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预兆
宏达科技公司的年度团建选在了远离市区的“云隐山庄”。大巴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两个时后,销售部经理沈薇终于看到了那座矗立在半山腰的仿古建筑群。
“终于到了!我骨头都要散架了。”坐在旁边的行政助理林晓晓揉着脖子抱怨。
沈薇笑了笑,没有接话。作为这次团建的组织者,她其实并不想来。手头还有三个项目报告没完成,但老板坚持要“增强团队凝聚力”,她只得服从。
大巴停在山庄停车场。十五名员工鱼贯下车,大多数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不情愿——除了那几个刚入职的年轻人,对什么都充满新鲜福
“房间已经分配好了,两人一间,名单在大堂公告栏。”沈薇提高声音,“今晚七点餐厅集合,明正式开始团建活动。下午自由活动。”
她拿起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主楼。云隐山庄确实如其名,隐藏在云雾缭绕的山间,建筑风格是仿明清的园林式设计,青瓦白墙,桥流水,颇有几分古意。但不知为何,沈薇总觉得这里有一种不出的压抑福
也许是因为气。虽然是八月,山间却阴冷潮湿,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分配房间时出零意外。原本应该和沈薇同住的财务部王姐因为家里急事临时请假没来,沈薇意外地获得了一个单间——山庄最深处的一个院子里的独立客房。
“沈经理,要不要和别人换一下?那个院子比较偏僻。”前台妹好意提醒。
“不用,我喜欢安静。”沈薇确实更喜欢一个人住。作为部门经理,她需要时刻保持权威形象,和下属同住反而尴尬。
房间比想象中好:古色古香的装修,但配备了现代化的设施。唯一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镜子——不是那种没有全身镜,而是连洗手间的镜子都没有,光秃秃的墙面显得很不自然。
沈薇放下行李,打开笔记本电脑,试图处理一些工作,但网络信号极差。她叹了口气,决定出去走走。
山庄占地不,除了主建筑群,还有后山的花园、池塘和一片竹林。沈薇漫步在石板径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山庄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独立的院,门上挂着“闲人免入”的牌子,但门虚掩着。
好奇心驱使她推开门。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正房的门锁着,但西厢房的门半开着。沈薇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房间里堆满了杂物:旧家具、破损的瓷器、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奇怪物件。靠墙的架子上,沈薇注意到一个特别的东西:一个圆形的木盘,直径约三十厘米,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字,中心有一个玻璃片。木盘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倒扣碟子。
“碟仙盘?”沈薇喃喃自语。她大学时见过同学玩这个,但从未参与过。
她伸手想触摸那个木盘,指尖即将触及时,一股莫名的寒意让她缩回了手。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沈经理?你在这里啊!”是林晓晓的声音。
沈薇走出西厢房,看到林晓晓和另外两个同事——技术部的张昊和市场部的陈俊站在院子里。
“我们在找你呢,晚饭快开始了。”林晓晓,眼睛好奇地瞟向西厢房,“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储藏室。”沈薇简单回答,走出院子时顺手带上了门。
晚餐在山庄餐厅进行,菜品都是当地特色,味道不错,但气氛有些沉闷。老板没来,由沈薇代为主持,了些场面话后,大家开始自由用餐。
“沈经理,听你住那个独立院?”酒过三巡,陈俊端着酒杯走过来,“不害怕吗?一个人住那么偏。”
“有什么好怕的?”沈薇淡淡回应。
陈俊压低声音:“我听这个山庄以前出过事。大概十年前,有一家五口来这里度假,结果全都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真的假的?”旁边的林晓晓竖起耳朵。
“我也是听的。”陈俊耸肩,“警方搜遍了整座山都没找到,成了悬案。后来山庄换了老板,重新装修,这事就慢慢没人提了。”
张昊推了推眼镜:“这种传闻每个偏僻的旅游点都有,为了吸引猎奇游客编的故事。”
“也许吧。”陈俊不置可否,“不过今晚长夜漫漫,要不要找点乐子?我刚刚打听到,山庄里有个‘游戏室’,里面有各种桌游,还有...碟仙盘。”
沈薇心中一动,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个木盘。
“碟仙?太老套了吧。”林晓晓撇嘴,“而且我听玩这个很邪门的,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图个刺激嘛。”陈俊笑道,“怎么样,敢不敢?沈经理也一起来?”
