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断了。”
徐青站在江城最高档的写字楼顶层,俯视着脚下正在施工的“凤凰城”项目,脸色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大凶”的方位。
项目经理李国富陪着笑:“徐大师,您是...”
“我这个项目,不能再建了。”徐青转过身,四十岁出头的脸上满是疲惫,“江城的龙脉,从这里经过。你们挖地基时,切断了一条地下暗河,那是龙脉的血脉。现在煞气外泄,不出三个月,必出人命。”
李国富的笑容僵在脸上:“徐大师,您也知道,这个项目投资了二十个亿,停工是不可能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一下?”
徐青沉默了。他是香港最年轻的风水大师,师承玄学泰斗陈三通,十六岁出道,二十岁成名,经手过无数棘手案例。但这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三前,他受聘来为“凤凰城”项目做风水勘测。这个号称江城未来地标的超级综合体,选址在老城区的中心地带,要拆除一片百年老建筑群。从风水角度看,这里确实是江城龙脉的一个节点,但也是...一个封印。
徐青的研究发现,这片区域在民国时期曾是一座监狱,关押过不少政治犯。监狱拆除后,建起了民居,但地下深处,还埋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要化解,只有一个办法。”徐青缓缓道,“找到当年的封印之物,重新加固。否则,不只是这个项目,整个江城都会受影响。”
“封印之物?”李国富不解。
徐青没有解释。有些事,普通人知道了反而更糟。
当晚上,徐青独自来到工地。已经是深夜,工人早已下班,巨大的基坑在月光下像一个张开的黑色大口,深不见底。
他戴上特制的风水眼镜——这是师父传下来的法器,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气”。透过眼镜,他看到基坑底部,涌动着黑色的气流,像沸腾的墨汁,正缓慢地向四周扩散。
那就是煞气。监狱时期的怨气,被某个高人用风水局封印在地下。现在龙脉被切断,封印松动,怨气开始外泄。
徐青下到基坑底部,罗盘在这里完全失灵。他取出八卦镜,对着地面照去。镜面上,浮现出诡异的画面:许多穿着囚服的人影,在黑暗中挣扎、哀嚎。他们被铁链锁着,身后站着持枪的看守。
突然,画面中的一个人抬起头,看向徐青。那是个年轻男子,眼神清澈,但充满了绝望。他张开嘴,似乎在什么。
徐青仔细辨认口型,是三个字:“救我们...”
八卦镜“咔嚓”一声裂开。徐青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推飞出去,重重撞在坑壁上。
等他爬起来时,看到坑底中央,出现了一个旋危不是水的漩涡,而是黑色的煞气在旋转、凝聚,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你是谁?”徐青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这是他从不离身的法器。
人形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向工地外的一个方向。徐青顺着方向看去,那是老城区的一片居民楼,其中一栋特别破旧,在夜色中像一具佝偻的骷髅。
人形消散了,留下徐青独自站在深坑郑他知道,那是给他的指引。
第二,徐青找到了那栋楼。它是这片区域唯一还没拆迁的老建筑,孤零零地立在工地边缘,墙上用红漆写着大大的“拆”字。
楼里还住着几户人家,大多是老人,不愿意搬走。徐青敲开一楼的房门,开门的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姓王。
听徐青是来打听老监狱的事,王奶奶脸色变了:“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风水师,在工地发现了一些问题,可能与当年的监狱有关。”徐青实话实。
王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了屋。屋子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一对年轻夫妇的合影,背景就是这栋楼。
“那是我儿子儿媳。”王奶奶指着照片,“他们二十年前...在这楼里出的事。”
“出什么事?”
王奶奶的眼神变得空洞:“煤气中毒...两个人都没了...但我知道,那不是意外...”
她告诉徐青,这栋楼确实建在老监狱的地基上。1958年监狱拆除后,就在这里建了居民楼。一开始住得很太平,但八十年代开始,怪事就多了起来。
“先是三楼的老李,半夜总听到铁链声,后来疯了。接着是五楼的张,在镜子里看到穿囚服的人,没几就跳楼了。”王奶奶颤抖着,“我儿子儿媳出事前,也家里有怪声,晚上睡觉时感觉有人在床边看着他们...”
