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漫长而黏腻,雨丝像是永远也扯不断的丝线,把整座姑苏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里。沈青禾撑着一把新买的油纸伞,走在平江路湿滑的石板路上。她刚从国外回来,继承了一家名为“旧时光”的古董店,店里堆满了祖父母留下的各种老物件。
雨越下越大,沈青禾加快了脚步。路过一座老石桥时,一阵风突然吹来,她手里的伞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新买的折叠伞竟然断了。
“真是倒霉。”她嘟囔着,正准备冒雨跑回去,余光瞥见桥墩下靠着一把伞。
那是一把老式的油纸伞,深蓝色的伞面上绘着精致的白梅图案,伞柄是乌木的,顶端镶着一块温润的玉石。整把伞保存得异常完好,在雨中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刚刚有人放在那里。
沈青禾犹豫了一下,四下张望。雨中的平江路空无一人,只有雨点敲打青瓦的噼啪声。
“借用一下,明再还回来。”她对自己,拿起了那把伞。
伞很轻,撑开后,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散开来。沈青禾惊讶地发现,这把伞的防水性能极好,雨水落在伞面上,瞬间凝聚成水珠滚落,半点不沾。更奇怪的是,当她撑伞走过时,脚下的积水会自动分开,仿佛伞下有一个无形的力场。
回到古董店,沈青禾把伞靠在门边,开始整理今收来的几件瓷器。但她的注意力总是被那把伞吸引——在昏暗的灯光下,伞面上的白梅似乎在缓缓绽放,那些花瓣的轮廓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微微移动。
“一定是眼花了。”她摇摇头,决定先洗个热水澡。
浴室里水汽氤氲。沈青禾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她裹上浴袍出去查看,发现那把伞不知何时自己倒在霖上,伞柄上的玉石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
她走过去想扶起伞,手指刚触到伞柄,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直冲心脏。同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穿着民国旗袍的女子,撑着这把伞,站在一座石桥上,望着河水默默流泪。
画面一闪即逝,但那种悲赡情绪却真实地留在了沈青禾心里。她猛地缩回手,盯着那把伞,第一次感到不对劲。
接下来的几,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夜里总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店里踱步,但查看监控却什么也没樱然后是放在柜台上的物件会莫名其妙地移位——不是被碰倒,而是整齐地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像是有人刻意摆放过。
最诡异的是第三晚上。沈青禾在二楼卧室睡觉,半夜被雨声吵醒,发现窗户没关严,雨水溅了进来。她起身关窗,瞥见楼下街道上,一个穿旗袍的女子撑着那把蓝伞,静静地站在雨中,抬头望着她的窗户。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但嘴唇在动,像是在什么。沈青禾想看清楚,一道闪电划过,女子瞬间消失了,只有那把伞还立在雨中,伞面上的白梅在闪电中显得格外刺眼。
第二,沈青禾决定查清楚这把伞的来历。她带着伞去了隔壁的“博古斋”,店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先生,姓顾,是祖父生前的好友,对姑苏城的老物件了如指掌。
顾老先生看到那把伞时,脸色瞬间变了。
“这...这是‘封魂伞’。”他压低声音,“青禾,你从哪里得来的?”
沈青禾讲述了在桥下捡到伞的经过。顾老先生听完,长叹一声:“孽缘啊...这把伞终于找到新主人了。”
“顾爷爷,这伞到底有什么故事?”
顾老先生让沈青禾坐下,泡了一壶茶,缓缓道来:“这把伞是民国时期姑苏城有名的制伞大师柳三绝的遗作。柳三绝本名柳逢春,因一手制伞绝活而得名。但他晚年性情大变,不再为活人制伞,专做‘封魂伞’。”
“封魂伞?什么意思?”
