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田埂上还沾着白的热气，月光把麦秸垛照得泛着浅黄，风里混着刚浇过的麦田潮气，还有远处刘奶奶家飘来的南瓜粥甜香。宇走在最前面，星芽蹲在他肩膀上，脑袋左顾右盼，喙时不时啄两下他的衣领——它刚才听见的“哞”声，好像是从麦秸垛那边传过来的。
“声音是从那边来的。”风澈抬手往东边的麦秸垛指了指，指尖掠过一缕微风，风裹着细碎的“哗啦”声回来，“里面有东西在动，还有牛犊的气息。”
几人顺着田埂走过去，刚靠近麦秸垛，就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哞——”，带着点委屈的颤音。宇蹲下来，拨开麦秸垛外层的干草，往里一看——一团棕黄色的毛球缩在里面，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看见人就往麦秸深处缩了缩，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蹄子上还沾着点干泥，显然是跑了一路。
“别怕，我们不抓你。”宇放轻声音，慢慢伸出手，指尖凝出一点淡橘色的熔焰，暖融融的光映在麦秸上，不烫也不晃眼。牛犊盯着那点光看了看，鼻子轻轻嗅了嗅，慢慢从麦秸里探出头，舌头舔了舔嘴唇，没再往后缩。
星芽突然从肩膀上飞下来，落在麦秸垛边，喙叼着片嫩麦叶，轻轻递到牛犊嘴边。牛犊歪着脑袋看了看它，犹豫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口口地啄着麦叶，尾巴也悄悄松开零。
“得把它引出来，麦秸垛里闷，别捂坏了。”冰汐蹲在旁边，袖口的藤蔓垂下来，顺着麦秸垛的缝隙钻进去，轻轻缠在牛犊的前腿边——藤蔓软软的，像棉线，一点也不勒。她轻轻往外拉，“慢慢来，带你找爷爷去。”
牛犊跟着藤蔓的力道，慢慢从麦秸垛里走出来，原来是头刚断奶没多久的牛犊，身上的毛还没长齐，肚子圆滚滚的，像是跑饿了。玄夜走过去，指尖凝出一点微光，轻轻扫过牛犊蹄子上的泥——微光沾着泥，慢慢融成水珠落在地上，蹄子立刻干净了，“它蹄子上有泥，走久了会磨破。”
刚把牛犊哄顺毛，远处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呼喊：“牛！牛你在哪儿啊！”
“是王爷爷！”宇抬头一看，月光下，王爷爷提着个马灯跑过来，脸上满是着急，看见麦秸垛旁的牛犊，一下子松了口气，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摸了摸牛犊的脑袋，“你这家伙，怎么跑出来了！拴牛绳断了都不知道，急得我找了大半个村！”
牛犊看见王爷爷，立刻凑过去蹭他的手，“哞哞”叫了两声，像是在撒娇。王爷爷笑着拍了拍它的背，又抬头看向宇几人，眼里满是感激：“多亏了你们啊！这牛犊刚到家没几，认生，要是跑丢了，我这心里真不踏实。”
他起身从随身的布兜里掏出几个还带着温度的红薯，塞到宇手里：“这是下午在灶里炷，甜得很，你们拿着吃，垫垫肚子。”红薯外皮有点焦，剥开一点，里面的瓤泛着橙红，甜香一下子飘了出来。
宇接过红薯，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热乎气从嘴里暖到胃里，刚才在麦秸垛边沾的凉气全散了。星芽凑过来，脑袋往红薯边探，宇掰了一块没皮的红薯，吹凉了放在手心，星芽立刻跳上去啄着，嘴角沾零红薯瓤，像抹了层橙粉，逗得王爷爷哈哈大笑。
“对了，还有个事要麻烦你们。”王爷爷摸了摸牛犊的耳朵，语气有点不好意思，“我家磨盘坏了，明要磨玉米面，要是磨不了，家里的面就不够吃了。磨盘的石缝卡了碎麦壳，转不动，底下的木轴也松了，我年纪大了，弄不动。”
灵汐翻开笔记本，金色文字闪了闪，顺着村口的方向绕了一圈：“磨盘在王爷爷家后院，距离不远，现在去修，明一早就能用。”
宇把最后一口红薯吃完，擦了擦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那我们现在就去！修好了磨盘，王爷爷明就能磨玉米面了。”牛犊好像听懂了，跟着宇的脚步走了两步，尾巴轻轻晃着，王爷爷赶紧拉住它，笑着：“你这家伙，还想跟着去帮忙啊！在家等着，我送完他们就回来。”
一行人往王爷爷家后院走时，身后的麦秸垛在月光下静静立着，牛犊的“哞”声偶尔传来，混着红薯的甜香和麦田的潮气。后院的磨盘就放在老槐树下，石盘上还沾着点碎麦壳，木轴歪在一边，等着被修好，明一早转起来，把金黄的玉米粒磨成细粉，飘出满院的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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