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大学期末考场，落针可闻。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林燊燊的钢笔悬在《国际经济法》案例分析题上方，AR眼镜边缘泛着淡蓝光晕。
在旁人无法窥见的视野里，神农系统的分屏正无声翻涌——朱雀水对岸新厂区的地质勘测报告与有机肥生产线3d模型在视网膜上旋转，精确标注着粪污处理池的防渗系数（≥10^-9 cm\/s）和发酵罐的温控阈值（55±0.5c）。
“被告跨国公司利用离岸架构转移定价…” 他默念题干，笔尖流淌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逻辑：【论证：炎蜜亩栽333株生物学冗余合理，需配套滴灌压力提升15%以保障根系水氧平衡】。监考教授的身影掠过桌边，他指尖在桌沿轻叩三下，分屏瞬间切换回冰冷的法条分析界面。
窗外寒风卷着碎雪抽打窗棂，模拟法庭内却燥热如三伏。
林燊燊的白衬衫领口已沁出汗迹，指尖死死压在《生物安全法》第37条“特殊病原微生物跨境转移”的条款上，如同焊死钢板的铆钉。
控方律师的领带随着激昂陈词来回甩动：“被告燊燊农场未经审批私藏高危菌株，样本活性超自然极限万倍！这是对国土安全的公然挑衅！”
旁听席最后排，苏策燎裹着黑色羊绒大衣，指节在橡木扶手上敲出冰冷的节拍。他身侧坐着两位便装男子，胸口“长城生物安全局”的徽章在阴影里泛着哑光。
“反对！”林燊燊霍然起身，AR眼镜在顶灯下划过一道锐利蓝芒，“控方混淆了‘私藏’与‘国家授权研究’的根本界限——请看证据A！”虚拟屏幕炸开一份红头文件扫描件，【长城特字第4722-S001号】的钢印灼人眼球，“李泰山将军亲批，‘深渊菌株’研究权限归属燊燊农场生物实验室，依据是《国家战略储备资源管理条例》第5章第3款！”
满庭哗然。他用法律条文在法庭上生生劈出一条护城河。
法官重槌压下骚动：“样本来源？”
“炎漠地质勘探的意外发现。”林燊燊语速平稳如精准滴灌的水流，“根据《传染病防治法》第21条，燊燊安保已对样本实施三重防护：物理隔绝（-80c液氮罐）、电子监控（神农系统实时追踪）、生物屏障（p4级负压实验室）。数据链每30秒同步至长城服务器。”
他指尖划过空气，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投影在法庭中央：菌株在超低温下如晶体般沉寂，周围缠绕着肉眼可见的红色激光警戒网。
控方律师的领带僵在半空。苏策燎敲击扶手的指节，停了。
学分考核密室，空气凝滞如胶。
“林同学，” 物权法赵教授推过一沓文件，鹰隼般的目光钉在他脸上，“假设燊燊农场需征用邻县十万亩荒地扩建有机肥厂，如何设计补偿机制，平衡‘国家战略保障基地’定位与私有产权保护？”
林燊燊展开AR投影。虚拟沙盘上，代表农场的绿色版图与邻县灰域碰撞，数条光带交织成严密的共生网络：
土地置换锚点： 燊燊以改造完成的盐碱地（从92万亩中划拨5万亩）按1：1.5比例置换荒地；
收益共享契约： 新厂年利润15%注入邻县社保基金（神农系统实时审计）；
就业虹吸条款： 优先雇佣被征地农户，起薪高于当地均值30%；
生态反哺模型： 新厂沼液免费处理邻县养殖粪污（年处理量预设200万吨）。
“补偿非施舍，是法绳捆扎的共生体。”他指尖划过流淌的光带，“荒地变肥厂，邻县获沃土、资金、就业、环保四重溢价——此为‘燊燊模式’的规则外延。”
满座教授陷入静默。沙盘上流淌的，已非法学推演，而是国土尺度的生态经济学。
4723年1月27日（农历4722年腊月廿十）· 燊燊农场战略指挥中心
环形巨幕吞噬了所有光影，赤红炎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猩红的【4723战略沙盘】，耿炎敞开的工具箱里，激光测距仪与沾着机油的扳手闪着微光。全息投影悬浮在会议室中央，冰冷的数据锚定过去一年的战果：
【4722燊燊战报·核心数据锚点】