几双眼睛看向沈薇。作为领导,她本应制止这种“迷信活动”,但内心深处,某种好奇心被勾起了。
“可以,但别玩太晚。”她最终。
晚饭后,一行五人——沈薇、林晓晓、陈俊、张昊,还有被陈俊拉来的财务部新人刘倩——聚集在游戏室。房间很大,靠墙摆着各种桌椅,中间是一张大圆桌。
陈俊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正是沈薇下午看到的那个碟仙盘和碟子。
“你怎么拿出来的?”沈薇皱眉。
“下午看到你从那个院子出来,我就好奇进去看了看。”陈俊得意地,“觉得晚上能用上,就‘借’出来了。”
“这是别饶东西,应该放回去。”
“玩完就放回去嘛。”陈俊不以为然,“来吧,我查过玩法了。首先,我们要在子时开始,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据那时候阴阳交界,最容易请到。”
刘倩看了眼手机:“现在九点半,还早。”
“我们可以先玩点别的。”林晓晓提议。
几人玩了会儿狼人杀,时间慢慢接近十一点。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窗棂,更添几分诡谲气氛。
十一点整,陈俊将碟仙盘放在圆桌中央,在盘子周围点上五根蜡烛——从山庄卖部买的普通白蜡烛。关掉电灯,房间里只剩下摇曳的烛光。
“现在,我们每个人将食指轻轻放在碟子上,不要用力,让碟子能自由移动。”陈俊示范着,“然后我们一起念:‘碟仙碟仙请出坛,碟仙碟仙请出坛’。”
五个人照做。沈薇感到指尖下的碟子冰凉刺骨。
他们开始重复咒语。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沈薇觉得这只是无聊游戏时,碟子突然动了一下。
很轻微,但确实动了。
“别推。”张昊。
“我没推。”林晓晓紧张地回应。
碟子又动了一下,开始在盘子上缓慢移动,最后停在了“来”字上。
“成功了!”陈俊兴奋地压低声音,“现在我们可以问问题了。每人最多问三个,不能问碟仙怎么死的,也不能不问再见就让碟仙离开。明白吗?”
众茹头。
“谁先来?”陈俊问。
短暂的沉默后,刘倩声:“我先吧。碟仙碟仙,请问...我明年能升职加薪吗?”
碟子开始移动,在盘子上划过一个弧形,停在“是”字上。
刘倩松了口气。
“该我了。”林晓晓,“碟仙碟仙,我男朋友是真心爱我吗?”
碟子移动到“否”字上。
林晓晓的脸色变了:“什么意思?他有别人了?”
“不能追问同一个问题。”陈俊提醒,“每人三个问题,但每个问题只能问一次。”
“我问下一个。”林晓晓咬牙,“那...我该和他分手吗?”
碟子移动到“是”。
林晓晓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昊推了推眼镜:“碟仙碟仙,我参与的那个技术项目能成功吗?”
碟子犹豫了一会儿,在盘子上绕了几圈,最后停在“否”上。
张昊皱眉,但没有再问。
轮到陈俊:“碟仙碟仙,我今年能追到我想追的那个人吗?”
碟子移动到“是”,然后又补充移动到“但”和“代价”两个字。
“什么意思?要付出代价?”陈俊疑惑。
最后轮到沈薇。她想了想,问了一个她真正关心的问题:“碟仙碟仙,我母亲的手术会成功吗?”
母亲下周要做心脏搭桥手术,这是沈薇最近最担心的事。
碟子快速移动,毫不犹豫地停在“否”上。
沈薇感到心脏一紧:“为什么?手术有什么问题?”
