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尼维尔的手指在地窖石门上停留了片刻，青铜门环上的蛇形纹路在她掌心下泛着微凉。她原本准备好的辞突然变得无关紧要——此刻她只想看看他，哪怕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翻动书页的沙沙声里。
门轴转动的轻响惊动了满室烛火。
办公桌上散落的提神剂空瓶在火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像是一地破碎的誓言。斯内普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开一片墨渍。
〔犯罪现场保护得相当完整呢。〕影鳞这次没有隐形，直接从她领口探出头，信子嘶嘶划过空气。
格温尼维尔缓步走近，指尖抚过玻璃瓶边缘未干的药渍。\"看来我们尊敬的院长大人，\"她声音轻柔得像在念某种危险的魔咒，\"似乎把那份关于作息时间的契约当成了——\"突然按住对方想去摸魔杖的手腕，\"一张可有可无的便条？\"
她的手指在斯内普的手腕上微微收紧，力道恰到好处地让他无法挣脱，却又不会留下淤痕。她的声音依然轻柔，却像淬了毒的刀刃般缓缓抵上他的咽喉：\"院长大人需要重新温习一下契约的惩罚条款？比如——\"她忽然抽走他指间的羽毛笔，在指尖转了个危险的弧度，\"连续一周的强制性宵禁？或者由我亲自监督的魔药库存清点？\"
影鳞适时地从她袖中滑出，绕着桌上的空瓶转了一圈，发出夸张的叹息声。〔这些水晶瓶的成色可真不错——用来装福灵剂太可惜了，更适合盛放你接下来一个月的睡眠药剂呢，是不是，教授？〕
斯内普的嘴角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烛火在他漆黑的眼底跳动，却照不进那片深潭。\"我以为，\"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比地窖的石头还要冷，\"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享有支配个人时间的自由。\"
“当然，但前提是不再夜晚之后服用提神剂。”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墙角的魔药柜突然发出不祥的咔哒声，几个标着\"缓和剂\"的瓶子自动飘到了办公桌上。
影鳞得意地竖起尾巴，〔需要我念一念校规第37章第5条吗？教授私自囤积刺激性魔药，可是要扣学院分的——〕
斯内普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盯着那个不断往自己方向推近的缓和剂瓶子，仿佛那是什么剧毒生物。\"...下不为例。\"最终他咬牙切齿地让步。
格温尼维尔直起身，魔杖轻轻一挑，所有提神剂瓶子排着队飞进了她的龙皮口袋。\"明智的选择，\"她转身时袍角掀起一阵带着薄荷香的风，\"现在，您是选择自己喝下这瓶缓和剂，还是需要我请庞弗雷夫人带着她的喂药勺过来？\"
斯内普的指节在桌面上叩出两声闷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你的威胁手段倒是日益精进了，莱斯特兰奇姐。\"他每个音节都裹着寒霜，却伸手接过了那瓶悬浮的缓和剂。
影鳞突然窜到药剂瓶上盘成蛇形封印，〔为了防止某些人用消失咒作弊——〕它得意地竖起鳞片，〔我会亲自监督服用剂量。〕
\"荒谬。\"斯内普捏着药瓶的手指泛起青白，\"你以为...\"
\"以为什么？\"她突然用魔杖轻敲桌面，家养精灵立刻送来两杯冒着热气的甘菊茶，\"以为堂堂魔药大师会像个不懂事的一年级生那样，需要被人盯着才能遵守基本健康守则？\"茶杯自动滑到他面前，\"真遗憾，您猜对了。\"
月光透过地窖高窗的铁栅栏，将三人对峙的身影投在石墙上。当斯内普最终仰头饮下药剂时，格温尼维尔袖中的契约卷轴闪过一丝胜利的银光——那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一行字：\"监护方有权对违约者实施宵禁\"。
“好了，差点忘记正事，我们的永生药剂的报告写完了，教授亲过目”格温尼维尔将他的《高级魔药制备》一并递了过去。
斯内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羊皮纸边缘，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的光芒。\"多么令人感动的敬业精神，\"他拖长声调，声音如同在地窖中回荡的冷雾，\"看来莱斯特兰奇姐认为，用N.E..ts的七个'优秀'来装饰自己的简历，比遵守医嘱更重要？我是否该提醒庞弗雷夫人，她最不听话的病人又开始在深夜研究高危魔药了？\"
格温尼维尔从容地整了整袖口，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教授多虑了，今晚我可是严格遵守作息时间。\"她轻轻将报告又往前推了推，\"这份报告若能得到您的指点，想必会比任何安眠药剂都更能保证我的睡眠质量。\"
影鳞适时地从她领口探出头来，〔毕竟某些人可是连缓和剂都要别人盯着才肯喝呢～〕它吐着信子补充道，蛇瞳中闪烁着促狭的光。
斯内普挑眉看向影鳞，格温尼维尔笑着将它藏起来。
他的手指划过羊皮纸边缘，羽毛笔在指尖转了个凌厉的弧度。\"莱斯特兰奇姐，\"他拖长声调，声音如同地窖里陈年的葡萄酒般醇厚而危险，\"我假设霍格沃茨的论文格式要求，对你而言和巨怪的算术一样难以理解？\"
他魔杖轻点，羊皮纸上的段落突然开始自行重组：
参考文献的编号从罗马数字变成了标准的阿拉伯数字
所有\"参见第x页\"的标注都自动更新为正确页码
图表下方的注释字体统一缩了半号
格温尼维尔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排版被无情修正，忍不住声嘀咕：\"我以为内容比形式更重要...\"
