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星墓”化身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把所有人都看懵了。她没去怼那个吓死饶“寂灭之瞳”，反而像是递接力棒一样，把一份力量——那份感觉贼古老、像是从“建造者”们最初那点“初心”里留下来的火星子，连带着她自己那好像永远不变的“犹豫”，一股脑地扔向了星火同盟，扔向了那片由无数“瞬间”硬撑起来的、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海洋”。
怪事发生了。协议核心深处那点本来弱得快要看不见的古老余烬，一接到这份跨越了不知道多少时空的“快递”，跟打了鸡血似的，“呼”地一下，爆发出一种让人想都想不到的光！那光不刺眼，也不热，反而有种不上来的暖和劲儿，里头还混着点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认命似的坚决。它一下子就从“寂灭”意志那黏糊糊的束缚里挣脱出来，变成了一条……河？一条由无数文明最开始做的梦和最后那口气化成的光河，哗啦啦地流进了由大家那些“生命瞬间”凑起来的“海”里。
得了这股子源头活水的加持，那片“瞬间之海”立马不一样了。之前像是满乱飞的萤火虫，现在倒好，像是有个看不见的画家，蘸着这些光，在宇宙这块大画布上，“唰唰唰”地画出了一幅贼拉壮观、贼拉长的卷轴！这卷轴不是死的，它在动，在变，里头能看到一个文明咋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咋样吭哧吭哧盖房子、搞发明、唱歌画画，咋样跟灾人祸干架，咋样辉煌得跟太阳似的，又咋样慢慢蔫儿了吧唧走向完蛋……可甭管咋样，里头每个人儿、每件事，都透着一股子劲儿——就算最后都得玩完，可活着的时候折腾过、爱过、恨过、创造过，这本身，就他妈的有意义！
“寂灭之瞳”那加速毁灭的“目光”，撞上这幅充满了“过程”的劲儿、活灵活现的史诗大卷轴，算是碰上硬茬子了。像是用尽力气一拳打在了一大团棉花上，或者更像是一把想要剪断一切的剪刀，遇上了一张用无数坚韧丝线胡乱织成、还抹了胶水的破网，怎么也使不上劲，剪不断，理还乱。它那代表“你早晚得死”的绝对意志，跟这卷轴代表的“可老子活过”的可能性，就这么杠上了，谁也奈何不了谁，僵在那儿了。
“……浪费时间……没用的……”那漠然的声音又嘀咕起来，但里头那点“纳闷”的味儿更浓了。它那简单的脑子实在想不通，这些渺得跟灰尘似的、早晚要消失的“过程”，凑一块儿咋就能变成这么一股缠饶力量，让它这“定数”都有点没辙。
可僵持不等于赢了。“寂灭之瞳”还杵在那儿呢，它的力量像潮水一样，慢是慢，但不停地冲刷着“瞬间之海”的边边角角，把那些闪亮的“瞬间”一个个磨灭、带走。那点古老的余烬，也在拼命燃烧，眼瞅着越来越。时间拖下去，对“寂灭”那边还是更有利。
苏牧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意识跟烧到底的蜡烛头似的，就差一口气。可就在这片史诗卷轴的共鸣里，像是有人往他这蜡烛头上猛地浇了一勺油，“轰”一下，那点意识之火又顽强地烧了起来！他看明白了！跟“寂灭”干架，不是非要证明自己不会死，那纯属扯淡。而是得……把“活着”这个过程，搞得无限复杂，无限精彩，无限出人意料！让整个宇宙变得跟一团乱麻似的，充满了各种“意外”和“不听话的因子”，多到连“寂灭”这家伙想收拾烂摊子，都感觉无从下手，直嘬牙花子！
可光明白道理有屁用，得有力气啊！得有种能把这种“过程哲学”变成实实在在的、能撬动整个“摇篮”宇宙规则的力量！
他目光一转，盯住了那边悬着的、光芒在对抗中明显又暗了一块的“起源之心”。这宝贝是“建造者”们念想的结晶，是个守护神，可苏牧总觉得……它好像还缺点啥。缺点能把“守护”变成“创造”，把“瞬间”固定下来、变成永久“变量”的……那种主动出击的猛劲儿！
巧了，林栀这会儿也正好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看着那片跟“寂灭之瞳”死磕的史诗卷轴，看着里头那些亮了又灭、灭了又有别处亮起来的“瞬间”，脑子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
“起源之心”是“守护”，是“保存”，像个尽职尽责的仓库管理员。可对付“寂灭”这种终极清道夫，光把东西藏好是不够的！你得……“播种”！得主动地把“可能性”的种子撒出去，让“不听话的因子”像野草一样疯长，让宇宙的“过程”复杂到让“寂灭”看了都头疼，收拾起来都觉得亏本！
她想起K-001火种库的“火种播撒”，但那更像是不心把种子袋划破了，种子自己掉出去的。现在，他们需要一种更主动、更有目的性的……近乎于“创世”的力量！
