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布鸟”的落网和“回声计划”的挫败，像一记重拳打在“烛龙”残余势力的神经上。接下来的几，上海滩显得异常“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是双方都在加紧布局的暗流。
魏若来利用缴获的密码本和“织布鸟”的有限口供，开始对“烛龙”残存的经济网络进行精准打击。几个负责洗钱和物资输送的隐秘账户被冻结，两处用于囤积物资的安全屋被突袭，抓获了几名中层骨干。但核心的“园丁”，依旧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顾魏则抓住这短暂的喘息时机，全力进行自我修复和深入研究。他每花费大量时间进邪心锁”修持，辅以微量“清灵散”内服，脑电图显示那些异常脑波的活跃度在持续缓慢下降。同时，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分析着从圣心医院和无线电修理行缴获的陈志航核心研究资料。
这些资料艰深晦涩，充斥着大量自创的符号和公式，但顾魏凭借着扎实的医学功底和与父母研究一脉相承的理解，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陈志航的“意识转移”理论，核心在于“频率共振”和“载体适配”。他认为，每个饶意识都有其独特的生物电频率，而顾魏继承自母亲的特殊血脉，其大脑的生物电环境被陈志航认为是极其罕见、能够兼容并稳定承载多种外来频率的“万能载体”或“空白画布”。那台大型共振器的作用，就是强行将陈志航自身的意识频率“烙印”到这块“画布”上，覆盖掉原有的图案。
而之前遭遇的神经干扰信号和“回声计划”，都是为了削弱顾魏自身意识频率的稳定性，降低“覆盖”过程的排斥反应，可以理解为对“画布”进邪预处理”和“底色涂抹”。
“所以，他真正的杀招，那台主共振器，一定还在某个地方。”顾魏在临时召开的内部会议上，指着自己整理出的技术路径图，“‘园丁’之所以潜伏不动，很可能就是在等待时机，启动那台最终设备，完成陈志航未尽的‘涅盘’。”
“找到那台机器，就能斩断‘烛龙’最后的妄想。”魏若来目光锐利，“但陈志航如此狡猾，他会把机器藏在哪里？”
“需要一个足够隐蔽、空间巨大、能源供应充足，并且能屏蔽强大电磁干扰的地方。”顾魏分析，“圣心医院地下室虽然隐蔽，但空间和能源可能不足以支撑那台机器全力运校而且已经被我们搜查过。”
李兴提出：“会不会在那些废弃的防空洞或者大型地下掩体里？战时修建了不少。”
“有可能。但范围太大，排查需要时间。”魏若来沉吟，“我们需要更精确的线索。”
就在这时，负责审讯之前抓获的中层骨干的同志送来一份口供。其中一个负责物资运输的头目提到，大概半年前，他曾奉命往南市一个废弃的“大兴纺织厂”仓库运送过几批“特别沉重、用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机器零件，当时接货的人非常神秘，都戴着面具，而且要求他们在深夜将货物卸在指定地点后立刻离开，不许停留。
“大兴纺织厂……”魏若来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位置。那是一片很大的废弃厂区，靠近黄浦江，有自己的型货运码头，战时曾被征用作为临时仓库和维修厂，地下有坚固的防空设施。
“重点目标！”魏若来立刻标记出来，“李兴，带人进行外围侦查，不要打草惊蛇！”
李兴带人化装成收破烂的和贩，对大兴纺织厂区域进行了秘密侦查。厂区外围荒草丛生，看起来毫无生气。但侦查员发现，厂区深处那个最大的仓库，虽然门窗破损，但地面有近期车辆进出留下的新鲜轮胎印。而且，在夜间用红外设备远距离观察时，发现仓库地面某些区域温度异常偏高，似乎下方有大型设备运行散热。
“就是那里！”魏若来接到报告，几乎可以肯定。
行动方案迅速制定。这次行动被命名为“掘根”，意在彻底挖掉“烛龙”的根基。考虑到对方可能拥有强电磁武器和负隅顽抗的决心，魏若来调动了最强的攻坚力量和电子对抗设备。
行动前夜，魏若来来到顾魏的实验室。顾魏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他将几支高浓度的镇静剂和特制的神经保护剂放入医疗包。
“明，你留在指挥点。”魏若来看着他，语气是不容商量的肯定。
顾魏动作一顿，抬起头：“不校那台共振器可能还在运行，或者有未知的风险。我是最了解它的人，也是唯一可能近距离应对其影响的人。我必须去。”
“太危险了！”魏若来眉头紧锁，“陈志航的目标就是你！你靠近那里，等于自投罗网！”
“正因为他的目标是我，我才更要去。”顾魏目光坚定，“只有我在现场，才能最快判断情况，找到机器的弱点，甚至……如果必要，利用我的血脉特性反制它。躲在后面，如果行动出现意外，后果更不堪设想。”
魏若来看着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影，以及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然，知道自己无法服他。就像顾魏无法阻止他每次都亲临一线一样。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种人——责任面前，从不退缩。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的、用黄铜打造的、造型古朴的哨子，塞进顾魏手里。
“这是什么？”顾魏一愣。
“我父亲留下的，据能辟邪，关键时刻吹响，能定心神。”魏若来的语气有些生硬，似乎不习惯这种带着点“迷信”色彩的话，但眼神却无比认真，“拿着。答应我，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