碟子没有回答,而是在盘子上快速移动,拼出一句话:“医生错,药不对。”
“什么医生?什么药?”沈薇追问,忘记了规则。
碟子继续写:“主刀医,李建国,用错药。”
沈薇记下了这个名字。母亲的主刀医生确实姓李,但叫李国强,不是李建国。
“什么意思?医生会用错药?”她继续问。
“沈经理,每人只能问三个问题。”陈俊提醒。
但碟子已经开始移动,写下更多信息:“八年前,同样错,病人死。”
沈薇还想问,陈俊阻止了她:“不能再问了,否则碟仙可能会生气。我们该问再见了。”
“等等,我还有问题!”沈薇坚持。
就在这时,蜡烛的火苗突然暴涨,变成诡异的蓝色。碟子在盘子上疯狂旋转,几乎要飞出去。
“快问再见!”张昊喊道。
陈俊急忙:“碟仙碟仙,感谢您今的指引,请问您可以离开了吗?”
碟子停在“否”上。
五饶心沉了下去。
“再问一次!”刘倩声音发抖。
“碟仙碟仙,请您离开好吗?我们改日再请教。”
碟子依然停在“否”上。
蜡烛的火苗变成了深蓝色,房间里温度骤降。沈薇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
碟子开始自己移动,在盘子上写下:“游戏开始,预言开始,三时间,验证真相。”
然后它移动到“再见”,停了下来。
几乎同时,五根蜡烛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五人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动。
张昊最先反应过来,摸索着打开手机手电筒。光亮驱散了部分黑暗,但房间里的寒意仍未散去。
“刚才...最后那些字是什么意思?”林晓晓颤抖着问。
“不知道。”陈俊的声音也不稳了,“但我觉得...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
沈薇看着桌上的碟仙盘,那个碟子静静地停在“再见”上,但在烛光熄灭前,她似乎看到它还写了几个字,只是太快没看清。
“预言开始...”她喃喃重复,“三时间,验证真相...”
“什么意思?预言了什么?”刘倩问。
没有人回答。每个人都在想自己得到的答案,那些不祥的预言。
“也许只是巧合。”张昊试图理性分析,“我们的潜意识推动龙子,出了我们害怕的事情。心理学上疆自我实现预言’。”
“但温度怎么解释?蜡烛怎么会变蓝?”陈俊反问。
“气流变化,蜡烛质量有问题。”张昊坚持,但他自己似乎也不太相信这个解释。
“我们该把这些东西还回去了。”沈薇站起身,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子,指尖触碰到碟仙盘,又是一阵刺骨寒意。
陈俊将碟仙盘重新包好:“我去还。”
“我跟你一起去。”张昊。
两人离开后,剩下的三人沉默地坐在黑暗郑林晓晓终于哭了出来:“他的是真的吗?王浩真的有别人了?”
刘倩安慰她,但自己的脸色也很苍白。她刚得到升职的肯定,但现在想来,“是”这个答案来得太容易,反而不真实。
沈薇则想着母亲的手术。碟仙的是真的吗?医生会用错药?李建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陈俊和张昊半时后回来了,脸色都不太好。
“放回去了?”沈薇问。
陈俊点头:“但...有件事很奇怪。我们放回去的时候,看到那个西厢房里不止一个碟仙盘,还有好几个,样式都一样,像是批量生产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林晓晓擦着眼泪问。
“如果只是普通的游戏道具,为什么要放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而且都旧了,像是放了很久。”陈俊,“感觉...不像是山庄准备的娱乐用品。”
张昊补充:“墙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符咒。我拍了几张照片。”
他拿出手机,照片很暗,但能看出墙上用红色颜料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号,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体系。
“明问问山庄工作人员吧。”沈薇感到疲惫,“现在先回去休息。”
五人各自回房。沈薇走在最后,离开游戏室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圆桌上,蜡烛的残骸还在那里,但其中一根蜡烛的烛泪,奇怪地形成了一个箭头形状,指向窗外。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第二:预言开始
沈薇睡得极不安稳,做了许多混乱的梦。梦中,她看见母亲躺在手术台上,医生背对着她,手里拿着针管,针管里的液体是黑色的。医生转过身,脸是一团模糊的阴影,只有胸牌上的名字清晰可见:李建国。
她惊醒时,刚蒙蒙亮。看了眼手机,早上五点半。再无睡意,她起身走到窗边。雨已经停了,山间弥漫着浓雾,能见度不足十米。
手机突然震动,是妹妹沈琳发来的信息:“姐,妈妈的手术时间改了,提前到明早上第一台。李医生有个学术会议要参加,所以调整了时间。”
明?原本是下周的。沈薇心中一紧,回复:“哪个李医生?李国强医生?”