\"显然，\"斯内普的羽毛笔在\"致谢\"部分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某位合作者忘记了是谁坚持要在凌晨三点讨论脚注格式。\"他故意让墨水在署名处晕开一片，\"需要我提醒你，《魔药学期刊》的编辑是出了名的格式偏执狂？\"
格温尼维尔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太忙了，前几的任务堆积到一起，都能压死八眼巨蛛了。”
斯内普的指尖在羊皮纸上轻轻一叩，整篇论文立刻自动卷起，飘进他黑袍的内袋。
\"显然，\"他的声音比地窖的阴影还要沉“莱斯特兰奇姐，看来繁重的工作让你忘记了你可怜的老教授昨的嘱咐了，比如养好身体才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您也不遑多让，转头就打算靠提神剂熬到晨露采集时间？”格温尼维尔着。
〔梅林的胡子啊！〕影鳞猛地竖起身体，尾巴尖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点，〔一个在医疗翼躺了五还不知道收敛！你的病例都被编进《魔药伤害案例集》了知道吗？〕又转向格温尼维尔，〔至于你——弗利维教授上次举着你的检测报告手都在抖！\"当代最严重的魔力透支案例\"这个称号很光荣吗？〕
蛇气急败坏地卷起一本厚重的《现代巫师健康研究》，书页自动翻到夹着双色书签的第七章和第八章。两个章节标题在月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第七章：《论魔力透支的十大后果：以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为例》
第八章：《熬夜工作的终极代价：西弗勒斯·斯内普案例分析》
〔非要等预言家日报登讣告才满意是不是？！〕影鳞的尾尖卷起墨水瓶重重砸在桌上，溅出的墨水恰好勾勒出一个骷髅头图案。
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斯内普突然从暗袋里取出三瓶闪着诡异紫光的提神药剂，整整齐齐摆在影鳞面前。蛇的瞳孔瞬间放大成圆形：〔梅林的——这居然是最新批次？！你什么时候——〕
\"从明开始，我保证每晚十二点前睡觉。今等我们把所有事情处理完 好吗？\"她伸手轻轻按住蛇颤抖的尾巴，\"以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名义起誓。\"
月光透过高窗，将三个饶影子投在墙上，终于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剪影，而是交织成了一道完整的图案。
斯内普看着才12点，便开始重写永生药剂的报告。
格温尼维尔突然伸手按住斯内普正在书写的羽毛笔：\"教授。\"她的指腹擦过他的手腕，\"您该不会打算重写整篇报告的同时，还继续熬夜批改论文吧？\"
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开一片墨渍。斯内普的沉默在烛火中显得格外沉重。
\"这样吧，\"她轻轻抽走他面前那沓论文，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分界线，\"我负责批改论文，您专心完成报告。\"她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我们比赛看谁先完成？输的人要喝掉庞弗雷夫人新研发的安神药剂。\"
影鳞默默盘踞在落地钟的指针上，竖瞳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随时准备在午夜降临时发出警报。
沙漏中的细沙无声流淌。斯内普偶尔抬头，看见烛光为格温尼维尔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的羽毛笔在论文边缘留下细密的批注——再次感叹她的学习能力，将毒舌学的尤为出色；影鳞的尾巴随着钟摆轻轻摇晃，像一支无声的催眠曲。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地窖的寂静不再冰冷——这里有认真批改论文、引以为傲的学徒——那个能把他的毒舌学得惟妙惟肖却依然固执己见的姑娘；有守在时光边缘的守护者，有有那个嗜甜如命却比谁都懂得人心的邓布利多，有那些吵吵嚷嚷却求知若渴的学生...甚至包括那个绿眼睛的波特和他那两个永远惹麻烦的朋友——至少他们能做出完美的药剂了。
他的目光落在格温尼维尔笔下正在成形的评语上：\"隆巴顿先生，如果你能把炸毁坩埚的创造力用在正确的地方，魔法界或许能多一位杰出的爆破专家。\"羽毛笔尖顿了顿，又补充道：\"p.S.这次改良版的缓和剂做得不错。\"
格温尼维尔离开前照例了“晚安，教授，祝您睡个好觉。”
石墙上的阴影微微晃动。\"晚安。\"斯内普的低语几乎融入壁炉火光的噼啪声中，却在寂静的地窖里清晰可闻。
〔梅林啊！他回应了！〕格温尼维尔在走廊转角紧紧攥住影鳞的尾巴。
月光透过帷幔，在床单上洒下细碎的银斑，像极霖窖里那瓶永生药剂泛起的光泽。
地窖的木门刚合上，斯内普便从龙皮笔记本的夹层中取出一枚银绿相间的相框。修长的手指轻抚过镜面，画面上，银黑发色的少女捧着甜点盒，绿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的梨涡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欢喜。
他将相框安置在魔药材料柜的暗层，这个高度恰好能让他在配制缓和剂时，稍一偏头就能看见那个捧着甜点的得意门生。
他转身时黑袍翻涌起的微风，让缓和药剂表面泛起涟漪——那晃动的液面上倒映着的，不仅是个挑剔的教授，更是个为传承者展现的才华而暗自骄傲的魔药大师。
以及建立在互相认可与专业尊重之上，比任何情感都要牢固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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