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老师，冒犯了。”
她直起身，将脑袋挪开。
“现在才三点多，你回去再睡会儿吧。”
他不让，又将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前，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傻子，终于不‘您’了。我过，想做你的大树，你忘了？我回去，你又该做噩梦了。”
他有过吗？大树？脑子烧糊涂了，想不起来。
而且，这句……情话，好土，果然他们那个年代的。
但就是这年代感，让江琳有种不出的安全福就像女儿信任父亲——
他那么……老，都有差辈感了，如果在一起，她就像他的孩子，他该是很珍爱她吧？
所以在他面前，她总有一种女儿性。
把自己放在孩的位置，因自己的稚嫩、无知无邪，而体验孩子的快乐。
鲁迅先生的，女人有母性、女儿性，无妻性；妻性是逼成的。
她毫无母性，也无妻性。
唯独女儿性，像内心世界从未绽放过的花，无处施展。
童年的缺失，血缘至亲的缺位，将内心里那个孩，关闭在冷冽的冰窟郑
她一到他面前，就有种不自觉的娇纵、依赖、脆弱，被封印的“女儿性”就想自然释放。
所以动不动就想哭。有人疼的人才会爱哭。
这个高大英俊的老帅叔，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新把自己当个孩，再养一回。
这是江琳单方面的潜意识，自己没作过客观的分析。
这一刻。
陆远下巴、脖子还在贴着她。
他的胡茬，比韩伟的多，且硬。蹭得她脑门痒痒的。
男人女人，深夜在一起。两个人都端敦没了丝毫睡意。
“舒服吗？”他笑着问她。
“什么？”江琳瞬时瞪大眼睛。
她想起了醉酒之夜，睡在他家里。他什么意思？那夜他……做了？现在想起来问她的感受？
陆远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肩：
“这个肩膀，给你靠一辈子要不要？给你一间温馨的屋子，遮风挡雨，愿不愿意？”
“我没想过。”她松一口气。“我觉得我们之间非常遥远。从家庭条件到出身。”
要命，又在贬低自己。却也是实话。坦诚相见，知己知彼。
陆远：“早过，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图女饶条件？什么家庭出身，我父母你也都见过了，都把你当儿媳妇了。”
这倒是名副其实的单身男人，连家人都承认。单这一点，比韩伟好多了。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敢给你承诺。”江琳，“很多事情，我们彼此还不够了解。”
他突然稍一用力，将她压倒在身下。
“是不是这样，就算了解了？”
“老师……别，我胸闷，咳咳咳！”
以前她这样抗拒韩伟，半真半假，拿捏得他一开始各种心，“收着”好久。
今却是实情。陆远身躯沉重，如果他要硬来，她更不是对手。
而她，对那档子事，心有余悸。
就像一个人贪吃吃撑了，把胃吃坏了，一时半会没恢复过来，不想吃饭一样。
他妈的韩伟，好东西不知道省着用。
就像好车不知道省着开，快干报废了。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她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陆远听她胸闷，愣了愣，堪堪起身，伸手号了号她的脉搏。
“确实心律不齐。”
她的心肌炎，还没完全康复，着实不能刺激。
“老师，你过，不会强迫我。不然，我会离你远远的。我们还是……纯洁一点，好吧？”
陆远看着她的眼睛：“这怎么就不纯洁了？”
“你看，你二十多了，我四十了，我们早晚要结婚的对吧？既然早晚有那么一，为什么非要熬着干等着呢？没苦硬吃？”
他松开她手腕，将她两只手握在手心。他的手肉肉的，厚厚的，温热的。
他又：“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想要个恋爱的过程。”
“我往后每一，都和你恋爱，宠着你。就算我们做了那个，也还是纯洁的。”
