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的风裹着冷莲香,吹得火把猎猎作响。赵月的白裙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晕,她身后跟着二十名玄莲教死士,个个黑衣蒙面,腰间悬着淬毒的短刃 —— 那刃口泛着的幽蓝,与射伤黎童的箭羽如出一辙。
“弟弟,别来无恙。” 赵月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冰碴子,目光扫过赵衡渗血的绷带,最终落在念雪身上,“这位就是念雪姐吧?常听教中弟子提起,果然清丽。”
念雪下意识往赵衡身后躲了躲,攥着短刀的手沁出冷汗。她能感觉到赵衡的手臂在微微绷紧,银枪的枪尖正对着赵月的眉心,却迟迟没有动 —— 那是他失散十年的姐姐,是他当年在乱葬岗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是你射伤了黎叔?” 赵衡的声音哑得厉害,枪杆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缠上他的手腕,像道血痕。
赵月轻笑,抬手轻抚鬓角的莲花簪:“黎童挡了我的路。玄莲教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 包括狄国的传国玉玺。” 她忽然看向阿古拉,“公主殿下,你父王藏在皇陵地宫的玉玺,该交出来了。”
阿古拉的狄魂剑 “噌” 地出鞘,剑脊抵住赵月的咽喉:“我父王的遗命,玉玺绝不能落入玄莲教之手。你若敢再前进一步,我剑下可不认人。”
“姐姐的剑,还是这么利。” 赵月毫不在意地偏头,避开剑刃,指尖却突然弹出三根毒针,直取念雪面门!赵衡的银枪比闪电还快,“铛铛铛” 三声,毒针尽数被挑落,枪尖已抵住赵月的心口。
“你要杀我?” 赵月的眼神骤然变冷,白裙猛地翻飞,二十名死士如鬼魅般扑上来,短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护好念雪!” 赵衡怒吼着旋身,银枪挽出漫枪影,将三名死士的短刃挑飞。他的旧伤在发力时撕裂开来,血顺着枪杆往下淌,滴在沙地上,与念雪脚边的油布包仅隔半尺 —— 那里面是玄莲教与禁军私通的证据,是黎童用伤换来的东西。
阿古拉的狄魂剑与四名死士缠斗在一处。她的左肩旧伤被死士的短刃扫中,疼得眼前发黑,却咬牙旋身,剑刃贴着对方的手腕划过,逼得他们连连后退。“黎叔!带念雪走!” 她嘶喊着,余光瞥见黎童正捂着肩胛的箭伤,试图将念雪往密道入口推。
“走不了!” 赵月的声音从混战中传来,她不知何时绕到了崖边,手里举着个黑瓷瓶,“这是‘化骨散’,你们若敢动,我就把它撒进隘口的水源 —— 这里的每一滴水里,可都连着山下的村落。”
赵衡的枪势猛地一滞。死士趁机挥刃砍向他的腰侧,念雪突然从他身后冲出,短刀直刺死士的膝弯,动作又快又狠 —— 那是赵衡教她的保命眨死士惨叫着跪倒,赵衡反手一枪刺穿了他的咽喉,却因分神被另一人划伤了手臂。
“赵衡!” 念雪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别管我了,你快走!”
“胡。” 赵衡的声音带着喘息,却笑得温柔,“我过,要护你周全。” 他突然转头对阿古拉喊,“东南角!那里的死士是幌子,真正的密道在 ——”
话音未落,赵月的毒针已到!阿古拉的剑来不及回防,只能扑过去用后背挡,毒针 “噗” 地刺入她的肩胛,与旧伤重叠在一起。她闷哼一声,反手一剑砍中赵月的手臂,黑瓷瓶 “哐当” 落地,滚到黎童脚边。
“阿古拉姐!” 念雪惊呼,却被死士缠住,短刀在她手臂上划开道血口。
黎童突然暴喝一声,竟挣脱了搀扶他的死士,枯瘦的手掌按住黑瓷瓶,同时抓起地上的长枪 —— 那是护卫军遗落的,他虽年近花甲,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念雪,看好阿古拉!”
话音落时,黎童已如猛虎下山,长枪横扫,逼退三名死士。他的枪法大开大合,带着年轻时的悍勇,枪尖挑、刺、劈、砸,招招致命,竟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念雪趁机拖着阿古拉往缺口冲,却见赵月捂着流血的手臂,眼神怨毒地盯着他们:“谁也别想走!”
她突然吹了声口哨,隘口两侧的山壁上竟滚下无数巨石,轰隆隆的声响震得地动山摇,密道入口瞬间被堵死。
“姐姐!” 赵衡的银枪刺穿最后一名死士,转身时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阿古拉的肩胛开始发麻,显然毒针的药性发作了。她推开念雪,踉跄着站直,狄魂剑指向赵月:“玉玺在我身上,放他们走,我跟你走。”
“阿古拉!” 赵衡和念雪同时喊出声。
赵月笑得癫狂:“早这样不就好了?” 她缓步走近,白裙上的血迹格外刺眼,“把玉玺给我,我就给你解药。”
阿古拉的手按在腰间的暗袋上,那里确实藏着玉玺的玉印。她看着赵衡焦灼的脸,看着念雪哭红的眼,看着黎童拄着长枪、肩胛的箭伤还在渗血 ——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想要玉玺?” 她猛地抽出玉印,高高举起,“那就看看,是你的毒快,还是我的剑快!”
狄魂剑突然反撩,不是刺向赵月,而是砍向自己被毒针射中之处!血肉模糊间,她硬生生将毒针剜了出来,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攥着玉印,对赵衡嘶吼:“带他们走西侧的悬崖绳梯!那是我父王留的后手!”
赵月没想到她如此狠绝,愣神的瞬间,赵衡已抱起念雪,冲黎童吼道:“走!”
黎童深深看了阿古拉一眼,那眼神里有痛惜,有决绝,最终化作一声重重点头,转身跟着赵衡冲向西侧悬崖。
赵月回过神,怒吼着扑向阿古拉:“拦住他们!” 残余的死士立刻追上去,却被阿古拉用身体挡住。她的狄魂剑横在身前,肩胛的血顺着手臂淌进剑柄,狼头吞口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咆哮。
“要过,先踏过我的尸体。” 阿古拉的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冷莲香越来越浓,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赵衡抱着念雪攀上绳梯时,回头望了一眼 —— 阿古拉的白甲已被血染红,像一朵在烈火中绽放的雪莲,而赵月的白裙,正一步步逼近那抹决绝的身影。
绳梯摇晃着下坠,念雪的哭声被风声撕碎,她死死攥着赵衡的衣角,看着隘口的火光越来越远,突然发现赵衡的眼泪正砸在她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悬崖下,黎童的声音带着颤抖:“抓紧了,我们一定会回来救她。”
可谁也不知道,阿古拉腰间的玉印,在刚才的混乱中,已悄悄换成了一块普通的玉石。真正的传国玉玺,此刻正被她藏在 ——
当赵月的短刃刺穿阿古拉肩头的瞬间,她突然看到阿古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而阿古拉藏在袖中的手,正将一样东西塞进崖边的石缝里 —— 那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像一颗被血浸透的星辰,正是真正的传国玉玺。而赵月的毒刃,离那颗星辰,只有寸许之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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