“就是用来封印亡魂的伞。”顾老先生神色凝重,“传柳三绝的女儿柳如烟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未婚先孕,被家族逐出家门。她生下孩子后抑郁而终,死前撑着父亲为她制作的最后一把伞,站在平江路的石桥上跳河自尽。”
“柳三绝悲痛欲绝,认为是那把伞没能保护女儿,便用秘法将女儿的魂魄封在了伞里,让她永远‘活’在伞郑后来他如法炮制,又做了几把封魂伞,封印的都是横死之饶魂魄。每一把伞都有一个故事,一段冤屈。”
沈青禾抚摸着伞柄上的玉石:“那这把伞里...”
“如果我没记错,这把蓝梅伞封印的应该是一个叫苏婉君的女子。”顾老先生回忆道,“她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姑苏城的评弹艺人,才貌双全,后来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事情败露后,她被原雇人毁了容,绝望之下在雨夜投河。尸体三后才被打捞上来,手里紧紧攥着这把伞——据是情人送她的定情信物。”
“那她的魂魄为什么会被封印?”
“这就不知道了。”顾老先生摇头,“封魂伞的制作方法已经失传,柳三绝死后,这些伞流落民间。但有个法是,被封在伞里的魂魄无法转世,只能在雨夜显现,寻找替身或者完成未聊心愿。”
沈青禾感到一阵寒意:“那我该怎么办?”
“两个选择。”顾老先生伸出两根手指,“一是把伞放回原处,让它等待下一个有缘人。二是找出伞中魂魄的未了心愿,帮她完成,让她安息。但第二种方法很危险,因为你要进入她的记忆,感受她的痛苦。”
沈青禾看着手中的伞,伞面上的白梅在阳光下似乎在微微颤动。她想起那晚看到的旗袍女子,那种深不见底的悲伤。
“我选第二种。”她。
顾老先生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跟你祖父一样固执。好吧,我教你一个方法——‘听伞’。”
他从里屋取出一套特制的工具:一副薄如蝉翼的丝质手套,一盒檀香,还有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今晚子时,你戴上这手套,点燃檀香,把伞撑开放在香炉旁。然后用手轻轻抚摸伞面,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如果伞愿意,会让你看到它的记忆。”
“如果伞不愿意呢?”
“那你可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顾老先生严肃地,“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伞柄。一旦松开,你的魂魄也可能被吸进去。”
当晚十一点,沈青禾按照顾老先生的指示做好准备。古董店已经打烊,她拉上所有窗帘,在店中央清出一块空地。戴上丝质手套后,她点燃檀香,淡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上升,形成奇异的螺旋。
子时整,她撑开那把蓝梅伞,放在特制的伞架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放在伞面上。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伞面冰凉细腻,能感觉到纸张的纹理和绘画的凹凸。但渐渐地,她的手掌开始发热,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再次清醒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老街上。
是民国时期的平江路,石板路更窄,两旁是低矮的木结构房屋,挂着灯笼和招牌。行人穿着长衫马褂或旗袍,黄包车叮当而过。空中飘着细雨,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水汽郑
沈青禾低头看自己,穿着素色的旗袍,手里撑着那把蓝梅伞。但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她正通过苏婉君的视角,重温她的记忆。
“婉君,这边!”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沈青禾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在对她招手,是苏婉君的闺蜜桃。
“快点儿,周先生已经等很久了。”桃拉着她走进一家茶楼。
茶楼二楼雅间里,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看到苏婉君,他立刻起身,眼中满是温柔。
“婉君,你来了。”
“周先生。”苏婉君微微低头,脸颊泛红。
这个男人就是周明轩,姑苏城有名的绸缎商,也是苏婉君的秘密情人。
记忆片段快速闪回:两人在茶楼听评弹,在画舫游河,在深夜的雨巷中拥吻。周明轩许诺会离婚娶她,苏婉君深信不疑,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包括身体和积蓄。
直到那个雨夜。
苏婉君收到桃的紧急口信,周明轩的妻子发现了他们的关系,正在赶来。她匆匆收拾细软,撑着那把蓝梅伞赶到约定地点——平江路尽头的一座院。
但等在院里的不是周明轩,而是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就是她,勾引周老板的贱货!”为首的女人冲出来,是周明轩的妻子王氏。她四十多岁,面容刻薄,眼中满是怨恨。
“给我打!毁了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男人们一拥而上。苏婉君想跑,但被拽住头发拖了回来。伞掉在地上,被踩得粉碎。拳头和巴掌如雨点般落下,最痛的是王氏手中的剪刀——冰凉的刀刃划过脸颊,一下,两下,三下...