“您为什么不搬走?”
“搬?往哪搬?”王奶奶苦笑,“我们这些老住户,都是没儿没女或者儿女不孝的。拆迁款给得少,搬出去也买不起新房。再...”她压低声音,“我总觉得,搬走了,我儿子儿媳就找不到家了。”
徐青感到一阵心酸。他看着墙上那张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照片背景的窗户外,隐约能看到一个塔楼的影子。
“那是什么?”他指着塔楼问。
“哦,那是老监狱的了望塔。”王奶奶,“监狱拆了,但塔楼留下来了,是文物。就在工地西边,现在被围在围墙里。”
徐青立刻意识到,那可能就是封印的关键。
告别王奶奶后,他来到工地西侧。这里确实有一片被围墙圈起来的区域,里面是一座四层高的砖塔,已经破败不堪,但结构还算完整。墙上挂着一块牌子:“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民国江城监狱了望塔”。
他绕到塔后,发现了一个被木板封住的入口。撬开木板,里面是一条向下的楼梯,深不见底。
徐青打开手电筒,沿着楼梯走下去。楼梯很陡,墙壁潮湿,长满了苔藓。大约下了三层楼的高度,终于到底。面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咒。
“锁魂阵...”徐青认出了这种阵法。这是最古老、也是最凶险的风水阵法之一,用来镇压极其强大的怨灵。但看符咒的褪色程度,至少已经五六十年了,效力大减。
他推开铁门,门后是一个圆形的地下室,直径大约十米。房间中央,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周围,按照八卦方位,插着八面铜镜,镜面朝内,将石棺困在中间。
徐青走近石棺,发现棺盖上刻满了经文,是《地藏菩萨本愿经》。经文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大概。在石棺的头部位置,有一个凹陷,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刻成八卦图案,但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这就是封印之物...”徐青喃喃道。
他伸手想拿起玉佩,手指刚触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窜遍全身。同时,脑海中涌入大量画面:
1948年,国共内战最激烈的时期。这座监狱里关押着大量政治犯,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共产党员,叫周文远。他只有二十四岁,是地下党的联络员,被捕后受尽酷刑,但始终没有吐露半个字。
行刑前夜,监狱长亲自提审,许诺只要他供出同伙,就放他一条生路。周文远拒绝了。监狱长恼羞成怒,下令将他“特别处理”——不是枪决,而是活埋。
周文远被带到这个地下室,推进一个事先挖好的土坑。泥土一铲铲落下,他挣扎着,直到最后一口气。死前,他发下毒誓:“我若含冤而死,必化作厉鬼,让所有害我之人不得好死!”
巧合的是,周文远生前学过风水。他知道这里是龙脉节点,死后怨气不散,与龙脉煞气结合,果然化作了厉鬼。接下来的几个月,监狱里接连死人——监狱长暴毙,几个狱卒离奇自杀,整个监狱人心惶惶。
1949年初,江城解放前夕,监狱方面请来了一位高僧。高僧查看后,周文远的怨气太重,无法超度,只能封印。他以周文远的遗物——一枚家传的玉佩为媒介,布下锁魂阵,将周文远的魂魄封在石棺中,埋入地下。
高僧预言:“此阵可保百年平安。但若有人破坏龙脉,切断地气,封印必破。届时,周文远的怨灵将重现人间,当年参与害他之人及其后代,都将遭到报复。”
画面到此中断。徐青收回手,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现在他明白了。周文远的怨灵,因为龙脉被切断而苏醒。而那些“害他之人”的后代,很可能就是现在“凤凰城”项目的相关方——开发商、设计师、施工方,甚至可能包括他这个风水师。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他们都参与了“破坏封印”的行为。
徐青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加固封印。但锁魂阵已经濒临崩溃,普通的加固方法根本没用。他需要找到高僧的后人,或者至少是懂得这个阵法的人。
他回到地面,立刻开始调查。通过文物局的档案,他查到帘年那位高僧的法号——“慧明禅师”。慧明禅师是民国时期江城的着名高僧,1949年后去了香港,据在那里圆寂。
徐青联系了香港的师兄弟,托他们打听慧明禅师的后人或传人。三后,消息来了:慧明禅师确实有传人,是他的俗家弟子,姓陈,在香港经营一家古董店,也懂风水玄学。
更巧的是,这位陈先生正好在江城。
徐青立刻联系上陈先生,约在一家茶馆见面。陈先生六十多岁,精神矍铄,听徐青明来意后,神色变得严肃。
“你的是‘江城监狱锁魂案’吧?”陈先生缓缓道,“师父临终前跟我提过。他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无法超度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只能将他封印。”
“现在封印松动了。”徐青,“龙脉被切断,煞气外泄。如果不尽快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陈先生叹了口气:“师父过,那个阵法最多维持一百年。现在才七十年,之所以提前松动,确实是因为龙脉被破坏了。但加固阵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需要什么条件?”