盐碱地改造新增亩数：712,000亩（累计92万亩，超额完成11.2万亩）
燊玉茭白总吞吐量：21亿斤（填满35个鸟巢体育馆）
“红悦”草莓亩产：平均斤（480亩x4层架x传统地表单产4.5倍 + 上茬今年1-5月产量）
炎蜜桑果市占率：高端渠道19.7%（超越进口阳光金果）
浙东白鹅出栏量：1,020,000羽（羽翼可覆盖故宫）
特供品：产值136亿6409万，毛利136亿6115万，总成本300万。
总产值：425亿4974.1万。
总毛利：376亿3252万。
亩毛利明星：特供品（樱桃萝卜），其次灼绛椒，大众品（蒙特瑞草莓），养殖（鹅），未来之星：炎蜜桑。
深井菌株研究进度：冷冻活性维持，能量代谢路径解析17.3%
赤红炎的声音打破寂静：“国际果蔬联盟认栽了，贴标案和解金到账。但‘红悦’的隐患在冷链——铁路专线运力卡在日均600吨，明年草莓产能要扩展到万亩级…”
【启动‘极光协议’：自建冷链仓储节点，北、上、广、武、成五城联动。】 指令发出的刹那，神农系统地图上炸开五颗冰蓝色坐标，如同五根钢桩狠狠钉入版图。
“今年是根，明年是藤。”林燊燊点向沙盘，燊燊盆地的绿色版图骤然膨胀，西南灰黄的炎漠被撕开一道裂口，“目标一：盐碱地清零。改造剩余60万亩死地，百万亩沃土必须连片！”
“目标二：红悦系列草莓无土温室栽培扩展到亩，炎蜜向20万亩目标迈进；夏茭72万亩，秋茭125万亩；泥鳅放养60万亩，河蟹10万亩，田螺100万亩；活鹅2000万只，鸭亩；晴湖鲢鳙（年300万尾）、鳜鱼（年50万尾）维持不变。”
“目标三：工业扩张。新增熟食厂，加工泥鳅、田螺、鹅、鸭、鲢鳙；新增果干厂，加工茭白、四季长果桑、草莓；新建酒厂，以长果桑、草莓酿酒，厂址定在朱雀水对岸。扩大有机液体肥生产线，不仅要完全消化农场内人粪尿、厨余，还要大量收购外部养殖场的动物粪尿加工。同时，与榨油厂联系，收购其饼肥。”
“目标四：持续采挖晴湖湖泥用于改土。”
“目标五：大规模招聘，员工总数突破万人。”
林燊燊转向赤红炎，声音斩钉截铁：“目标六：全力扩张燊燊物流内河船队与空运规模，全力促成铁路冷链运输，把金穗捆上高铁！铁路冷链专线必须二季度贯通，运力提升到日均1500吨——这是明年三亿斤草莓的生命线。”赤红炎镜片寒光一闪：“铁道部要我们质押未来五年三成营收。”
“给。”林燊燊吐字如冰碴，“用合同把他们的铁轨，焊死在我们的车轮上。”
沙盘陡然裂开一道深渊——代表深井的黑色柱体从炎漠直插燊燊盆地核心。“最后，”林燊燊的声音沉入地底，“菌株研究升级为‘青焰计划’核心子项。p4实验室扩建，解析度年底必须提到50%。”他顿了顿，空气骤然稀薄，“苏晴父亲送来的那份‘二战日军华北生化档案’…与菌株基因片段的重合度，达到38%。”
死寂瞬间吞没了所有呼吸。晴湖底的石板，炎漠下的深井，跨越半个世纪的诡异菌株…在冰冷的数据链里啮合成一个狰狞的真相齿轮。
“散会。”林燊燊扯掉染血的纱布起身。绷带落地时，神农系统已将铁路方案精准发送至邻县县长办公室。他走向大门，身后是吵嚷的散场人潮。苏晴追上来，将一个新茶杯塞进他手中，釉面下隐约流淌着暗红的菌丝状纹路。
“我爸…”她指尖轻轻划过杯壁一道细微的裂纹，“这石头上的火，烧了两千年。”
林燊燊握紧茶杯。掌心的血痕压进釉纹，如同滚烫的岩浆注入古老的河道。
苏晴突然翻转手机屏幕。苏策燎的短信悬在林燊燊眼前：
歌练好了吗？
附：晴湖底石矿物分析（密级：燊燊\/李将军）
矿物光谱图在旁弹出。代表火焰“田”字石刻的独特波峰，竟与炎漠菌株的代谢频谱严丝合缝地重叠，扭曲成一条令人心悸的双螺旋！
林燊燊关闭屏幕。窗外，改装后的“蜂群”无人机正吊着滴灌软管掠过深沉的夜空，如同衔着橄榄枝的钢铁候鸟，飞向那片被星光与阴谋同时标记的死亡之漠。废土之上的年轮又刻下一圈，而藤蔓的尖刺，已深深扎进岩浆涌动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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