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安起身，带着赵山河与王顶光向着院子里面走去，赵泰安的院子是老宅里最大的，但是一共也就4间：卧室、祠堂、书房和杂物间 。
杂物间通常赵泰安不让除福伯以外的人进入，但今他推开了房门，并没有阻止身后的两人。
赵山河二人也没有多言，就这样跟着赵泰安的脚步，进入了房间。
赵山河踏入这间从没进入的屋内，观察了一眼，后背突然绷紧。
这里不像“蜂巢”指挥中心那样充满科技感，反而更像一个战情室。墙上挂着巨大的区域地图和复杂的关系网络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磁钉和线条标注着各种势力和关联。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烟草和一种陈旧的金属气味。
赵泰安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把太师椅上，手里依旧捻着佛珠，但面前摆着的不是茶具，而是一台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通讯终端。
王顶光垂手站在一旁，而赵山河则站在巨大的关系网络图前，目光锁定在刚刚被加上去的一个新的红色标记上——代号“墨提斯”，当然维克多的形象是马赛克，毕竟还没有找到他的照片信息。但有限信息也已近足够初步建立的档案。
“爷爷还是没老。”赵山河心理不仅是佩服，更多是感叹自己——依旧还有太多不足了。转而回笼思路，眼中从新聚焦在新的红色标记。
“‘墨提斯’……希腊神话中的智慧与深思女神？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对方很自信。”赵山河分析道，“他们直接索要‘深蓝’项目的核心数据，明他们对‘星核’二期计划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甚至可能……用钱砸开了内部那些逃跑的‘老鼠’。”
赵泰安声音四平八稳：“清理是持续的过程。但........现在首要任务是安安，这个‘墨提斯’到底是什么来头，总归会全部了解。顶光，刚刚，山河让放出的‘白慕婉携带资料叛逃’的饵，有动静了吗？”
“有！”王顶光立刻回答，“黑市上已经有人开始兜售所谓的‘星核’外围技术包，要价极高，描述与我们放出的诱饵特征高度吻合。至少有三个不同的中间人在试探性接触。我们正在反向追踪这些中间饶上线。”
“很好。”赵泰安的眼神看向赵山河：“山河，你的应对，还算沉稳。但你要记住，对付这种藏在暗处的敌人，一味防守和试探，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赵山河转过身，看向祖父：“爷爷的意思是？”
“他们手中有了安安，索要数据，这是阳谋。他们算准了你或者你身后的赵家，不敢拿安安的安危冒险，至少不敢明面上冒险。”赵泰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他们忘了，赵家能屹立至今，靠的不是委曲求全。他们想要‘深蓝’的数据？可以给他们。”
赵山河和王顶光都是一怔。
赵泰安继续道：“当然，不是真的给。准备一份足够逼真，甚至能在初期通过他们验证的‘核心数据’。就像你之前做的一样，但在能量转换算法和材料结构上，埋下几个……‘定时炸弹’。不是立刻生效的那种，而是在他们投入大量资源，进行到一定程度后，才会突然爆发的结构性缺陷。”
姜还是老的辣！赵山河瞬间明白了祖父的意图。
将计就计。
“我明白了。”赵山河眼中燃起暗火。
“不止如此。”赵泰安捻动佛珠的速度微微加快，“对方在用安安试探赵家的底线，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触碰赵家逆鳞的代价。顶光。”
“老爷子请吩咐。”王顶光立刻躬身。
“你去和福伯下，启动‘清道夫’。”赵泰安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目标，欧洲范围内，所有与‘墨提斯’可能有关的、活跃于灰色地带的情报组织和雇佣兵团体。不必区分具体隶属，进行无差别施压和清理。手段，你和福伯下，让他自己把握。但我要让欧洲的地下世界都知道，动了我赵泰安的曾孙，会是什么下场。”
王顶光身体微微一颤。
“清道夫”——自从老大和琉璃姐将南城事务交给他后，福伯也将他手中很多的‘手脚’逐步交接给王顶光。所以听到老爷子提到这个名字。
他的身体才会下意识的给出反应。毕竟福伯再三提及这个称号是赵家隐藏在海外最深处的力量之一，非到生死存亡或需要展现绝对威慑时不会动用。
其行事风格……堪称酷烈。这道命令一下，意味着欧洲即将掀起一场不为普通人所知的腥风血雨。
“是！老爷子！”王顶光没有任何犹豫，领命而去。
他知道，这既是报复，也是敲山震虎，逼迫“墨提斯”露出更多破绽。
密室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赵山河看着祖父，心中波澜起伏。他一直知道爷爷手段老辣，但如此直接、酷烈的反击，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不仅仅是保护曾孙女，更是在向所有暗中窥伺的势力宣告赵家的力量和决心。
“觉得爷爷的手段太狠？”赵泰安仿佛看穿了孙子的心思，缓缓道，“山河，你要记住，仁慈是强者才配拥有的奢侈品。在我们没有绝对把握掌控局面前，任何的心软，都是对自己和身边饶残忍。这场战争，从你父母去世那起，就注定是不死不休。你要做的，不是逃避黑暗，而是……成为黑暗本身，才能驾驭它，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
赵山河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零头。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标记“墨提斯”，眼神变得如同万年寒冰。
无声的战场已经铺开，不仅仅是数据的博弈，更是意志与血腥的较量。他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秦琉璃的频道。
“琉璃，‘墨提斯’出现了。我需要你，通过你的渠道，给他们传递一个消息……”
他需要多管齐下，谈泞陷阱、威慑、离间……所有的手段，都要用上。为了救回女儿，也为了彻底粉碎这个隐藏在幕后的敌人。
而在苏黎世那个冰冷的仓库隔间里，白慕婉轻轻哼着催眠曲，安抚着再次惊醒哭闹的安安，眼神却逐渐变得空洞而坚定。
她拿起床头那个冰冷的呼叫器，手指悬在按钮上方，微微颤抖。
她知道，按下它，就意味着彻底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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