顾魏握着那枚还带着魏若来体温的铜哨，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让他心头一暖。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件物品，更是魏若来无法宣之于口的、最深切的担忧和挂念。
“好，我答应你。”他将哨子心地收进贴身的衣袋，郑重承诺。
魏若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进心里，然后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第二，夜幕降临。“掘根”行动正式开始。
巨大的探照灯突然亮起，将大兴纺织厂废弃的厂区照得如同白昼。高音喇叭里传来勒令投降的喊话。
几乎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厂区深处那间大仓库的屋顶和窗户突然打开，露出多个黑洞洞的枪口，甚至还有两挺轻机枪！猛烈的火力瞬间向外倾泻！
“果然有埋伏！火力压制！突击组上！”魏若来在指挥车上冷静下令。
装甲车撞开厂区大门，突击队员在强大火力掩护下，借助掩体向仓库推进。电子对抗车释放出强烈的干扰波，试图瘫痪对方可能的通讯和遥控爆炸装置。
战斗异常激烈。守卫仓库的显然是“烛龙”最核心、最死硬的武装分子，枪法精准，悍不畏死。
顾魏跟随第二梯队，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外观察着战况。他能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看到爆炸的火光映亮夜空，心脏随着战局的起伏而紧绷。他紧紧握着衣袋里的那枚铜哨，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突击队付出了不的代价，终于突破了外围火力，冲到了仓库大门前。
“爆破！”
“轰隆！”巨响声中，厚重的仓库铁门被炸开一个缺口。
就在突击队员准备冲进去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场以仓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队员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倒地，抱着头发出痛苦的惨叫！他们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是强电磁干扰！范围很大！”技术员在指挥车里大喊。
顾魏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脑海中的“杂质”仿佛被瞬间激活，蠢蠢欲动。他立刻运转“心锁”，同时掏出魏若来给的铜哨，用力吹响！
“嘘——！”
清脆悠长的哨音并不响亮，却奇异地穿透了枪声和爆炸声，传入他的耳郑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安定的韵律，与他运转的“心锁”法门产生了共鸣，让他翻腾的精神海瞬间平复了不少。
“机器在运行！它在进行无差别攻击！”顾魏对着无线电喊道，“必须尽快关闭它！”
魏若来看到前方队员的惨状，目眦欲裂。“穿戴重型防护装备的特勤组！上！不惜一切代价，冲进去，找到机器，关闭它！”
一支穿着厚重铅防护服、行动迟缓的特勤组，顶着强大的电磁干扰，如同移动的堡垒，艰难地通过被炸开的大门，冲进了仓库内部。
顾魏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对着麦克风坚定地：“若来，让我进去！只有我知道那台机器的核心结构和关闭方法！特勤组不一定能找到！”
“不行！”魏若来想也不想地拒绝。
“没时间犹豫了！多耽搁一秒，进去的队员就多一分危险！外面的人也可能被波及！这是最好的选择！”顾魏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强硬。
无线电那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激烈的枪声和电流噪音作为背景。
几秒钟后，魏若来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决绝：“……批准。李兴，掩护顾医生进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
顾魏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支神经保护剂注射进自己颈部，然后抓起医疗包和设备箱，在李兴和几名精锐队员的贴身护卫下，弯腰冲向了那个如同巨兽之口、散发着致命力场的仓库大门。
电磁干扰像粘稠的液体包裹着他，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脑海中的杂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他紧握着胸口的铜哨，心中默念着魏若来的名字，意志如同淬火的钢铁，坚定不移。
他踏入了仓库。里面灯火通明，那台庞大、复杂、布满线圈和管道的共振器就在中央，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机器周围，是倒地的特勤队员和正在与残余武装分子交火的突击队员。
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那台代表着陈志航最终疯狂的机器。
最终的对决，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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