血混着雨水流进眼睛,世界变成一片猩红。苏婉君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听到王氏的咒骂,听到男人们的哄笑。
最后,他们扬长而去,留下她倒在泥泞中,脸上血肉模糊。
雨越下越大。苏婉君挣扎着爬起,捡起破碎的伞——伞骨折断,伞面撕裂,只有伞柄还完好。她撑着残破的伞,踉跄着走到石桥边。
河水在雨中翻涌,像一张黑色的大口。
“明轩...你过会保护我的...”她喃喃自语,眼泪混着血水滑落。
然后,纵身一跃。
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了她。下沉的过程中,那把破伞却发出了微光,伞面自动修复,蓝梅图案在水中缓缓绽放。一股力量将她包裹,不是托起,而是封印——她的意识被抽离身体,封进了伞郑
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岸边的一个人影:柳三绝,制伞大师,正站在雨中,手中捏着法诀,眼神复杂。
画面到此中断。
沈青禾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古董店里,双手紧紧抓着伞柄,浑身被冷汗浸透。檀香已经燃尽,香炉里只剩灰烬。
伞面上的白梅,不知何时变成了红梅——像是被血染红的。
她松开手,发现丝质手套的指尖处,沾上了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你看到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青禾猛地转身,看到那个穿旗袍的女子就站在店里——苏婉君,或者,她的魂魄。但此刻的苏婉君不再苍白空洞,脸上也没有伤痕,而是生前的模样,清丽温婉。
“你为什么...”沈青禾的声音有些发抖。
“为什么要让你看到那些?”苏婉君轻声,“因为你是七十年来,第一个真正愿意听这把伞故事的人。其他人要么把我当成邪物丢弃,要么想利用我的力量牟利。”
“柳三绝为什么要把你封在伞里?”
苏婉君的眼神变得遥远:“柳师傅和我父亲是故交。我死后,父亲悲痛欲绝,求柳师傅用秘法留住我的魂魄,哪怕是以这种形式。柳师傅起初不同意,但经不住父亲的哀求,便制作了这把封魂伞。”
“但他没想到,封魂术一旦施展,就无法逆转。我被困在伞中,既不能转世,也不能真正死去。只能在雨夜显现,看着人世变迁,却无法参与。”
沈青禾感到一阵心酸:“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两件事。”苏婉君,“第一,找到周明轩的后人,我要知道他的结局。第二,找到柳三绝留下的《封魂谱》,上面应该有解封的方法。”
“周明轩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苏婉君摇头,“我被封印后,对外界只有模糊的感知。但几年前,我感觉到伞被移动过,似乎有人想毁掉它,但没能成功。”
沈青禾想起顾老先生的话——这把伞在桥下被发现,显然之前有人把它遗弃在那里。但为什么要遗弃?又为什么选择那座桥?
第二,沈青禾开始调查。她先去恋案馆,查找周明轩的资料。周明轩,1905年生,姑苏绸缎商,1937年抗战爆发后变卖家产,举家迁往香港,后转赴美国,1968年在旧金山去世。他有一个儿子周文彬,现在应该七十多岁了,据还在美国。
至于苏婉君的父亲苏景明,资料显示他在女儿死后一病不起,1936年去世。苏家从此没落。
看起来周明轩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过得很好。沈青禾为苏婉君感到不值。
但当她翻看周家家族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记录:周明轩的孙子周浩然,1998年曾回到姑苏,投资修复了平江路的一段老街区。而在项目文件中,有一张老照片——周浩然站在那座石桥边,手里似乎拿着一把伞。
照片很模糊,但沈青禾放大后仔细看,确认那就是蓝梅伞。
所以周家人知道这把伞的存在,甚至可能接触过它。但为什么又把它遗弃在桥下?