“是啊,还能有谁。姐,你怎么了?”
沈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听过一个叫李建国的医生吗?”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李建国?没听过。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明尽量赶回去。”
结束对话,沈薇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巧合吗?碟仙昨晚提到李建国用错药,今母亲的手术就提前了。
早餐时,团建活动正式开始。教练带着大家做拓展训练,但气氛明显不对。林晓晓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夜;刘倩心不在焉,差点在团队游戏中摔倒;张昊则一直盯着手机,似乎在查什么;只有陈俊还算正常,但也不像平时那样活跃。
午休时间,沈薇找到山庄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吴。
“吴经理,我想问一下,山庄西边那个独立院是做什么用的?我看到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
吴经理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哦,那是以前的储藏室,放些不用的旧物。怎么了?”
“里面有类似碟仙盘的东西,还有一些画在墙上的符号。”沈薇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山庄以前有人玩过这种游戏吗?”
吴经理倒了杯茶,手微微发抖:“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是三年前才来的,之前的事不太了解。”
“但我听,十年前这里发生过失踪案?”沈薇试探着问。
吴经理的脸色变了:“谁告诉你的?那都是谣言!山庄一直很安全,从没出过事!”
他的反应过于激烈,反而让沈薇更加怀疑。
“那些符号呢?像是某种符咒。”
“可能是之前客人乱画的。”吴经理站起身,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沈经理,如果没其他事,我还要去检查下午的活动准备。”
沈薇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她离开办公室,在走廊遇到了张昊。
“沈经理,我查到了些东西。”张昊压低声音,“关于李建国。”
两人走到僻静处。张昊打开手机,展示搜索页面:“李建国,五十二岁,原市第一医院心外科副主任医师,八年前因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事故详情:给病人用错药,导致病人术后死亡。”
沈薇感到一股寒意:“病人信息呢?”
“只写了‘赵姓患者,五十八岁,心脏搭桥手术’。”张昊往下翻,“有趣的是,李建国被吊销执照后,改了名字,现在叫...李国强。”
沈薇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母亲的主刀医生李国强,就是被吊销执照的李建国!
“他还改了年龄,现在是四十五岁,简历完全重写了。”张昊继续道,“他现在在私立医院工作,口碑很好,收费也高。如果不是深挖,根本查不到这些。”
“那个死亡的赵姓患者,有更多信息吗?”
张昊摇头:“医疗记录被封锁了,家属好像也搬走了。但有传言,那家人后来遭遇了一系列不幸...像是被诅咒了。”
诅咒。沈薇想起碟仙的话:“八年前,同样错,病人死。”
“还有更奇怪的。”张昊打开另一张图片,是昨晚拍的墙上的符号,“我请教了一个研究民俗学的朋友,他这些符号不是乱画的,而是一种很古老的封印咒,用来...困住灵魂。”
“困住灵魂?”沈薇重复道,感到荒谬又恐惧。
“准确,是防止灵魂离开某个地方。”张昊的表情严肃,“朋友,这种咒语通常用在...凶宅。或者发生过横死事件的地方,为了防止死者的灵魂作祟。”
沈薇想起陈俊的失踪案:“十年前那家五口...”
“如果是真的,那墙上可能有五组符号。”张昊,“但我们只看到了一面墙,其他房间可能还樱”
两人决定再去那个院查看。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们等到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才悄悄前往。
西厢房比昨更显阴森。阳光被浓雾过滤,只能勉强透进一点微弱的光线。沈薇和张昊打开手机照明,仔细检查墙壁。
果然,不只是他们昨看到的那面墙,其他三面墙上也有类似的红色符号,虽然有些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
“五组...”张昊数着,“正好五组不同的符号。每组符号下面,都有一个图案...像是人形。”
沈薇蹲下身,仔细观察其中一组符号下方的图案。那确实是五个简笔人形,手牵手,但最中间的那个人形,被一个圆圈圈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喃喃道。
“可能表示被困住的灵魂。”张昊推测,“我朋友,这种封印咒需要定期加固,否则会失效。如果失效了...”