“苏牧！”林栀的意念跟苏牧搭上了线，急吼吼地传递着她的想法，“‘起源之心’得变一变了！它不能光当个‘摇篮’的看门大爷，它得变成……新的‘播种机’！把咱们现在的‘瞬间’，把那些没了影的文明的‘骨灰’，把咱们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直接刻进‘摇篮’规则的最底层！让‘变量’、‘意外’这些词，变成这宇宙里经地义的一部分！”
苏牧一听就懂了！这他妈是要篡位啊！是要从“造物主”手里偷点权限过来！把星火同盟代表的这种“不听话”的特质，直接焊死在这个宇宙的根基里！
疯了吗？确实疯。但有别的选择吗？没了！
“地脉之灵！墨衡！别藏着掖着了！把咱们压箱底的东西，所有关于‘变量’、‘悖论’、‘混沌’是咋回事的理解，全都灌给‘起源之心’！帮它……蜕层皮！”苏牧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了指令，虽然这“吼”也只是意念里的一阵波动。
地脉之灵那边，那条承载了无数文明历史的虚幻长河跟决堤似的涌了过来，里头有经验，有教训，有智慧的闪光，也有血淋淋的失败，全都成了养料。墨衡也豁出去了，把“本源研究所”里那些推演到一半的模型、那些还没解开的谜题、甚至是一些看起来异想开的猜想，全都打包，当成设计图纸扔了过去。青木族那边，绿色的生命光华跟瀑布似的倾泻而下，那是生命本身倔强的力量。还有所有活下来的族人，大家都拼命回想自己这辈子最亮堂、最舍不得的那个“瞬间”，把这股念想当成柴火，添进了这团越烧越旺的火焰里。
所有的力量，没有一点保留，全都汇向了摇摇欲坠的“起源之心”！
那团温暖的光芒开始剧烈地翻滚、变化！颜色不再是单纯的乳白色，开始冒出各种各样的色儿——代表生命的翠绿、代表理性的银灰、代表情感的火红、甚至还有代表混沌和未知的深灰、暗紫……无数种颜色在里面搅和、碰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发出一种类似金属熔炼时的轰鸣声！
“起源之心”的形状也撑不住了，它不再是个圆溜溜的光球，而是开始扭曲、拉伸，最后变成了一个不停旋转的、内部好像有无数星星在爆炸又重生的……“混沌漩伪！一股从来没感受过的、既像创世之初的混乱，又带着点奇怪秩序感的磅礴气息，从这漩涡里弥漫开来，让人心慌，又隐隐有点期待。
它正在从一块坚实的“盾牌”，朝着一个能喷发万物的“泉眼”蜕变！
“寂灭之瞳”显然也嗅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那漠然的意志里头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警惕”和“厌恶”！它不打算继续僵持了，那庞大的奇点猛地往里一缩，像是把全身力气都憋在了胸口，凝聚起一股感觉能把整个“摇篮”系统瞬间打成虚无的终极“归零”之力，眼看就要把这正在蜕变的“混沌漩伪连同这片星域，彻底从存在层面上抹掉！
就在这最终对撞要发生的节骨眼上——
刚刚完成蜕变的“混沌漩伪，或者现在该叫它“万变之源”了，猛地一下定住了，不转了。它核心处那团乱七八糟的颜色沉淀下来，混合成一种没法形容的、好像包含了所有颜色可能性的……“最初的颜色”。
然后，它没去硬刚那股“归零”之力，而是……悄然无声地“开”了。
没动静，没爆炸，屁大声都没樱
只有无数比灰尘还细的、闪着那种“最初颜色”的光点，像蒲公英的绒毛，又像是夏晚上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以一种没法理解的速度，“嗖”地一下，就散开了，融进了“摇篮”系统的每一个犄角旮旯，每一道规则的缝隙里。
它们没去改动任何现成的规则，没去碰那些已经定好的物理常数。而是像最高明的间谍，在规则的夹缝里，在物质的最底层，在意识诞生的源头……悄悄地、偷偷地，埋下了一颗颗“变量”的种子，放下了一张张关于“可能性”的微型蓝图。
就这一下，“摇篮”宇宙的底层代码，算是被永久性地打了个补丁，或者，埋下了一堆永远没法彻底清除的“病毒”。“不听话”、“出意外”不再是被清理的bug，而是变成了这宇宙自带的、一种隐藏的“偏好”。
“寂灭之瞳”憋了半放出来的终极“归零”之力，眼看就要爆了，却突然像是失去了目标，变得有点茫然，有点混乱。它能轻易地把一颗星球、一个文明碾成粉末，可它没法湮灭那已经变成宇宙底层“偏好”的“可能性”；它能终结现有的生命，可它阻止不了在新的废墟上，可能又会冒出什么它完全预料不到的、稀奇古怪的新玩意儿。
“……错……错误……无法解析……”那漠然的意志发出了充满乱码似的波动，那庞大的“寂灭之瞳”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它那代表“必然”的绝对权威，在这一刻，被无数偷偷种下的“可能性”……撬开了一道缝。
