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那鬼东西最后是……在鄙视它的造物主？”耿炎盯着那片玻璃化的地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里的扳手捏得死紧。
“重点不是这个。”赤红炎推了推鼻梁上压根没镜片的金丝眼镜框，这是他极度焦虑时的习惯动作，“重点是，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破坏。a型是冲锋陷阵的炮灰，β型是携带精神炸弹的特洛伊木马。那下一步的γ型会是什么？他妈的感情骗子吗？”
林枫的虚拟形象在旁边的终端屏上闪烁，语速快得像报菜名：“能量残余分析完毕！β型自毁能量向内坍缩率99.7%，污染接近于零！技术层级碾压我们至少五十年！对方在炫技！同时，农场能量网络同步率在刚才那一下集体心跳后提升了15个百分点！妈的，燊哥 unconscious（无意识）状态下完成的！这算因祸得福？”
“福个屁！”雷震啐了一口，脸色铁青，“代价是燊哥再次昏迷，苏姐也倒了！用核心战力的命去赌升级？这生意亏到姥姥家了！”他脚下的军靴无意识地碾着地面，把那点暗金色的苔藓碎末碾进土里，仿佛在碾压看不见的敌人。
“嗡——”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种大型精密仪器启动前的低吟。
“又来了？！”耿炎头皮发麻，抄起家伙。
“不对……不是外面。”赤红炎猛地低头，看向地面，“是下面！是那些‘矿脉’残骸！”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农场各处的监控探头传回的画面开始闪烁——那些原本只是微弱亮起的暗金色矿脉残骸，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稳定地脉动起来，像一颗刚刚被接上起搏器的巨大心脏的血管网络！
咚……咚……咚……
低沉，缓慢，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韧性。伴随着这脉动，空气中那股微弱的碱味似乎都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秩序福
“我艹……”林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矿脉网络……活了？！不，不是以前那种活！是……是它正在被燊哥的碱痂能量彻底同化、重构！它在变成新的东西！”
几乎同时，所有人体内的个人终端，或者附近任何一块屏幕，甚至包括林枫那个嘚瑟的全息影像，全都猛地一花！
一串极其简洁、由不断变化的暗金色光点组成的复杂符号，强行占据了屏幕中心区域，持续了大约三秒，然后消失。屏幕恢复正常。
“什么鬼东西？！病毒攻击？”耿炎大吼。
“不……不是……”林枫的虚拟形象剧烈闪烁，显示出极高的数据处理负荷，“这符号……结构上有点像燊哥无意识发出的那些编码，但复杂了无数倍！它……它没攻击性，更像是一个……问询？一个……身份认证请求？！它通过矿脉网络的能量脉冲发射，劫持了农场内所有低权限的显示单元！”
赤红炎瞳孔骤缩：“身份认证？向谁认证？”
一个问题还没消化，另一个变化接踵而至。
医疗帐篷内，老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来，手里举着生命监测仪，声音变调：“赤先生！燊子！燊子他……”
众人心猛地一提，以为林燊燊又恶化了。
却听老陈喘着大气道：“他的身体指标……稳定了！不是那种虚弱的稳定，是……是所有的数据都在向好的方向靠拢！虽然缓慢，但趋势明确！就像……就像他身体内部突然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更高效的内循环系统！”
他话音刚落，旁边急救舱的护士也探出头，一脸不可思议：“苏姐也是！脑波活动平稳下来了，虽然还没醒，但脸色红润多了，呼吸也有力了！刚才那种过载的迹象消失了！”
“是那颗‘集体心跳’！”赤红炎瞬间明白了，“β型的意识冲击和自毁，阴差阳错地成了催化剂，逼得燊哥和这片土地深度绑定，完成了某种……最终的同步？他现在才是这片土地真正意义上的‘大脑’和‘心脏’！”
“所以刚才那个符号……”林枫反应过来，“是这片‘新身体’在自发地、本能地……建立内部安全协议？它在区分‘自己人’和‘外人’？”
“答对了！可惜没奖！”一个略显轻佻又带着冰冷电子音的声音，突然切入农场的内部通讯频道！
“谁？！”雷震瞬间枪口抬起，扫描信号源。
“别紧张，大块头。暂时不是敌人。”那声音懒洋洋的，“你们可以叫我‘γ’。或者，我是‘γ计划’的信使。刚才那个‘问好’还挺别致，不是吗？不得不，β型的牺牲换来的数据，价值连城。你们这‘钥匙’和‘锁’的匹配度，高得令人兴奋。”
“去你妈的γ计划！”耿炎破口大骂，“有种滚出来亮亮相！”
“亮相？哦，你物理现身？那多没效率。”γ的声音带着嘲弄，“我们更喜欢……直接点的方式。”
话音未落，众人手腕上的终端再次强制亮起！
这一次，显示的是一份极其简洁、措辞却古怪无比的“协议”：
发件方：[权限不足，显示为:?]