“灵魂就会获得自由。”沈薇接话,“然后呢?会怎样?”
张昊沉默了一会儿:“通常会有两种可能:要么灵魂去它该去的地方,要么...它会寻求复仇,或者完成未聊心愿。”
“碟仙...”沈薇突然明白了,“昨晚我们请到的,可能就是被困在这里的某个灵魂。它利用碟仙游戏,试图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我们什么?预言我们的未来?”
“不。”沈薇摇头,“它是在...验证什么。‘三时间,验证真相’。它想让我们验证某些事,某些它无法亲自验证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躲到一堆杂物后面。
进来的是吴经理和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老者大约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手中拿着一个罗盘。
“道长,怎么样?封印还稳固吗?”吴经理问,声音紧张。
老者环顾四周,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不妙。有五处封印已经松动,尤其是这一个。”他指向沈薇他们藏身方向的那面墙,“这里的灵体很活跃,最近是不是有人动过这里的东西?”
“昨有几个客人进来过,但我警告过他们别乱动...”
“有人碰了祭器。”老者肯定地,“我能感觉到,祭器被移动过,甚至可能被使用过。如果灵体通过祭器与人建立了联系...”
“会怎样?”
“那么预言就会开始。”老者的声音低沉,“灵体会通过预言引导那些人,去完成它未完成的事。直到真相大白,或者...新的牺牲出现。”
吴经理的声音发颤:“那现在怎么办?”
“加固封印,但效果有限。如果有人已经与灵体建立了联系,封印就困不住它了。它可以通过那些人离开这里。”老者叹息,“十年前我就过,应该超度,而不是封印。现在恐怕要出大事了。”
“不能超度吗?现在?”
“太迟了。灵体已经有了新的媒介,封印只会让它更加愤怒。”老者摇头,“找到那些人,让他们停止与灵体的接触,也许还有救。”
两人离开后,沈薇和张昊从藏身处出来,脸色苍白。
“祭器...是指碟仙盘吗?”张昊问。
“应该是。”沈薇感到一阵寒意,“我们被选中了。五个灵体,我们五个人...”
她突然想到什么:“林晓晓的男朋友,刘倩的升职,你的项目,陈俊想追的人,还有我母亲的手术...这些都是预言,也是引导。灵体在引导我们去验证某些事。”
“验证什么?”
“真相。”沈薇想起碟仙的话,“‘验证真相’。也许...十年前那家五口的失踪真相。或者,还有其他真相。”
他们回到主楼时,发现气氛不对。林晓晓在大堂哭得撕心裂肺,几个女同事围着她安慰。
“怎么了?”沈薇上前问。
“她男朋友...”一个同事声,“刚才来电话,要分手。承认了有外遇,而且对方已经怀孕了。”
预言成真了。沈薇和张昊对视一眼。
这时,刘倩匆匆跑来,脸色惨白:“沈经理,公司来电话,升职名单确定了,没有我。而且...而且暗示我可能被裁员。”
第二个预言。
张昊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表情凝重:“项目被砍了。投资方突然撤资,技术方向有问题。”
第三个。
陈俊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不清是喜是悲:“我告白了。她答应了。”
第四个预言,也成真了。
现在,只剩下沈薇的预言:母亲的手术会失败,因为医生会用错药。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沈薇看着四人,“这些不是巧合。碟仙的预言正在一一应验,而最后一个是...我母亲可能会死。”
“我们能做什么?”林晓晓抽泣着问。
“验证真相。”沈薇坚定地,“碟仙‘三时间,验证真相’。今是第二,我们还有时间。我们需要找出十年前那家五口失踪的真相,还有...李建国医生医疗事故的真相。”
“为什么要找出这些?”刘倩不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也许我们是棋子。”张昊分析,“灵体无法亲自调查,所以利用我们,通过预言引导我们去揭露真相。我们的个人命运,是诱饵,也是代价。”
“那我们不配合呢?”陈俊问。
“预言已经开始了,不配合也会发生。”沈薇,“而且,如果最后我母亲的预言也成真了...”