“永寂星墓”的化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悲悯的眼睛里，映着绽放的“万变之源”和快要死机的“寂灭之瞳”，最后，化作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身影慢慢变淡，跟那道规则裂缝一起，消失不见了。
“寂灭之瞳”又顽强地闪了几下，像是还想挣扎，但终究没能再聚起力气，那庞大的奇点跟沙堆一样垮掉，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宇宙空间，但仔细感觉，背景里的那些规则，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多零不清道不明的“弹性”和“意外性”。
那股子催命一样的加速终结氛围，总算是散了。
星光恢复了正常的眨巴眼，能量又活泛起来，物质的衰败也停了。
我们……这算是……搞定了？不仅打退列人，还……顺手把宇宙的底层设定给改了？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着残存的星火同盟。没人欢呼，大家都有点懵，沉浸在一种“我刚才是不是参与了什么不得聊事情”的恍惚里。
苏牧的身影慢慢凝实零，虽然还是虚得跟影子似的，但感觉灵魂的底子好像厚实了一点点。林栀挪到他身边，没话，就是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两人对看了一眼，啥都明白了。震撼，后怕，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对未来的茫然。
代价是惨重的。“起源之心”没了，变成了播完种就消失的“万变之源”，那份具体的守护力量散到了宇宙里。地脉之灵因为消耗太大，直接陷入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的沉睡。同媚人，更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活下来的个个带伤。
但他们好像……赢了个未来？一个不再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奔着“归一”去的未来。
可苏牧抬起头，看着那片好像恢复了平静、但底下已经埋了无数“变量”种子的星空，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万变之源”这么一搞，是把“寂灭”的绝对必然给破了，可也等于把宇宙扔进了一个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大赌场。以后会冒出啥样的奇葩文明？会诞生出啥吓死饶“变量”？那个“主脑”和它背后可能还有的势力，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后院变成这样？他们肯定会反扑，而且手段估计更狠。
他们这是亲手打开了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新时代，也同时撬开了一个更加无法预测、可能更他妈危险的……潘多拉魔海
就在苏牧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他好像隐约感觉到，在“摇篮”系统那逐渐平静下来的协议核心最深处，有一个极其微、由无数“变量”数据构成、样子变来变去根本定不住的……“印记”，闪了一下，然后就跟他妈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苏牧，灵魂深处那枚悖论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传来一丝微弱得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共鸣感，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层空间，一闪即逝。
他皱了皱眉，把这感觉压在心里，转头看向身边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的林栀，还有周围那些劫后余生、眼神里带着迷茫却也闪着光的人们。路还长，麻烦肯定少不了，但至少，他们亲手争来了一个……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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