收件方：燊燊农场（林燊燊代）
主题：关于“碱痂生态圈”数据共享及联合研发的非约束性意向探询
正文：
见识了你们的“答辩”（指β型自毁后农场的反应机制，备注：精彩绝伦）。
有兴趣一起“刷题”吗？（意指共同研究开发）
资源我出，数据共享，成果……看谁手快。
附：诚意清单（预览版）-[点击展开]
[选项：接受探询 \/ 礼貌拒绝 \/ 物理删除本信息（可能引发未知后果）]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耿炎看得一头雾水，“答辩？刷题？他当这是期末考试呢？”
赤红炎却盯着那份所谓的“诚意清单”预览，眼角猛地一跳。清单上罗列了几项技术名称和资源类型，每一项都精准地指向农场目前最迫切的需求，甚至是他们自己都没完全理清的头绪！比如：“高纯度碱性环境下有机质合成技术”、“碱痂能量与生物神经接驳界面优化”、“大规模地下空间结构稳定性方案”……
对方不仅技术实力恐怖，情报能力更是细思极恐！
“怎么选？老大？”林枫看向赤红炎，手指虚悬在操作界面上，“这玩意像个狗皮膏药，底层协议没见过，强行删除风险未知。”
赤红炎额角渗出细汗。接受？等于向未知势力敞开大门，知道有什么陷阱。拒绝？可能立刻招致更猛烈的打击。删除？风险未知。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
嗡！
脚下的大地再次传来那股沉稳的脉动。
咚！
这一次，伴随着脉动，农场内部所有屏幕，包括γ强行切入显示协议的那一块，角落位置都浮现出一个极其细微、由暗金光点组成的徽记——那形状，隐约是林燊燊无意识划出的那个代表“自我”的标识符的简化版！
紧接着，没等赤红炎做出选择，那个γ发出的“协议”界面，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闪烁了几下，然后……
啪嗒！
界面直接崩了！不是关闭，而是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直接捏碎了代码结构，瞬间变成一堆无意义的乱码，然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通讯频道里γ那懒洋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错愕：“嚯？！强制清除？自带防火墙？还是……基于底层能量规则的权限否定？这‘钥匙’的排异反应这么有个性？”
短暂的沉默后，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充满了更加浓厚的、近乎变态的兴趣：“牛逼！这‘答辩’水平，保送985啊！行，这回合算你们赢。协议作废。”
众人刚松半口气。
γ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刷题’邀请长期有效。下次，我会带点更对胃口的‘真题’过来。期待你们的‘答案’。”
声音戛然而止，切断了通讯。
农场内部一片死寂。
只有脚下大地深处，那沉稳、缓慢、带着金属般质感的脉动。
咚……
咚……
仿佛一个巨人在沉睡中平稳的心跳，无声地宣告着这片土地已然易主，并且……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冰冷而强大的本能。
它，刚刚完成了一次无声的“答辩”。
而下一次“考试”，似乎已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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