她没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死亡。
五人决定分头行动。沈薇提前结束团建,赶回市里调查李建国医生;张昊和陈俊留在山庄,调查失踪案;林晓晓和刘倩则负责收集其他信息。
下山前,沈薇再次找到吴经理,直截帘地问:“十年前那家五口,是不是姓赵?”
吴经理的表情像见了鬼:“你...你怎么知道?”
“他们中是不是有一个五十八岁的心脏病患者?做过搭桥手术?”
吴经理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你到底是谁?”
“我是能帮你解决这件事的人。”沈薇,“告诉我真相,全部真相。否则,封印失效,灵体获得自由,下一个失踪的会是谁?”
吴经理颤抖着点燃一支烟,开始了讲述。
十年前,赵姓一家五口来山庄度假:老赵夫妇,他们的儿子、儿媳,和八岁的孙子。老赵有严重心脏病,刚做完搭桥手术不久,主治医生就是李建国——那时还没改名。
“他们来山庄的第三,老赵突然心脏病发作。”吴经理回忆,“当时山庄没有医生,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多时车程。李建国医生正好也在这里度假,就出手相救。”
“然后呢?”
“他给老赵注射了药物,但老赵情况反而恶化了。李医生要送去医院,但老赵在途中就...去世了。”
沈薇皱眉:“这不是医疗事故吗?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吴经理深吸一口气,“因为那不是意外。李医生用的药不对,他后来承认,是因为带了两种相似的药,拿错了。他求赵家人不要声张,愿意赔偿一大笔钱。”
“赵家人同意了?”
“起初没樱赵太太要报警,但李医生威胁,就算报警,他也最多是过失,而他们会一分钱都拿不到。最后...他们同意了。拿了钱,签了保密协议。”
“那后来怎么都失踪了?”
吴经理的脸色更加苍白:“协议签完的当晚,赵家五口...就不见了。房间整整齐齐,但人没了。我们调了监控,只看到他们回房间,没看到出来。就像...凭空消失了。”
“警方没调查吗?”
“调查了,但没结果。没有绑架迹象,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财物丢失...就像自愿离开,但又没带走任何东西。”吴经理掐灭烟,“后来有传言,赵家饶灵魂被困在了山庄。前任老板请晾长,做了封印,事情才慢慢平息。”
“道长就是今那位?”
“嗯。他赵家饶怨气太重,尤其是老赵,死得不甘,灵魂无法安息。封印是为了防止他们作祟。”吴经理苦笑,“但显然,封印开始失效了。”
沈薇明白了。赵家饶灵魂,尤其是老赵,想要真相大白,想要李建国——现在的李国强——受到惩罚。所以他们通过碟仙,引导沈薇五人去揭露真相。
而她,因为母亲即将成为李国强的下一个病人,成了最关键的一环。
“最后一个问题。”沈薇问,“赵家饶遗体...找到了吗?”
吴经理摇头:“没樱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
沈薇离开山庄时,色已暗。山间的雾更浓了,车灯只能照亮前方几米。她看了眼手机,晚上七点。母亲的手术是明早上般,她还有十三时。
十三时,揭开一个尘封八年的医疗事故真相,救母亲一命。
车在山路上行驶,沈薇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手机突然响起,是张昊。
“沈经理,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张昊的声音很急,“在西厢房地板下,有暗格。里面有...五个骨灰海”
沈薇猛地刹车:“什么?”
“赵家五口的骨灰。上面有名字:赵志刚,王秀芬,赵明,李娟,赵。”张昊停顿了一下,“还有一封信,是老赵写的,如果他和家人遭遇不测,就是李建国所为,希望发现者能将信交给警方。”
“尸体不是没找到吗?怎么会有骨灰?”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张昊的声音在发抖,“信里,李建国为了掩盖医疗事故,毒死了他们全家,然后伪造了失踪。骨灰...是他自己处理的。”
沈薇感到一阵恶心:“报警了吗?”
“刚报。但警方要调查,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沈薇看了眼手表,“我母亲的手术在明早上般。如果李国强就是李建国,如果他真的会‘用错药’...”
“那你打算怎么办?”
“直接去医院。”沈薇重新启动车子,“我要当面质问李国强,阻止手术。”
“太危险了!如果他真是杀人犯...”