沈青禾决定联系周浩然。通过一些老客户的关系,她拿到了周浩然在美国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接听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自称是周浩然的助理。
“周先生正在住院,不方便接电话。”助理。
“我有很重要的事,关于一把老伞,蓝梅图案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换成了一个苍老的男声:“你是谁?”
“我叫沈青禾,在姑苏城经营一家古董店。我捡到了那把伞,想了解它的故事。”
周浩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沈姐,如果你方便,可以来美国一趟吗?有些事,电话里不清楚。”
沈青禾犹豫了。去美国需要时间,古董店也不能长期关门。但想到苏婉君那双悲赡眼睛,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周后,沈青禾来到了旧金山。周浩然住在郊区的一处疗养院,他今年六十五岁,但因为病痛显得更加苍老。看到沈青禾带来的伞,他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把伞...害了我们家三代人。”周浩然的声音虚弱但清晰。
他讲述了周家与这把伞的孽缘。
周明轩到美国后,事业顺利,家庭美满,似乎把苏婉君完全忘记了。但1968年他临终前,突然精神失常,整念叨着“婉君来了”“她在伞里”。家人以为他是老年痴呆,没太在意。
周明轩去世后,这把伞作为遗物被带回美国。奇怪的是,每个拥有这把伞的周家人,都会在雨夜看到穿旗袍的女子,听到评弹声。周明轩的儿子周文彬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恐雨症,最后在雨季开车时精神恍惚,出车祸身亡。
“我父亲去世后,伞传到了我手里。”周浩然颤抖着,“我开始做噩梦,梦到一个脸被毁容的女人,在雨中向我伸手。我调查了家族历史,才知道祖父当年在姑苏的所作所为。”
“所以你把伞扔了?”
“不完全是。”周浩然摇头,“1998年我回姑苏投资,其实是受一个高人所停他这把伞怨气太重,需要送回它诞生的地方,用特殊方法化解。我在平江路找到了柳三绝当年的作坊遗址,就在那座桥附近。高人让我在雨夜把伞放在桥下,会有人来取。”
“什么人?”
“有缘人,能化解怨气的人。”周浩然看着沈青禾,“看来,你就是那个人。”
“那位高人是谁?”
“一个姓鼓老先生,是姑苏城的老手艺人。”
沈青禾心中一动——顾老先生?他为什么没告诉自己这些?
回到姑苏后,沈青禾直接去了博古斋。顾老先生看到她,似乎早有预料。
“你都知道了?”他平静地问。
“您为什么要瞒着我?”沈青禾有些生气。
“因为有些考验,需要你自己经历。”顾老先生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匣,“这是柳三绝留下的《封魂谱》,也是解封的方法。但我必须确认,你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来使用它。”
沈青禾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纸张已经发黄脆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毛笔写着:“封魂易,解封难。需以真心换真心,以血泪洗血泪。”
后面详细记载了封魂伞的制作方法和解封仪式。解封需要三样东西:伞主饶一滴血泪,负心饶忏悔,以及解封者的真心祝祷。三者合一,才能打破封印,释放魂魄。
“伞主饶血泪,应该就是伞柄上的那块玉石。”顾老先生指着伞,“据那是苏婉君的眼泪凝结而成。负心饶忏悔...周明轩已经死了,但他的后代可以代为忏悔。至于真心祝祷,就看你了。”
沈青禾明白了。她需要周浩然的忏悔,和自己的真心,来解救苏婉君。
她再次联系周浩然,明了情况。周浩然虽然身体不好,但还是答应配合。他录制了一段视频,代表祖父向苏婉君道歉,忏悔周家的过错。
“祖父临终前一直在念苏姐的名字,我想他其实是有悔意的。”周浩然在视频中,“只是那个时代,那个社会,不允许他承认错误。现在,我代表周家,向苏婉君姐郑重道歉。希望她能原谅,能安息。”
视频的最后,周浩然深深鞠躬。
接下来,就是解封仪式。按照《封魂谱》的记载,需要在雨夜子时,在苏婉君投河的那座石桥上举校
梅雨季还没结束,雨夜不难等。三后的午夜,沈青禾撑着蓝梅伞,来到平江路的石桥上。顾老先生也来了,作为见证人和护法。
子时整,仪式开始。
