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下的山谷泛着冷铁色，林羽指尖的狼毫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猩红弧线，墨汁混着朱砂，在断魂崖三个字上洇开如血。帐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将领们甲胄上的寒光忽闪不定。
李肃那老狐狸必走断魂崖。林羽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淬冰的笃定，他想趁夜带亲信突围，去藩国营地求和——毕竟藩国将军的妹妹，还在他营里当人质。
王将军猛地攥紧刀柄：那正好！末将带三百锐士，在崖顶滚石，把他们砸成肉泥！
不可。林羽按住他的手，指尖在地图上点零崖底那片密竹林，藩国将军最恨人拿他妹妹要挟，咱们得他看清李肃的真面目。他从怀中摸出块玉佩，玉上刻着只展翅的海东青——那是前日从李肃亲卫尸身上搜来的，据藩国将军的妹妹贴身戴着块同款。
三更梆子刚响，断魂崖下果然传来马蹄声。李肃一行人裹着黑斗篷，正牵着匹驮马往崖顶爬，马背上捆着个蒙眼的女子，正是藩国将军的妹妹。林羽伏在崖边巨石后，看着王将军带人悄悄摸向密竹林，嘴角勾出冷笑。
放箭！
随着林羽低喝，崖顶突然滚下数十捆浸了火油的干柴，在李肃等人周围燃起高墙。李肃惊得拔剑欲砍，却见密竹林里突然冲出队黑衣兵，个个举着刻有藩国图腾的弯刀，为首的正是王将军——他竟换上了藩国士兵的装束。
李肃！你竟敢掳我家姐！王将军怒吼着劈过去，刀风裹挟着恨意，我家将军待你不薄，你竟用这等下作手段！
李肃被劈得连连后退，看着马背上惊恐挣扎的女子，顿时明白过来：是陷阱！藩国的，你们竟勾结义军？
放你娘的屁！王将军故意卖个破绽，让李肃的剑划破肩头，鲜血瞬间染红衣甲，兄弟们，为姐报仇！剁了这狗贼！
崖下厮杀骤起。李肃的人被火墙困住，只能拼死抵抗，却不知那些藩国士兵的刀总往非致命处招呼。林羽站在崖顶，看着王将军砍断捆着女子的绳索，看着那女子跌跌撞撞冲进竹林，看着李肃被得节节败退，终是冷喝一声：动手！
早已埋伏在崖顶的弓箭手齐发火箭，精准射向李肃身边的亲卫。那些箭簇缠着布条，烧得噼啪作响，却故意避开了李肃——林羽要留着他，留着他亲眼见证联盟崩塌。
将军！快看！是姐！密竹林里突然爆发出欢呼。藩国将军亲率的援军正好赶到，远远就看见妹妹奔过来，发髻散乱却毫发无伤。再看崖下，李肃的人被藩国士兵砍得尸横遍野，李肃本人正举剑欲刺向藩国士兵的后心。
李肃你这个人！藩国将军目眦欲裂，挥刀便冲了下去，老子今日活剥了你！
两伙人瞬间杀作一团。李肃见藩国军队真动了杀心，又惊又怒：我何曾掳你妹妹？是义军设的局！可他越喊，藩国士兵砍得越狠——谁信一个挟持人质的人贩子？
林羽在崖顶看得清楚，忽然对亲卫道：把那玉佩扔下去，让藩国将军到。
玉佩坠落在藩国将军脚边，他捡起来一看，顿时双目赤红——这是妹妹的贴身之物，竟会在李肃的人堆里？
杀！给我往死里杀！藩国将军彻底疯了，刀刀往李肃要害招呼。
崖下的厮杀变成隶方面的屠戮。林羽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光，听着李肃最后那声凄厉的我不甘心，缓缓转身。帐内将领们跟上来，个个眼里燃着兴奋的光。
将军，藩国营地那边......
不必管。林羽擦拭着剑上的血，李肃一死，他们的联盟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散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藩国军队果然拔营而去。临走前，藩国将军派人送来十车粮草——算是谢礼，也算是撇清关系的投名状。林羽看着那些粮草，忽然笑了：传令下去，明日一早，踏平李肃的老巢。
帐内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应，甲胄碰撞声里，新的战歌正待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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