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成了京城最亮的星！
张灯结彩！锣鼓喧！鞭炮炸得震耳欲聋！红绸从大门铺到清韵苑！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一品诰命！凤冠霞帔！光耀门楣啊！” 贺喜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下人们走路带风！腰杆挺得笔直！月钱翻倍！赏钱拿到手软！逢人便吹：“我家老夫人！一品诰命！太后跟前红人！”
一品？超品！懂不懂含金量啊！
正厅。
谢景行一身蟒袍，身姿挺拔如松，对着主位上的沈清歌，深深一揖！动作郑重，眼神复杂难辨：
“母亲…恭喜。”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谢景轩摇着扇子，笑容灿烂（眼底却藏着锐光）：“祖母！这下咱们侯府可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啊！以后出门…我能横着走了吧？”
横着走？老娘给你配个担架！
谢明睿脸激动得通红，捧着亲手写的贺词（字迹工整）：“祖母！孙儿…孙儿以后也要像您一样！光宗耀祖！”
谢雨薇依偎在沈清歌腿边，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大眼睛亮晶晶：“祖母最厉害！是…是大英雄！”
满堂欢笑！觥筹交错！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丝竹悦耳！舞姬翩跹！
光宗耀祖？不！是祖宗坟头冒青烟了！
英雄？老娘是披着诰命服的…复仇者！
夜深。喧嚣散尽。
清韵苑重归死寂。
沈清歌褪去华服，一身素衣，独坐窗边。窗外，烟花余烬在夜空飘散，如同鬼火。
桌上。
左边：金光灿灿的凤冠霞帔圣旨！象征无上荣耀！
右边：半块冰冷的羊脂血玉！泛着幽幽寒光！旁边…压着一份谢景轩刚送来的…密报！
她拿起血玉。断裂的棱角硌着掌心，刺痛感直抵心脏。
云舒…云家…三百条人命…
一品诰命？用云家的血染红的顶戴花翎！
她展开密报。寥寥数语，却字字惊心！
“靖王萧绝…秘调北境‘玄甲铁骑’三千…已抵京郊大营！”
“其麾下‘暗影卫’…近日频繁探查…十五年前旧案卷宗！”
“目标…疑似锁定…侯府！”
玄甲铁骑？暗影卫？活阎王…要动真格了？
查旧案？是找未婚妻？还是…灭口？！
“叩叩…” 极轻的敲门声。
沈清歌瞬间收起血玉和密报，眼神恢复冰冷：“谁？”
“是我。” 谢景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低沉平稳。
“进来。”
门推开。谢景行一身墨色常服，端着一个巧的紫砂壶和两个杯子。
“夜深了。母亲…喝杯安神茶。” 他将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藏着血玉）。
他没问。只是沉默地倒了两杯茶。茶香袅袅，带着宁神的草药气息。
“府里…今日很热闹。” 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嗯。” 沈清歌端起茶杯，指尖冰凉。
“母亲…辛苦了。”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全然的冰冷，而是翻涌着一种…沉重的担忧？
“日后…若有风雨…”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景协与母亲共担。”
共担？冰山开窍了？
可惜…老娘要掀的风雨…能淹了这侯府！
沈清歌抬眸，撞进他深潭般的眼里。一丝极淡的暖意，稍纵即逝。
“嗯。” 她应了一声，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
谢景行不再多言，默默喝完杯中茶，起身：“母亲早些歇息。” 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却似扛着千钧重担。
谢景行刚走。
“祖母…” 细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雨薇抱着枕头，赤着脚，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大眼睛里含着泪：“祖母…雨薇怕…做噩梦了…”
沈清歌冰冷的心瞬间被戳了一下！她起身，走过去，将丫头抱起来。
“不怕，祖母在。” 她声音放柔，抱着她坐到软榻上。
谢雨薇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脸埋在她颈窝，带着哭腔：“祖母…您会不会…不要雨薇了？像…像娘亲那样…”
不要？老娘捡到的就是老娘的！
沈清歌心口一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傻丫头。” 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祖母在一…就护你一。”
“祖母要活很久很久…看着雨薇长大…嫁人…生子…”
“看着明睿…考状元…当大官…”
“看着侯府…枝繁叶茂…”
嫁人？生子？前提是…老娘得把那些魑魅魍魉全宰了！
谢雨薇在她怀里渐渐睡去，呼吸平稳。沈清歌低头，看着丫头恬静的睡颜，指尖拂过她柔软的发丝。
软肋？
不！是老娘必须赢的理由！
烛火摇曳。
沈清歌将睡熟的雨薇轻轻放在床上，盖好锦被。
她走回窗边，拿起那半块血玉，紧紧攥住！冰冷的玉几乎要嵌入骨血！
窗外，最后一点烟花余烬熄灭。黑暗，吞噬地。
荣耀？诰命？凤冠霞帔？
不过是…一层镀金的枷锁！
侯府的欢腾？
是暴风雨前…最后的狂欢！
她摊开手掌。
血玉在掌心，映着烛光，那个“云”字，殷红如血！
密报上的字，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神经！
靖王萧绝…玄甲铁骑…暗影卫…十五年前的血案…
活阎王？
未婚夫？
灭门凶手？
沈清歌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疯狂、带着无尽杀意的弧度！在黑暗中，如同地狱绽放的曼珠沙华！
不管你是谁！
不管你想做什么！
尽管放马过来！
这侯府！
这一家老（老？老娘最年轻！）！
老娘…
护定了！
用钱砸！用权压！用命搏！
神挡杀神！佛挡…
炸了它的庙！
她猛地推开窗！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呼啸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也吹散了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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