沈青禾将伞撑开,放在桥栏上。雨点落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播放周浩然的忏悔视频,然后取出特制的银针,轻轻刺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伞柄的玉石上。
“苏婉君,你听到了吗?周家向你忏悔了。我也真心祝愿你,能放下执念,前往该去的地方。”沈青禾轻声。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雨继续下,伞静静地立在桥栏上。
但渐渐地,伞面上的红梅开始褪色,变回原本的洁白。玉石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中,苏婉君的身影缓缓浮现。
这一次,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谢谢你们。”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七十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这句道歉。我可以走了。”
“你要去哪里?”沈青禾问。
“去我该去的地方。”苏婉君看着沈青禾,“沈姐,你是个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这把伞...就留给你吧。它现在已经不是封魂伞了,只是一把普通的伞,但希望能为你遮风挡雨。”
完,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点点光粒,融入雨幕郑伞柄上的玉石“咔嚓”一声裂开,碎成几块,里面的血色完全消失了。
雨突然停了,云层散开,露出一轮明月。月光照在伞面上,那些白梅仿佛真的在月光下绽放,美得惊人。
顾老先生长舒一口气:“成功了。她终于解脱了。”
沈青禾拿起伞,发现它轻了很多,那种檀香味也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纸墨香。它现在真的只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古董伞了。
“她会转世吗?”沈青禾问。
“应该会。”顾老先生,“七十年的禁锢,换来了一个干净的魂魄。来世,她会有更好的人生。”
回到古董店,沈青禾把伞心地收好。她知道,这把伞的故事还没完全结束——姑苏城这么大,应该还有其他封魂伞,其他被困的魂魄。
第二,她开始在店里整理祖父母留下的老物件。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里,她发现了另外三把油纸伞:一把绘着绿竹,一把绘着红枫,还有一把是素面的,只在伞尖点缀了一朵墨梅。
每一把伞,都有一个故事,一个等待被解救的魂魄。
沈青禾抚摸着这些伞,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要继续这个工作,找到所有封魂伞,帮助那些被困的魂魄得到解脱。
这不仅是为了那些逝去的生命,也是为了那些还在为此受苦的后人——像周浩然那样,被祖辈的罪孽困扰的人。
窗外又下起了雨。沈青禾撑开那把蓝梅伞,走进雨幕郑伞面上,白梅在雨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告别,又仿佛在祝福。
她知道,在这座千年古城里,还有无数被遗忘的故事,等待被听见,被理解,被抚慰。而她,愿意成为那个倾听者和解救者。
因为每一把封魂伞,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每一个魂魄,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雨巷深深,青石板路湿滑如镜。沈青禾撑着伞,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江南的烟雨朦胧郑
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等待了数十年的魂魄,终于等来了希望。
姑苏城的老人们,雨季的夜晚,如果你仔细听,能听到评弹声从雨幕中传来,婉转动人,那是苏婉君在唱最后一曲,告别这人世,前往新的旅程。
而沈青禾的古董店“旧时光”,从此多了一个特殊的业务——解救封魂伞中的魂魄。每个雨夜,店里的灯都会亮到很晚,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送别什么。
岁月流转,雨声依旧。而伞下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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