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细沙从湖底涌出，在他脚下组成全新的公式：
重生=(忏悔+牺牲)\/自私
冰面下浮现出沃尔夫冈年轻时的面容。
科学家隔着厚厚的冰层露出微笑，嘴唇蠕动着传递最后的信息：
“去找泥板书……那里有完整的答案……”
暴风雪突然停止。
冰湖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幽蓝的湖水中漂浮着一块古老的陶土板。
板面上的楔形文字在水波中若隐若现。
维克多用装甲手臂捞起陶板。水珠滚落处，文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辨：
第一条：真正的悔罪不需要计算
第二条：爱是唯一的赎金
第三条：活着的人承载死者的记忆
丹尼尔胸口的冰晶完全融化。
怀表机芯嵌入他的胸腔，开始发出平稳的滴答声。
“该出发了。“维克多指向南方，“巴比伦在等着我们。“
冰面上的黑沙被寒风吹散，最后组成一行字：
有些债，需要用余生来偿还。
巴比伦的烈日炙烤着古老的砖墙，空气中弥漫着干涸河床的尘土味。
丹尼尔站在泥板书博物馆的废墟前，胸口的怀表机芯发出沉闷的嗡鸣，仿佛在与地底深处的某种存在共鸣。
维克多的装甲散热系统发出过载警报，λ芯片的蓝光在黄沙中忽明忽暗。
他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块半埋在沙中的陶片，上面刻着残缺的楔形文字：
“当债主成为负债者，平将倾覆。”
“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丹尼尔擦去额头的汗水，沙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星纹教团已经先一步到了。”
地下墓穴的甬道狭窄而潮湿，墙壁上镶嵌着数以千计的陶片，每一块都记录着古老的债务契约。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那些楔形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在阴影中蠕动、重组。
“这些不是普通的契约。”
维克多低声，装甲的扫描仪显示陶片表面覆盖着纳米级的生物电路。
“这是死神银行的原始账本。”
突然，甬道尽头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他们加快脚步，最终来到一个圆形墓室。
七具维生舱呈环形排列，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金色心脏，由无数细如发丝的神经束连接着四周的陶片。
每一下搏动，都让整个墓室的空气震颤。
“终极清算系统。”
丹尼尔认出了那些维生舱中的人——星纹教团的最高长老们。
他们的头颅被打开，大脑皮层直接连接着神经束。
“他们把自己变成了活体服务器。”
伊琳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欢迎来到破产清算现场。”
她缓步走出，陶瓷义肢已经修复，但左脸却布满裂纹，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生物组织。
“你们来得正好。”
她指向那颗金色心脏。
“死神银行的最后资产，需要见证人。”
金色心脏突然剧烈收缩，连接它的神经束一根根绷断，陶片上的文字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黏液滴落。
“发生了什么？”
丹尼尔后退一步，怀表机芯在他的胸腔里疯狂震动。
“挤兑。”
伊琳娜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
“太多人突然要求兑现寿命，系统无法承受。”
墓室的墙壁上，陶片接二连三地爆炸，碎片中飞出无数荧光的数字：
列别捷夫的37个月寿命
伊万诺娃的5.7 LEU
日本代表的0.618年
这些数字在空中盘旋，最终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向中央的金色心脏。
“他们拿走的，现在要加倍偿还。”
维克多举起装甲臂，λ芯片的蓝光形成一道屏障，阻挡了部分数字的冲击。
金色心脏表面出现裂痕。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它炸裂成无数金色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面孔。
那些曾经交易过寿命的人，此刻全都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地。
伊琳娜的陶瓷身体开始崩解：
“母亲……计算错误……我们忘了算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根神经束断裂，金色心脏彻底化为灰烬。
墓室突然陷入黑暗。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丹尼尔看见墙壁上的陶片全部变成了空白，只有一块掉落在他的脚边，上面刻着：
“债务已清零。”
走出墓穴时，夕阳将巴比伦的废墟染成血色。
维克多的装甲突然发出提示音——λ芯片自动更新了一条信息：
系统重置完成
新规则已载入：
1.寿命不可交易
2.时间债务免除
3.宽恕系数∞
丹尼尔胸口的怀表停止了嗡鸣。
他低头看去，表盘上的指针开始正向转动。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群白鸽飞过废墟，羽翼间洒落细碎的金光。
晨光刺破巴比伦的沙尘暴，在废墟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丹尼尔站在倒塌的伊什塔尔门前，胸口的怀表发出前所未有的温热。
维克多正在检测λ芯片的变化，装甲表面的散热孔喷出带着金色微粒的蒸汽。
“系统正在重构。”
维克多的机械手指划过空中浮现的全息数据流，“但有个问题……”
数据流突然扭曲，浮现出令人不安的公式：
新生汇率=?
沙地突然下陷！一个直径十米的青铜秤从地底升起，两侧托盘上分别刻着：
‖左盘：扭曲的星纹符号‖
‖右盘：未完成的楔形文字‖
青铜秤开始倾斜时，整座巴比伦废墟苏醒过来。
破碎的泥板书从四面八方飞来，在空气中重组为契约条款：
条款VII-3
当原有货币体系崩溃时，需以见证者的记忆为抵押，重建汇率基准。
丹尼尔突然被无形力量拉向秤。
他的太阳穴刺痛，记忆如胶片般投射在沙地上：
妻子临终时颤抖的睫毛
儿子被班主任训话时通红的耳尖
维克多在车臣雪地里拖出的血痕
每个记忆片段都凝结为水晶砝码，坠向左盘。
星纹符号开始褪色，但秤仍在倾斜。
“不够。”
维克多的装甲手臂插入地面，λ芯片射出蓝光扫描秤。
“需要更重的记忆。”
丹尼尔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怀表上。最深处的记忆涌出：
七岁生日那，父亲将怀表塞给他后转身离去的背影
母亲在厨房偷偷抹泪时，围裙上沾着的面粉
这些记忆结晶呈现暗红色，坠盘时发出闷响。
秤终于停止倾斜，但右盘依旧空空如也。
地面再次震动！无数金属柜破土而出，每个都标着“星纹银行-绝密“的字样。
柜门自动弹开，露出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藏品：
1号柜
上千个玻璃罐悬浮在防腐液中，每个罐子里都有一颗饶心脏。标签显示：
‖名称：高盛集团前cEo‖
‖抵押物：左心室‖
‖估值：8.3 LEU‖
13号柜
由少年指骨拼接的计算器，按键是用牙齿改造的。
显示屏滚动着：
当前累计：牺牲247名儿童
兑换率：1年寿命\/10根指
维克多砸碎几个柜子，发现底部都刻着相同的坐标：
北纬 32°32'29.0“
东经 44°25'24.0“
深度：-618米
“是地下金库。”
丹尼尔拾起一块正在融化的冰晶存储器，里面封存着神经突触标本。
“他们用活体大脑构建算法。”
突然，所有柜子里的藏品开始共振。
心脏剧烈跳动，指骨计算器自动运算，最终在空气中汇聚成血红的数字：
旧汇率残余值：0.618
这个数字如炮弹般击中秤右盘。
青铜托盘裂开缝隙，流出散发着茉莉香气的原油。
原油在沙地上画出诡异的符号，指引他们来到一处塌陷的地穴。
阶梯两侧的壁画记载着更古老的交易：
苏美尔祭司用处女头发交换洪水预言
巴比伦妓女用吻痕购买贵族丑闻
波斯间谍用童年记忆换取毒药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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