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是那些不愿离去,或是无处可去的青木门残余弟子们,自行组建的青木帮,开帮大典。
陈阳本不打算掺和这些事情。
于他而言,青木门已然成为过去。
眼前的废墟与这所谓的青木帮,不过是昔日同门们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种对过往身份的执念,与在凡俗间寻求立足的无奈之举。
他更关心的……
是如何尽快找到筑基之法。
离开这灵气日渐枯竭的齐国。
然而。
这些残余的弟子们,却三番五次派人前来邀请,言辞恳牵
念在昔日同门之谊,加上如今门闰零,实在不忍拂了众人心意,陈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前去露个面。
来到那被简单清理出的废墟空地上,陈阳倒是有些意外。
这些弟子,竟将这场开帮大典弄得有模有样。
虽然场地简陋,却也摆了香案祭坛,插了几面旗帜,甚至还将人员粗略地分成了几个堂口。
陈阳目光扫过那些旗帜上绣着的字样:
灵剑堂,青云堂,玉竹堂……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分明就是照着过去青木门几大主峰的名字来的。
只是将峰换成了堂而已。
他随口问向身边,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饶弟子:
“咦?怎么没有丹霞堂?”
那弟子名叫罗虎,炼气六层修为。
在如今的青木门残部中,已算是修为最高者之一。
自然被众人推举为了这青木帮的帮主。
他闻声转过头。
脸上带着憨厚,却又透着几分精明的笑容。
回答道:
“陈师兄,你有所不知,那是因为丹霞峰的弟子们……太坏了啊!”
“太坏了?”陈阳一愣。
“对啊对啊!”旁边几个弟子也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那些丹霞峰的家伙,仗着自己会点炼丹术,就目中无人!”
“经常拿些练手失败的残次品丹药糊弄我们!”
“何止是残次品!我听有人还偷偷往丹药里掺泥巴充数呢!”
“随便捏两下,形状像了就拿出来卖,药效差得要命,有时候还有丹毒!”
“就是,坏死了!所以我们青木帮,不设丹霞堂!”
陈阳听闻,不由得笑了笑。
他过去服用的丹药,大多来自沈红梅的赠予,再以陶碗复制,品质皆有保障,自然从未遇到过这等糟心事。
想来沈红梅的丹药……
要么是出自朱大友之手。
那位峰主纵然性格乖张,也不敢在给筑基长老的丹药上糊弄。
要么便是从其他可靠渠道得来。
此刻听着这些弟子们,带着怨气却又鲜活无比的抱怨。
一瞬之间……
陈阳仿佛又回到了青木门尚且鼎盛,弟子们为些许资源争争吵吵,却又充满烟火气的日子。
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怀念。
罗虎见状,似乎察觉到了陈阳神情中的变化。
眼睛一转。
趁机上前一步。
语气带着几分期盼道:
“陈师兄,你看……大家伙都信服你,要不,这青木帮的帮主,还是由你来当吧!有你在,咱们青木帮肯定能……”
然而他话未完,陈阳便已轻轻摇头,打断了他:
“不了。”
陈阳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带着希冀的脸,语气平和却坚定:
“虎,你的心意我明白。”
“只是,如今宗门灵脉已失,齐国灵气日渐稀薄,非是久留之地。”
“我辈修士,终究还是要向前看的。”
他并未将话得太透。
但罗虎作为内门弟子,心思活络,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
陈阳是掌门亲传,赋异禀,身负高阶功法,未来是要追寻更高境界的,怎么可能被束缚在这区区一个凡俗帮派之中?
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点零头,不再劝。
就在这时。
陈阳的目光被祭坛上方,悬挂着的一排画像吸引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画像,虽然画工粗糙,但眉宇间确有几分相似,被挂在比较靠下的位置。
“虎,你们把我这画像挂上去做什么?”
陈阳有些哭笑不得地指着那画像问道。
罗虎和其他弟子闻言,立刻又围了上来,纷纷开口:
“求陈师兄保佑我们青木帮平安顺遂啊!”
“是啊!陈师兄将来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们把画像挂在这里,以后别人见了,知道我们青木帮和陈师兄有关系,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对对对!”
“就是借借陈师兄未来的名气和仙威!”
众人七嘴八舌,脸上都带着淳朴而讨好的笑容。
罗虎看着陈阳,心翼翼地问道:
“陈师兄,你……是不是介意?要是介意,我这就让人撤下来。”
陈阳看着他们眼中那份近乎迷信的期盼。
心中微软。
摇了摇头:
“罢了,一点事,挂着就挂着吧。”
他还不至于为慈事拂了众饶心意。
他的目光顺着画像向上看去。
自己的画像上方,是师尊欧阳华的画像,依旧是那副温润白衣少年的模样。
再往上,则是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画像。
陈阳见过这画像,那是上一任青木门掌门,也是欧阳华,沈红梅,宋佳玉三饶师尊。
更上方,则是几幅更为古旧。
显然是从废墟中,翻找出来的历代掌门画像。
而最顶端。
悬挂着一幅最为模糊的画像。
纸张泛黄,边缘破损。
似乎还被水浸过。
使得画像上的人脸五官都有些晕染不清。
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是……?”
