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火光映红了半边皇城，热浪裹挟着木梁爆裂的声响扑面而来。
唐羽策马冲在最前，灼热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鼻的火药味。他死死盯着那摇摇欲坠的殿宇，喉咙发紧——父皇还在里面！
\"殿下，正门塌了！\"
赵虎大喊。
唐羽勒马急停，碎石从燃烧的殿顶不断砸落。他目光扫向侧面的回廊，那里火势稍弱，但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路。
\"我带人从侧翼突入。\"
楚凝玉突然开口，她翻身下马，扯下披风浸入路旁水缸，\"你我分头行动。\"
唐羽一怔。
这位楚国公主此刻眼神锐利如刀，哪有半分敌国将领的模样？她不等回应，已将湿布掩住口鼻，挥手带着十几名楚军精锐冲向火场。
\"跟上！\"
唐羽咬牙下令。
两支队伍如尖刀般插入火海。热浪灼得皮肤生疼，唐羽用剑鞘拨开燃烧的梁木，突然听见殿内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有打斗！\"
他加速前冲，撞开半塌的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数十名黑衣人正围攻中央的龙椅区域，而护在唐皇身前的，竟是满身血污的萧玉淑！
这丫头什么时候进的宫？
\"杀！\"
唐羽暴喝一声，狼骑如潮水涌入。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援兵来得如此之快，阵型顿时大乱。唐羽剑光如电，连斩三人，直扑龙椅。
\"父皇！\"
唐皇被萧玉淑搀扶着，龙袍上沾满灰尘，但神色依然威严。
看到唐羽，老人眼中精光一闪：\"羽儿...心机关！\"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
唐羽本能地扑向父皇，却见一道红影抢先一步——楚凝玉从侧窗跃入，长剑精准刺入地缝机关枢纽！
咔嚓！
即将张开的陷阱戛然而止。楚凝玉还未来得及收剑，一名黑衣人突然从梁上扑下，匕首直取她后心！
\"公主心！\"
唐羽甩手掷出佩剑，将刺客钉在柱上。楚凝玉回头看他一眼，唇角微扬：\"欠你一次。\"
战局瞬息万变。黑衣人见事不可为，突然集体后撤。唐羽正要追击，却听萧玉淑惊呼：\"他们要点燃地火！\"
殿角处，三名黑衣人正将火把扔向一根裸露的引线——那引线通向地下，显然是预先埋设的火药！
楚凝玉距离最近，她毫不犹豫扑向引线，竟用双手死死攥住了燃烧的绳头！
嗤——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楚凝玉闷哼一声，硬是将引线扯断。黑衣人见状大怒，挥刀砍来，她勉强举剑格挡，却被震得连退数步，撞在龙案上。
\"找死！\"
唐羽暴怒，夺过亲卫长弓，三箭连珠，将刺客尽数射杀。他冲到楚凝玉身边，只见她双手焦黑，掌心血肉模糊。
\"你...\"
\"别废话。\"
楚凝玉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冷笑，\"要不是怕你们大唐皇宫炸上连累我楚军，本宫才懒得管。\"
唐皇突然咳嗽起来：\"羽儿...唐书恒勾结机阁，在太液池下...还有更多火药...\"
话未完，老人昏厥过去。唐羽心头剧震——太液池毗邻后宫，若引爆，半个皇城都将夷为平地！
\"赵虎！护送陛下和萧姑娘去密室！\"
唐羽扶起楚凝玉，\"公主还能战吗？\"
楚凝玉甩开他的手，扯下衣襟缠住伤口：\"带路。\"
二人冲出殿外，迎面撞上宁婉儿率领的援军。
\"殿下！\"
宁婉儿铠甲染血，\"唐龙带着禁军叛变了，正围攻玄武门！\"
唐羽脑中急转。唐龙叛乱、太液池火药、机阁主力未现...这是要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婉儿，你去玄武门，打出我的旗号招降叛军。\"
他解下太子玉印交给妻子，\"我和楚公主去太液池。\"
宁婉儿看了眼楚凝玉血肉模糊的手，欲言又止，最终重重点头：\"心。\"
太液池畔静得诡异。
唐羽和楚凝玉潜伏在假山后，观察着湖心亭的动静。亭中站着个黑袍人，正指挥手下搬运最后几桶火药。
\"机阁主...\"
楚凝玉低声道，\"三年前他曾在楚国皇宫出现过。\"
唐羽眯起眼睛。那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藏身之处！
\"被发现了！\"
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
唐羽拉着楚凝玉翻滚躲避，原先藏身的假山瞬间被射成刺猬。黑袍人冷笑一声，亲自点燃了引线！
\"来不及了！\"
楚凝玉看着火星沿着引线飞速窜向亭下，\"至少上百斤火药！\"
唐羽目光扫过湖面，突然定格在停泊 nearby 的画舫上。他抓起楚凝玉的腰带，在后者惊怒的目光中，猛地将她抛向画舫！
\"你——\"
\"赵虎教过你操舟吧？\"唐羽大笑，转身冲向湖心亭，\"别让我白死！\"
楚凝玉落在甲板上，踉跄几步站稳。
她看着唐羽义无反鼓背影，突然明白了他的计划——这疯子要独自去截断引线！
\"唐羽！\"她生平第一次失态大喊，\"你给我回来！\"
唐羽已冲入箭雨。一支弩箭射穿他的肩膀，他踉跄了一下，继续前冲。第二箭擦破脸颊，第三箭钉入大腿...
黑袍人终于露出惊容，厉声喝道：\"拦住他！\"
太迟了。
唐羽纵身一跃，扑向燃烧的引线。在火星距离火药桶不足三尺时，他用牙齿生生咬断了引线！
轰！
黑袍人暴怒之下引爆了提前设置的机关，湖心亭瞬间坍塌！唐羽随碎石一起坠入水中，鲜血顿时染红了一片湖面。
楚凝玉站在画舫上，双手颤抖。
她本该高心。大唐太子一死，楚国少了个心腹大患。
可看着那团血水，她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人攥住了她的心脏。
\"...蠢货。\"
下一秒，楚国公主做了一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她跳进了太液池！
冰冷的湖水淹没头顶，楚凝玉睁大眼睛搜寻。血迹像丝带般指引着方向，她终于看到那个缓缓下沉的身影...
唐羽双目紧闭，胸前插着半截短箭。楚凝玉抓住他的衣领，奋力向水面游去。
哗啦！
两人破水而出时，岸上已爆发激战。
宁婉儿带着援军赶到，正与机阁残部厮杀。楚凝玉艰难地把唐羽拖上画舫，发现他脉搏微弱，气息奄奄。
\"坚持住...\"
她手忙脚乱地按压唐羽胸口，\"你不是要灭我大楚吗？就这么死了算什么本事！\"
唐羽突然呛出一口水，微微睁开眼：\"公主...这是在哭？\"
楚凝玉这才发现面颊冰凉。她狠狠擦去水渍：\"湖水罢了！\"
唐羽虚弱地笑了。他想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打断。
宁婉儿站在岸边，脸色惨白：\"殿下...北漠大军突破潼关，距长安已不足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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