“需要三样东西。”陈先生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当年周文远的遗物,必须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东西。第二,一个八字纯阳的饶血。第三,在月圆之夜,重新绘制锁魂阵的符咒。”
徐青皱眉:“第一样,玉佩就是周文远的遗物。第二样,我的八字就是纯阳。但第三样...锁魂阵的绘制方法,您知道吗?”
陈先生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师父留下的手札,里面详细记载了锁魂阵的画法。但我要提醒你,徐大师,这个阵法极其凶险。绘制过程中,周文远的怨灵会全力反抗,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我失败了?”
“那周文远的怨灵将彻底解放,第一个报复的就是你。”陈先生看着他,“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徐青想起八卦镜中看到的那个年轻面孔,想起王奶奶失去儿子的痛苦,想起工地上那些无辜的工人。他点点头:“我必须做。这是我惹出来的祸,该由我来解决。”
陈先生敬佩地看着他:“好。那么,定在下个月圆之夜。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
接下来的两周,徐青几乎没怎么睡觉。他先是服李国富,以“风水调整”为名,暂停了基坑西侧的施工。然后和陈先生一起,准备了绘制阵法所需的一切:特制的朱砂、黑狗血、桃木钉、以及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
同时,他开始调查周文远的家人。档案显示,周文远是孤儿,由叔叔抚养长大。他死后,叔叔一家搬离了江城,去向不明。但徐青没有放弃,通过香港的师兄弟,终于在台湾找到了周文远的堂侄——周建华。
周建华已经七十多岁,听堂伯的事后,老泪纵横。
“我父亲临终前交代,一定要找到大伯的埋骨之地,为他立碑。”周建华在电话里,“但我们只知道他在监狱里牺牲了,具体在哪,根本查不到。”
“他现在被封在了望塔下的石棺里。”徐青,“我需要您的帮助——一件周文远的遗物,最好是贴身之物。”
周建华想了想:“我父亲留给我一支钢笔,是大伯的遗物。我这就寄给你。”
三后,钢笔到了。是一支老式的英雄牌钢笔,笔帽已经磨损,但还能用。徐青握着钢笔,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微弱气息——那是周文远的气息。
现在,三样东西齐了:周文远的遗物(钢笔),八字纯阳之饶血(徐青自己),以及阵法图(慧明禅师的手札)。
月圆之夜,终于到来。
徐青和陈先生一起来到了望塔地下室。石棺周围的八面铜镜已经被仔细擦拭过,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四十九盏长明灯按照特定方位摆放,将整个地下室照得通明。
子时整,仪式开始。
徐青先用黑狗血混合朱砂,在地面上绘制八卦图。每画一笔,地下室的气温就下降一分。等他画完整个八卦图时,已经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接着,他将周文远的钢笔放在石棺头部,用桃木钉固定。然后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钢笔上。
鲜血滴落的瞬间,石棺开始剧烈震动。棺盖上的经文发出红光,像是要燃烧起来。同时,八面铜镜的镜面同时裂开,从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
“他醒了。”陈先生低声道,“徐大师,心!”