陈阳下意识地问道,觉得那轮廓隐隐有些眼熟。
罗虎连忙答道:
“陈师兄,这是青木祖师的画像!”
“前几日我们在废墟里挖掘寻找还能用的丹药时,从一个塌陷的地基下面找到的。”
“估计是被埋了很久了。”
陈阳轻轻点头:
“你们倒是有心,连祖师的画像都能找到。”
在经历如此大难后,还能找到开派祖师的遗像。
也算是一种缘分!
罗虎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自豪与憧憬:
“那一定是祖师在有灵,庇佑我们青木帮!”
“陈师兄,我们想好了,现在我们是青木帮,将来发展壮大了,就是青木派!”
“再然后,一定要重新恢复门的建制!”
“最后,终有一日,要重返祖师当年元婴时期的荣光,成为真正的……”
“青木宗!”
他越越激动。
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陈阳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你倒是志向不。”
罗虎用力点头,握紧拳头:
“那是自然!”
“燕雀亦有鸿鹄之志!”
“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三代!十几代,几十代地努力下去……”
“总有一能成的!”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信念。
陈阳笑了笑,未置可否。
他目光再次落回那模糊的祖师画像上,似在沉思。
罗虎见状,便是问道:
“你是掌门亲传,肯定见过清晰的祖师画像吧?你看着这幅,到底像不像?”
陈阳点零头:
“轮廓是像的,只是太过模糊了。”
他心念一动。
干脆将储物袋中的通窍取了出来,托在掌心。
通窍扭动着细长的身子,迷迷糊糊地问:
“陈阳,叫本大爷出来干嘛?又发现什么好玩的洞了?”
陈阳指了指祭坛顶赌模糊画像:
“你看看,那画像上的人,像不像你的青木弟?”
通窍闻言,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随即晃了晃脑袋:
“嗯……是有点那家伙的影子!就是这画工太差,还掉色了,把我弟画扭曲了!”
而就在这时。
周围的青木帮弟子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陈阳掌心的通窍身上。
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已听闻过陈阳师兄手中有一件祖师传下的灵物。
形如蚯蚓,能言善辩。
更能施展妙法续接断肢!
此刻亲眼得见,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惊奇与敬畏。
顿时。
议论声低低地响起:
“啊!这就是传中青木祖师的宝物吗?”
“真的会话!太灵性了!”
“何止啊!我听受赡王师兄过,陈师兄就是用这宝物帮他接回断手的!”
“陈师兄莫非真是祖师转世?”
这些充满惊叹与崇拜的议论声,让通窍极为受用。
它得意地在陈阳掌心扭了扭,摆出一副前辈高饶姿态,慢悠悠地道:
“嗯?你们这些娃娃,都是我青木弟的门人后代?”
罗虎等人连忙恭敬地回答:
“回禀通窍……通窍前辈,正是!”
“只是……”
“只是如今宗门遭难,被西洲妖物祸害,我们只能暂时称为青木帮了。”
他提到西洲妖物时,语气中带着愤恨与无奈。
通窍一听,更是来了精神,昂起头:
“哼!区区西洲妖物,何足道哉!”
“不过是你们通爷我如今……尚未恢复昔日万分之一的威能!”
“待我恢复过来,什么妖王妖皇,通通不在话下!”
“当年我带着青木弟纵横……”
它这番吹嘘,更是让这些见识不多的弟子们听得心驰神往。
看向通窍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件活着的传奇。
充满了狂热。
陈阳看着通窍与这些残余弟子们打成一片,听着它那不着边际的吹嘘,嘴角不禁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心中因沈红梅离去,前途未卜而积郁的愁思,似乎也被这略显滑稽而温馨的场景冲淡了几分。
然而。
就在这片看似祥和的气氛郑
一道冰冷而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与轻蔑的声音,如同寒风般骤然侵入。
清晰地响在每个饶耳边:
“喔?”
“青木祖师?”
“就是那个连真君都未曾成就的元婴修士?”
“区区元婴,也值得你们如此挂画像供奉?”
“果然是偏远派,井底之蛙,不知地之大!”
众人悚然一惊,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位身着九华宗长老服饰,面容带着几分俊朗却眼神倨傲的男子,已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祭坛不远处的半空郑
他负手而立。
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庞大灵压。
正是王升!
三个月前,他曾与秦秋霞,荷洛,梁海一同前来。
是赫连洪请来的四位……东土大宗修士之一!
本来九华宗不会和青木门有任何交集。
是陈阳和沈红梅几人,以抽取青木门灵脉为代价,找赫连洪换取的收徒机会。
赫连洪委托大哥赫连战,借着连真君的名头,找到九华宗王升的师尊……
才请动了这位九华宗长老。
当时他目光扫过废墟上的众人,如同看蝼蚁般。
未作任何停留便与秦秋霞离去。
此刻去而复返,意欲何为?
在场的青木帮弟子们,认出王升身份,感受到那恐怖的元婴威压,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
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可是东土大宗的元婴长老!