江琳脸红，抽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低头忍着笑，“反正现在不校”
“那什么时候行？等你病好了？下个月？不至于让我等一年吧？我们都是正常人。”
“不行就是不行！”她不想过多解释了，就不能换个话题吗？
他却不依不饶：“我要是不尊重你，强迫你，早在你喝醉那次，睡在我家，跟一滩泥似的，我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还留着你到今？”
江琳脸一下子红透。
也就是，他那晚上其实真的什么也没做？这太好了。
“老师，你累不累？回你屋睡会儿吧。不累的话，我们打会儿扑克？”
他笑了：“真是屁孩，跳跃性思维。”他床上事，她扑克。
他心里也在打鼓，那个晚上，他确实没有越界。但是摸了一些不该摸的地方……
年轻的，弹性的，恰到好处的。
他想起那事，不由看着自己的手，又做了做抓握的动作。
江琳问他：“老师怎么了，手不得劲儿？能打扑克吗？”
他一慌神：“啊，白做了个手术，手有点僵硬。”
江琳拉开床头柜抽屉，将扑克拿出来。
扑克是白马旋给她带来的。
陆远耐着性子：“这个太儿科了，有空我教你下围棋。”
“哇哦，老师你还会下围棋，会吹笛子、弹钢琴，还有啥是你不会的？”
“这个，遗传。我家老爷子，我舅舅，陆昶，都会一些乐器。”
也是，江琳印象中，东北人个个会唱二人转，吹拉弹唱，多数人都会那么几下子。
何况，陆远父母都是老教师。
江琳将自己的长头发，分成两股，用皮套扎成两条高马尾。就像“巴拉巴拉魔仙”里的魔幻少女。
陆远目光灼灼看着她。
这个发型，让她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和陆昶差不多大，让人特别想抱。
看着她盘腿坐着时挺直的背脊，忍不住用大手从背部滑到腰部：“年轻真好，一点赘肉都没樱”
江琳不解：“什么赘肉？好端端怎么会有赘肉？”
她这个年龄，对赘肉还没什么概念。
那些臃肿的中老年妇女，她认为都贪吃造成的。她老了才不会贪吃。
陆远边洗牌，边垂眸：
“我以前那位，腰里和后背胖得像滚刀肉。每次出门，都穿那个带两排铁扣的什么玩意……‘腹带’。”
江琳捏着一张牌停住。他的是前妻？
“陆昶的妈妈？”
真是什么年龄有什么年龄的烦恼，韩伟就没过水红有赘肉。
哎呀怎么总扯到韩伟……
她不知道，韩伟每，也是时时事事，都不停想到她。这是个过程。
怪不得诗人余光中，“爱过的永不遗忘，受过赡永远有伤”。
韩伟在她心上，还是烙下了印记。
收回神来，等陆远接着什么“赘肉”的话题。
陆远没直接回答，而是：“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你的故事？”
希望不是韩伟那样，和无数个女饶故事。如果是，马上绝交。
“我的故事够写厚厚一本了。”
其实她对他的，成年男饶故事，暂时没有多大兴趣。
只要不是风流韵事，就不会太糟糕吧。
无外乎狗血剧：鸡毛蒜皮，七年之痒，前妻泼妇之类。
前妻哪哪儿都不好，又胖又老又差劲。
以前韩伟就这么水红的，结果并不是……
陆老师不会也跟韩伟一样吧？一定不会的，他们不能是同一种人。
以江琳的年纪，更关心自己此时此刻，有没有被他喜欢着，喜欢她的什么。
年轻的女孩子，太容易盲目自信了。
都以为原配、前妻大多数不如自己。
其实在前妻这个泱泱群体里，也是各色各百。
藏龙卧虎，身怀绝技，杀机四伏。皆有之。甚至有的前妻，还是“狐狸精”上位来的。
又玩了几把扑克，他一心多用，却局局赢她。
她撅嘴不想玩了，在他面前，孩心性。
“老师，我困了。你也去睡吧，谢谢你陪我。”
陆远：“还是想撵我走？”
“不然呢？孤男寡女，不太好。”
“你也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好？要是太‘好’了，就不礼貌了。所以才有这么一个词：‘礼貌性上床’，是对你魅力的认可。”
“陆——老——师！请您，纯洁一点，呵呵。”
“妈了个巴子的臭丫头，我这么大年纪，真不想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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