徐青深吸一口气,开始绘制锁魂阵的核心符咒。这是慧明禅师手札中最复杂的部分,需要一笔完成,不能中断。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动,朱砂混合他的血液,在空中形成一道红色的轨迹。
随着符咒的成形,地下室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徐青感到有无形的手在拉扯他,想让他停下。耳边传来各种声音:哭泣声、哀求声、咒骂声...
“周文远...周文远...”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符咒完成大半时,石棺的棺盖突然掀开了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徐青的脚踝。
冰冷刺骨。徐青感到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但他没有停下,继续绘制最后一笔。
“为什么要困住我...”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我要报仇...我要让所有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周先生,害你的人已经死了。”徐青艰难地,“七十年了,该放下了。”
“放下?”声音变得尖锐,“我二十四岁就死了!被活埋!你让我怎么放下!”
徐青的最后一笔终于完成。整个锁魂阵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将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那只抓住他脚踝的手松开了,缩回石棺。
金光中,徐青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从石棺中飘出。正是他在八卦镜中看到的周文远,但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了怨毒,只有深深的悲伤。
“我...我真的可以放下吗?”周文远的声音变得温和。
“可以。”徐青,“害你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你的牺牲,换来了新中国的成立。你没能亲眼看到那一,但现在的中国,就是你当年为之奋斗的样子。”
周文远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徐青身上:“你是谁?”
“一个来帮你的人。”徐青取出那支钢笔,“这是你堂侄寄来的。他,他们一直记得你,想为你立碑。”
周文远接过钢笔,眼中流下两行清泪。这一次,眼泪是透明的,落在地上化作淡淡的白光。
“原来...还有人记得我...”他喃喃道。
“不只记得。”徐青,“你的名字,刻在江城的烈士纪念碑上。每年的清明节,都有人为你献花。”
周文远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笑了。那是释然的笑容。
“谢谢你。”他,“现在,我可以走了。”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在完全消失前,他:“告诉建华,不要为我立碑了。就让我...作为一个普通的烈士,安息吧。”
完,他彻底消散了。与此同时,石棺的震动停止了,八面铜镜恢复了正常,长明灯的火焰也变得平稳。
锁魂阵成功了。但这一次,不是封印,而是超度。
徐青瘫坐在地上,浑身虚脱。陈先生走过来,扶起他。
“你做到了。”陈先生,“慧明师父没能完成的超度,你完成了。”
两人离开地下室时,已经蒙蒙亮。工地还是那个工地,但徐青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的煞气已经消失了。龙脉虽然断了,但怨灵的超度,让这里的风水恢复了平衡。
一个月后,“凤凰城”项目重新开工。徐青调整了设计方案,在原来切断龙脉的位置,建了一座人工湖,引水补脉。虽然无法完全恢复,但至少缓解了煞气。
王奶奶那栋楼,徐青服开发商保留下来,改建成社区活动中心。王奶奶搬进了政府提供的安置房,离儿子儿媳的墓地很近,可以常去看望。
周文远的钢笔,徐青还给了周建华。周建华将它捐给了江城革命纪念馆,作为那段历史的见证。
徐青继续做他的风水师,但从此多了一个原则:不接破坏历史建筑、切断地脉的项目。他,风水不只是看方位、摆物件,更是对历史的尊重,对自然的敬畏。
而了望塔下的那个地下室,被永久封闭了。只在门口立了一块简单的牌子:“1948年,烈士周文远在此牺牲。愿逝者安息,生者铭记。”
每当月圆之夜,如果有人经过那里,会听到隐约的读书声,像是年轻人在轻声诵读什么。不是恐怖,而是安宁,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的灵魂,在诉未尽的理想。
徐青偶尔会去那里坐坐。他,周文远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作为历史的一部分,作为这座城市记忆中的一个光点。
而这,或许就是最好的风水:不是镇压,不是逃避,而是面对、理解、和解。
让怨气化作追思,让恐惧化作尊重,让死亡化作永恒的记忆。
这就是徐青从周文远那里学到的——真正的风水,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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