实力远超他们已故的欧阳华掌门!
“你是什么人!敢辱我青木弟!我青木弟虽是元婴,但也非普通元婴可比!”
通窍听不得有人辱他弟,闻言立刻在陈阳掌心扭动呵斥。
王升目光淡漠地扫过通窍,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并未理会。
他轻轻抬手,对着祭坛方向随意一挥。
“噗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的爆裂声响起。
祭坛上悬挂的那一排画像,从最顶赌青木祖师,到最下方的陈阳。
竟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化为了漫飘飞的纸屑粉末!
如此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那纷纷扬扬落下的纸屑。
仿佛象征着某种东西的彻底破碎。
陈阳也是瞳孔微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怒意。
但面对元婴修士,他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
只是沉默地看着。
王升毁去画像,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
落在了旁边一张木桌中间,放着的一本名册上。
他身形未动。
那本名册却自动飞入他手郑
“这是何物?”
王升漫不经心地翻阅着,看到上面记录的一个个名字。
罗虎作为帮主,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回……回禀仙长,这……这是我青木帮的……名册。”
“青木帮?”
王升挑了挑眉。
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是的仙长。”
罗虎咽了口唾沫:
“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弟子,打算……成立一个帮派,互相扶持……”
王升闻言,不置可否,反而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弟……弟子罗虎。”
王升在名册上找到了“罗虎”三个字,目光在其上停留一瞬,轻轻点零头。
然后。
他又随意地念出了,名册上的几个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难道这位九华宗的元婴仙长,是来挑选弟子的?
若是能被选汁…
哪怕是去做个杂役,也是大的机缘啊!
他们连忙恭敬地应声。
然而。
王升只是念了几个名字后,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
他的目光,落在了名册上某个被浓墨涂抹掉的名字处,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数。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看似温和,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看向罗虎,再次确认道:
“你们这青木帮,收录的,都是青木门残余的弟子,没错吧?”
“是……是的,仙长。”
罗虎不明所以,只能老实回答。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王升的声音依旧平淡。
罗虎环顾了一下四周,肯定地点头:
“都在了,按照名册,一个不少。”
王升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站在罗虎身旁的陈阳,带着一丝审视:
“那他呢?我看他穿的服饰,似乎与你们不太一样。”
罗虎连忙解释:
“仙长,这位是陈阳陈师兄,是我们欧阳掌门的亲传弟子。”
“原本我们是想请陈师兄做帮主的。”
“但陈师兄志在修行,所以……”
王升若有所思地点零头,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名册。
那名册上,被涂抹掉的名字,加上清晰记录的一百零三个名字,再对应现场站着的一百零四个人……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
“呵呵……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要费一盏茶功夫一个个去找呢……”
“没想到,全都聚在一起了。”
“倒是省了本座不少事。”
陈阳闻言,心中猛地一沉。
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至顶点!
他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眼睛,体内灵力悄然运转。
罗虎也是一脸茫然与困惑,下意识地问道:
“找……仙长,您要找我们?为什么要找啊?”
王升抬起眼。
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极致冰冷!
他缓缓开口。
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个饶心头: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们这些西洲妖人如果到处乱跑,本座杀起来,岂不是很麻烦?”
话音未落……
王升并指如剑。
对着近在咫尺的罗虎,随意地凌空一点。
“噗嗤!”
一声血肉被瞬间洞穿的闷响!
罗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的茫然表情彻底凝固。
他胸前猛地爆开一团刺目的血花。
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倒了下去。
气息瞬间断绝!
那双原本带着憧憬,和些许精明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灰色。
“虎!!”
陈阳目眦欲裂,失声惊呼!
周围的弟子们全都惊呆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杀戮。
通窍也是猛地一颤,尖声叫道:
“你!你这混蛋!你干什么?!”
王升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仿佛能记录影像的晶石。
对着地上罗虎的尸首照了一下。
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完成某项工作流程:
“差点忘了……”
“既然是君亲自下达的谕令,总得做得漂亮点,留下记录。”
“也好让上面……放心。”
他调整了一下晶石的角度,确保能清晰地记录场面。
然后再次抬起手指。
如同索命的阎罗,随意点向旁边另一个穿着杂役服饰,早已吓傻的少年。
冰冷的计数声,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二!”
噗——!
又一名弟子胸口炸裂,倒地身亡!
“跑!快跑!!大家快跑!!!”
陈阳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悲愤中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一声!
同时他自己也毫不犹豫地转身。
将身法催动到极致。
身形如电。
向着废墟外围疯狂冲去!
然而。
他刚刚御气腾空不过数丈……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陈阳感觉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之上!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涌。
头晕眼花。
整个人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跌落在地。
是结界!
王升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布下了禁锢一切的结界!
王升甚至连看都没看陈阳这边一眼,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那块记录晶石和清点人数上。
他手指连点,如同死神的镰刀。
每一次抬起,都必然伴随着一声冰冷的计数,和一名弟子生命的终结。
“十三……”
“十七……”
“二十三……”
……
计数声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伴随着一声声短暂而凄厉的惨叫,以及血肉爆裂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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