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把山谷的石头晒得发烫，林羽的玄铁剑斜插在谷口的岩石缝里，剑穗垂落的阴影，正好罩住他靴底那道新鲜的伤口。他盯着谷内涌动的黑潮——叛军的铁甲反射着刺目的光，像群被激怒的甲虫，正沿着苏烈的轨迹疯狂涌入。
大人，玄风那边传来消息，把李虎的后军缠住了！亲卫抹了把脸上的汗，声音发颤，但他们也折了不少弟兄，那片林子快被烧光了！
林羽没回头，指尖在岩壁上的划痕重重一点——那是昨夜工兵营做的记号，每道痕下都埋着三十斤火药。他数着涌入谷中的叛军，直到那面旧朝复辟的大旗也晃悠悠地飘进谷口，才猛地拔出玄铁剑。
放信号！
三枚火箭拖着红焰冲上云霄，在烈日下炸开三朵金菊。
谷两侧的树林里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紧接着是叛军的惨姜—数百根削尖的松木从崖顶滚落，带着风声砸进人堆，瞬间将谷道堵死了大半。
中计了！旧朝将领的怒吼刚起，第二波攻击已至。崖上的义军掀开伪装的草席，露出黑洞洞的投石机，石弹裹着火焰砸进叛军阵中，炸开的火星引燃了他们甲胄上的油脂。
杀回去！残余叛军将领挥舞长枪试图突围，却被苏烈的长刀拦住。苏烈的战袍已被血浸透，刀光却比烈日更烈，每一刀都劈向敌饶破绽：进了爷爷的口袋，还想出去？
谷内顿时成了修罗场。叛军挤在狭窄的谷道里，前后被松木和石弹堵死，左右是岩壁，只能眼睁睁看着箭雨从两侧崖上倾泻而下。有个叛军想攀崖逃生，刚爬了三尺就被一箭射穿手掌，惨叫着坠入人堆。
林羽站在谷口，玄铁剑挑起面叛军旗帜，对着崖上喊道：换火箭！烧他们的粮草！
火箭如蝗，精准地扎进叛军随军携带的粮草车。干燥的麦秸瞬间燃起大火，浓烟顺着谷道往上涌，呛得叛军连连咳嗽，阵型更乱。有匹战马被火惊了，发疯似的冲撞，反倒把自家阵型撕开个口子。
苏烈！带重甲营冲他们右翼！林羽的吼声穿透烟火，那里是旧朝兵，铠甲薄！
苏烈的长刀在空中划出道红光，重甲营如铁楔般钉进叛军右翼。盾牌相撞的闷响里，不断有旧朝兵惨叫着被挑飞，血雨溅在岩壁上，顺着沟壑汇成细的溪流。
就在这时，谷外突然传来震的喊杀声。林羽心头一紧，以为是李虎的后军杀到，转身却见烟尘里飘着面熟悉的旗帜——是玄风！他竟带着残部从火场里冲了出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火星，手里的兵器却握得死紧。
林羽！老子把李虎的耳朵割下来了！玄风的声音嘶哑如破锣，他扔过来个血淋淋的东西，正好落在林羽脚边，他娘的，那厮跑了，但后军被我们打散了！
林羽大笑，一脚将那只耳朵踢进谷内：弟兄们看见了吗？李虎都跑了，这些杂碎还在替他卖命！
谷内的叛军果然慌了。有人扔下兵器想投降，却被身后的军官一刀砍死。但更多人开始溃散，互相推搡着往谷深处挤，反倒把退路堵得更死。
降者不杀！林羽扬声喊道，玄铁剑指向那些犹豫的叛军，你们也是被裹胁的百姓，何必为旧朝卖命？
有个年轻叛军扔掉长枪，跪地投降的瞬间，被身边的老兵捅了一刀。林羽眼疾手快，玄铁剑脱手飞出，穿透那老兵的咽喉，剑柄还在岩石上嗡嗡作响。
再敢滥杀降兵，这就是下场！林羽的吼声震得谷道嗡嗡响。
叛军彻底乱了。投降的人越来越多，挤在谷道中间，反倒成了义军的屏障。旧朝将领见状，气得哇哇大叫，却被苏烈的长刀劈中肩胛，惨叫着坠下马背。
夕阳西斜时，谷内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林羽踩着厚厚的尸骸走进谷中，玄铁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被滚烫的石头蒸干。苏烈拄着断刀坐在粮草车的残骸上，甲胄上的火星还在滋滋作响。
大人，清点过了。玄风一瘸一拐地走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叛军折了七千多，降兵三千，咱们......弟兄们折了一千二。
林羽沉默着捡起那面旧朝复辟的大旗，猛地撕成碎片。风吹过谷道，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却吹不散义军士兵的欢呼。有个降兵突然跪倒在地，朝着长安的方向磕头：谢大人不杀之恩......
更多的降兵跟着跪倒，黑压压一片。林羽望着他们，突然喊道：想活命的，就帮我们抬伤员、埋尸体！等战事结束，给你们田产，让你们回家种地！
降兵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震的欢呼。
林羽走上崖顶，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玄铁剑插在身边，剑穗在晚风中轻轻摇晃。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但谷口的鲜血与夕阳，已为新的黎明铺好了路。
谷外的炊烟渐渐升起，那是陈老带着百姓在做饭。饭材香气混着硝烟味飘进谷中，竟奇异地让人安心。林羽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欢呼的士兵们走去——他们的铠甲上还沾着血污，眼神却亮得像上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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