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边缘的波动还在继续。这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空间紊乱。是有人在试探。
雷煌的手还按在地上。他的右眼闪着数据，一串串数字快速滚动。频率偏移0.3赫兹，相位延迟1.7毫秒，震频谱图不对称……这些信息告诉他敌人刚攻击过，但节奏还没完全掌握。
防线没破。
三百七十二个光点还在亮着。他们排成一圈，守在星图外围。每个光点是一个战士。他们穿着装甲，枪口压低，呼吸很轻。耳朵里还有刺痛感，像有针在脑袋里刮。有人咬牙，有人眨眼，没人动，也没人话。他们在等命令，也在等下一次攻击。他们知道，敌人不会只来一次。
雷煌闭上眼，关掉部分系统。《归脉》同步率从94%降到68%。辅助标记消失，听觉增强关闭，触觉也减弱了。他不是退缩，是节省能量。全军频道安静三秒。没人出声，没人确认。这三秒，他在调整自己，也让部队保持清醒。
“静默完成。”他。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左手再次按地。电流从掌心流出，顺着地板蔓延。这不是防御，也不是导流。他在追踪。顺着敌饶能量路径，找源头。
七个异常点出现。
三个跳得不稳，频率乱，像是临时接进系统的外挂模块。雷煌盯着这三个点，手指划过屏幕，锁定坐标，加上预测模型。系统自动标红左边第三个：输出波动47%，没有冷却，结构也不结实。一旦超载就会炸。
“供能节点有问题。”他对三人队，“左三、右五、底郑特别是左三，信号断断续续，像是临时搭的，撑不住多久。”
艾德琳靠在终端边。她刚重启了抑制项圈。项圈发出嗡鸣，脖子上的接口渗出蓝液，很快被吸走。肩甲上的绿渍停住了，但她每次呼吸都很难受，像肺被磨着。她没话，手指滑动面板，调出灵能干扰的历史轨迹。
她没再扫全场。
她回溯复制体崩溃时留下的精神碎片。每个伪体死的时候，都会留下一点操控者的意识。那是抹不掉的痕迹，像指纹。她把碎片一个个提取出来，比对时间、能量、指令优先级，画出一张指挥网。
她发现了问题。
“命令来源有两个。”她，声音哑但清楚，“一个想强攻，直接冲核心；另一个想耗着，慢慢打。他们在抢控制权。”
她把结果投到主屏。两条线并列，交叉，有时还盖住对方。红色是进攻派，蓝色是防守派，交叉的地方是紫色。
“他们内部不统一。”她，看着雷煌和凯莉斯，“不是一支队伍，可能是拼凑的，也可能自己人在斗。”
凯莉斯跪在地上。骨翼收起来了，表面裂开的地方被磁场勉强粘住。她手撑地，指节发白，指尖出血。刚才那次预知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意识差点断掉。但她不能停。她倒下，就没人能看到未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咬舌尖，用疼让自己清醒。
闭眼，意识连进量子链接，锁住雷煌标记的左三节点。她不要看全部未来，只要一秒画面——哪怕一帧也好。
剧痛袭来。
她在黑暗中看到十秒后的事：那个供能节点突然灭了，能量倒灌，引发连锁反应。三个敌人同时失控，枪打同伴，火光炸开，碎片飞溅。一名战士趁机冲进去，撕开防线……
画面一闪就没了。
她猛地睁眼，嘴角流血，鼻子也有点红。右手抬起，在屏幕上画个圈，标出位置。然后通过量子链接，把这个坐标直接传给雷煌。
雷煌身体一震。右手立刻调出三维模型，叠加三组数据：能量图、灵能干扰、预知坐标。三个点重合在一个地方。
左三下方，地下深处。
“他们主力不在前面。”他，“是临时拉来的兵，靠外部供电。指挥乱，资源分不清。弱点不在前线，在后面系统。”
他下令：“封锁那片区域的侦测权限，谁都不准动。远程火力组待命，不准充能，不准校准轨道。我们不动它。”
艾德琳点头：“留着，等他们自己犯错。”
凯莉斯传来一句话，直接进雷煌脑子里：“我能再看一次……别让人靠近那个点。”
完，她头低下一点，但手还插在接口上。骨翼虽收，裂缝里的能量还在流动，维持最低预知。她的意识绷得很紧，快断了，但她不松。
雷煌看着星图，眼里还有数据。
他知道敌人不会让他休息太久。新的攻击已经在来，边缘波动越来越密，频率快到临界值。但他现在看清了对手：强，但不稳定；猛，但内乱。像一头铁皮野兽，肚子里却有两颗心跳得不一样。
他右手悬在屏幕上方，拳头握紧。
数据库上传最后一份报告。加密升到最高，目标区被隔离，等下一步会议。系统轻轻响了一声，没人理。
艾德琳靠着墙，手没离开终端。项圈完成冷却，重新进入警戒。她上传最后一条分析，闭眼调息，但神经连接没断。她的意识还在战场上空，像一只不回家的鹰。
主控室只有机器的嗡嗡声。
三百七十二个战士还在原位。枪没放下，装甲还在散热。空气中有臭氧味，混着一点点焦味。有人护目镜裂了，有人推进器报警，但没人后退。
雷煌终于开口：“他们想用人多压垮我们。但我们只要一次机会。”
他看向凯莉斯。
她没抬头。但一根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也像是答应。
星图边缘，又一道波动在形成。
雷煌抬起左手，掌心对地。
电流再次涌出。这次不是追踪，是埋伏。他在供能路径的关键点放了一段反向代码。只要敌人强攻，代码就会启动，引发共振失衡。
他没话，慢慢睁开右眼。
数据流里，一行新标记亮起：
【陷阱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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