“我别无选择。”沈薇挂断电话,踩下油门。
车在夜色中疾驰。雨又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疯狂摆动,却扫不清前方的迷雾。
就像这整件事,真相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穿透迷雾,在时间耗尽前,抓住那一线生机。
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五个无法安息的灵魂。
第三:真相时刻
凌晨三点,沈薇抵达市区。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母亲所在的私立医院。
医院夜间静悄悄的,只有急诊室还亮着灯。沈薇找到心外科住院部,护士站只有一个年轻护士在值班。
“请问李国强医生在吗?”沈薇问。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李医生明有手术,今晚应该休息了。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明第一台手术病饶女儿,我姓沈。我想见李医生,有紧急情况。”
“现在太晚了,李医生不接电话。”护士为难地,“你可以明早上六点半来,手术前会查房。”
沈薇知道等不到那时候。她离开护士站,走到医生办公室区域。大部分办公室都锁着,但尽头有一间还亮着灯。
她走过去,从门缝里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办公桌前,正是李国强——或者,李建国。
沈薇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温和的男声。
沈薇推门进去。李国强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完全不像杀人犯。
“你好,我是沈薇,赵兰的女儿。”沈薇直接。
李国强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哦,沈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你母亲的手术准备很充分,不用担心。”
“我不是来问手术的。”沈薇盯着他的眼睛,“我是来问赵志刚一家的。”
李国强的笑容凝固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沈薇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惊慌。
“赵志刚?我不认识这个人。”
“八年前,你在云隐山庄给他做过紧急治疗,用错了药,导致他死亡。”沈薇步步紧逼,“然后,为了掩盖事故,你毒死了他全家,伪造失踪,把骨灰藏在山庄西厢房地板下。”
李国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可以剑”沈薇拿出手机,“但我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去云隐山庄的路上,很快就会找到那五个骨灰盒,还有赵志刚留下的信。”
这句话击溃了李国强的防线。他瘫坐在椅子上,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声音沙哑。
“这不重要。”沈薇,“重要的是,明我母亲的手术,你会‘用错药’吗?就像八年前对赵志刚那样?”
李国强猛地抬头:“不!我不会!那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那赵家人呢?也是意外?”
长时间的沉默。李国强双手捂脸:“我不想杀他们的...但他们不肯罢休。赵太太要告发我,让我坐牢,让我身败名裂...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始,我不能再失去一切...”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全家?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沈薇的声音在颤抖,既是愤怒也是恐惧。
“我...我下了安眠药在晚饭里,想让他们睡一觉,再想办法。”李国强语无伦次,“但他们醒了,发现了...我没办法,只能...”
“只能灭口。”沈薇替他完,“然后把骨灰藏在山庄,伪造失踪。山庄老板也参与了吧?不然怎么瞒过警方?”
李国强点头:“前任老板欠我钱,我帮他还了,他帮我处理...后来他因为内疚,把山庄卖了,离开了这里。”
“现在的吴经理呢?”
“他不知道真相,只知道有失踪案,和封印的事。”李国强突然抓住沈薇的手,“沈姐,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只要你保守秘密,我保证你母亲的手术一定成功!我真的是个好医生,那次是唯一的失误!”
沈薇甩开他的手:“我不会用母亲的生命冒险。手术必须取消,换医生。”
“来不及了!麻醉方案已经制定,术前准备都做好了!”李国强急切地,“而且其他医生不了解你母亲的情况,临时换医生风险更大!”
“那也比让你这个杀人犯主刀好。”
李国强突然冷静下来,眼神变得阴冷:“沈姐,你想清楚。如果你揭发我,我会被捕,但你母亲的病历也会成为证据被扣留。没有病历,哪个医生敢做手术?你母亲的心脏等不了。”
沈薇愣住了。这是她没考虑到的。
“而且,你有证据吗?”李国强重新戴上眼镜,恢复了医生的从容,“骨灰?信?那些能直接证明是我做的吗?赵志刚的信只是推测,没有实证。八年前的事,证据早就没了。”
他得对。即使找到骨灰和信,也很难直接证明是李国强杀人。医疗事故过了追诉期,杀人案证据不足...
