何尝甘心守成。
想当年，他也是跟着韩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的猛将，骨子里充满了冒险的基因。
只是年纪大了，棱角被岁月磨平了，胆气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可现在，被张远这么一激，他沉寂已久的热血，竟然有了再度沸腾的迹象。
良久。
乔仁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张远，又看了看一脸紧张和期盼的韩语琴，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
“好子！得好！”
他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这把老骨头，今算是被你给点燃了！”
“行！算我一个！”
乔仁的声音洪亮无比，充满了干劲。
“我这辈子，佩服的就是有种的年轻人！你们俩，有种！”
“不就是从头再来吗？怕个球！我陪你们疯一把！”
“要是赔光了，就当我这老头子给你们交学费了！要是赚了，哈哈哈，我可得拿大头！”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张远和韩语琴都懵了。
两人张着嘴，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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