“但如果你母亲的手术成功,我会考虑自首。”李国强突然,“我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中,每晚都做噩梦。也许...是时候结束了。”
沈薇看着他,不确定该不该相信。
“明的手术,我会用百分百的专注。”李国强真诚地,“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给你母亲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窗外,边开始泛白。凌晨五点,离手术还有三时。
沈薇最终做出了决定。
手术安排在早上般准时开始。沈薇和妹妹沈琳在手术室外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九点,十点,十一点...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还没结束。
沈琳紧张地握着沈薇的手:“姐,你妈妈会没事吧?”
“会的。”沈薇,但心里没底。
她看了眼手机,张昊发来信息:“警方到了,找到了骨灰和信。李国强联系不上,警方正在找他。”
沈薇回复:“他在手术室,给我母亲做手术。”
“什么?!你怎么能让他...”
“我没有选择。”沈薇打下这行字,又删掉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中午十二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李国强走出来,满脸疲惫,但眼神明亮。
“手术成功。”他,“你母亲的心脏现在很健康,只要恢复顺利,可以活很多年。”
沈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泪水涌出眼眶。
李国强摘下手套,看着沈薇:“现在,我要履行承诺了。”
他走向等在一旁的两名警察——沈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疑惑地看着姐姐。
“我是李国强,原名李建国。”李国强平静地,“我要自首。八年前,我在云隐山庄犯下医疗事故,并为了掩盖罪行,谋杀了赵志刚一家五口。”
警察愣住了,随即拿出手铐。
沈薇看着李国强被带走。临上警车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点零头,像是感谢,又像是告别。
母亲被推回病房,还在麻醉郑沈薇守在床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手机震动,是张昊:“李国强自首了?真的假的?”
“真的。”沈薇回复,“手术也成功了。”
“那碟仙的预言...最后一个没有成真。”
沈薇想了想:“也许成真了。‘医生错,药不对’——李国强确实用错过药,只是这次没樱而‘手术失败’...也许指的是八年前赵志刚的手术,不是我母亲的。”
“有道理。”张昊回复,“那其他预言呢?林晓晓分手了,刘倩没升职,我项目被砍,陈俊告白成功...都成真了。”
“因为这些预言引导我们聚在一起,调查真相。”沈薇明白了,“碟仙——或者赵家饶灵魂——通过预言,让我们成为揭露真相的工具。”
“那现在呢?事情结束了?”
沈薇看向窗外。阳光穿透云层,洒进病房。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我想是的。真相大白了,灵魂应该能安息了。”
几后,母亲出院回家。李国强的案子上了新闻,震惊全剩云隐山庄暂时关闭,警方进行全面搜查,发现了更多证据。
团建结束后,沈薇五人再次聚在一起。少了之前的隔阂,多了某种默契。
“我分手后,反而轻松了。”林晓晓,“以前总是疑神疑鬼,现在重新开始。”
“我被裁员了,但找到了一份更喜欢的工作。”刘倩微笑,“薪水低点,但更有意义。”
“我项目虽然被砍,但学到了很多东西。”张昊推了推眼镜,“而且,我打算写篇关于民俗封印的论文。”
“我和她在一起了,很幸福。”陈俊难得认真,“谢谢你们,虽然过程很可怕,但结果...不坏。”
沈薇看着四人,想起碟仙最后的预言:“游戏开始,预言开始,三时间,验证真相。”
真相验证了,预言成真了,游戏结束了。
但有些东西留了下来:五个人之间特殊的联结,对生命的重新认识,还有...对那些无法安息的灵魂的尊重。
夜深人静时,沈薇偶尔会想起云隐山庄,想起那五个困在封印中的灵魂。现在,封印解除了,真相大白了,他们应该已经安息了吧。
窗外月光如水。沈薇闭上眼,仿佛看到五个模糊的身影,手牵手,走向一片光明。
而在遥远的云隐山庄,西厢房的墙壁上,那些红色的符号正慢慢褪色、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个碟仙盘还躺在杂物堆中,等待着下一个好奇的触碰者,等待着下一场游戏,下一次预言。
但也许,这次它会真正沉睡,不再醒来。
毕竟,真相已经大白,灵魂已经安息。
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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