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充实和平静
赵科长的来访与警言，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涟漪虽渐渐散去，却在王超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变得更加内敛，行事愈发稳健，将那份因系统和先知而产生的超然心态，更深地埋藏起来，努力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更贴合这个时代一个年轻有为的副厂长应有的模样。
清晨，秒杀依旧进行，但王超对物资的取用更加审慎。今日的收获是一些时令蔬菜、几斤鸡蛋和一块不错的五花肉，他将其归置在系统空间，打算等母亲提及家中某样食材见底时，再“适时”地补充。
院子里，春光愈发和煦。瑶瑶已经能靠着被子坐一会儿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随着院子里的一切动静。李秀兰一边在灶间忙活早饭，一边不时探头看看女儿，脸上是藏不住的慈爱。王刚和王玥吃完早饭，抢着帮母亲收拾碗筷，然后才背上书包，像两只快乐的鸟般飞出家门。
“妈，我上班了。”
“路上心。”
王超骑着车，融入清晨上班的人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而是保持着一种沉稳的节奏。到达玻璃厂，与相熟的工友点头致意，语气平和。
厂里的生产已完全步入正轨。制瓶车间机声隆隆，各种规格的玻璃瓶如同流水般从生产线末端涌出，被工人们熟练地检验、包装。王超走进去，没有急于发表意见，而是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王厂长。”老张头看到他了，用棉纱擦着手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您看这出料速度，比年前又稳了不少。几个年轻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辛苦了，张师傅。都是您带得好。”王超微笑着回应，目光扫过生产线，落在几个正专注操作的年轻学徒工身上，“年轻人肯学，是咱们厂的福气。”
他没有就技术问题过多指点，而是转向了一个更实际的问题：“张师傅，我看这边通风还是差些，热起来怕大家受不了。我跟后勤科提了，看能不能尽快把那边几个高窗的换气扇装上。”
“哎呦，那敢情好！王厂长您惦记着大家呢！”老张头和其他几个老师傅听了，都露出感激的神色。这种关乎工人切身利益的细节关怀，往往比空泛的口号更能凝聚人心。
离开制瓶车间，王超又来到平板玻璃车间。这里环境相对安静，但技术要求更高。雷师傅正和几个技术骨干围在控制台前，讨论着什么。见到王超，他们停了下来。
“王厂长。”
“在讨论什么呢？”王超走过去，语气随意地问道。
“是这样，”雷师傅指着图纸上一个参数，“我们想试试能不能把这块区域的退火温度再微调零点五度，看看对减少玻璃内部微气泡有没有效果。就是担心会影响整体稳定性，还在计算。”
王超没有立刻给出肯定或否定的意见，而是认真地看着图纸和数据，沉吟片刻后：“理论上是可行的方向。可以先在范围做几次实验，严格控制变量，详细记录数据。成功了，推广；失败了，也是宝贵的经验。需要什么支持，跟技术科提，我来协调。”
他没有大包大揽，而是给予了方向性的肯定和资源支持，将探索的空间和责任交给了技术人员本身。这种信任和放权，让雷师傅等人感到了被尊重，干劲更足了。
在厂区里转了一圈，处理了几份文件，时间已近中午。王超没有去食堂，而是和工人们一样，拿着饭盒去了大食堂。他排着队，打了和工人一样的饭菜，找了个空位坐下，自然地加入到工人们的闲聊郑大家起初还有些拘谨，但见王超听得认真，得也在理，便渐渐放开了，从家长里短到生产技术，无所不谈。王超很少高谈阔论，更多的是倾听，偶尔插话，也多是询问或肯定，这种平等的姿态，无形中拉近了他与工人之间的距离。
下午，他主持了一个关于安全生产的例会。他没有照本宣科，而是让各车间主任先汇报本车间存在的安全隐患和已采取的措施，然后针对几个共性问题，引导大家讨论解决方案。当有人提出需要增加安全防护设施但担心成本时，王超没有直接批条子，而是让大家一起核算效益与风险，最终达成了一个既保障安全又兼顾成本的折中方案。整个会议务实而高效。
下班铃声响起，王超没有急着离开。他走到厂办门口的布告栏前，那里贴着新的生产进度和光荣榜。他看到李——那个过年抽中自行车的年轻人，因为本月超额完成生产任务且无一次品，名字赫然出现在光荣榜上。王超嘴角微扬，这是一种看到努力得到回报的欣慰。
推着自行车走出厂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供销社，用今刚发的几张工业券，给王刚买了一双新的白球鞋，给王玥买了一条扎头发的漂亮绸带，又称了半斤水果糖。这些的惊喜，是维系家庭温情最朴素的方式。
回到家，院子里飘着饭菜香。王瑶坐在学步车里，努力地想挪动，李秀兰在一旁心看护着。王刚和王玥正在写作业，看到王超回来和新买的鞋、绸带，顿时欢呼起来。王红也下班回来了，正在厨房帮母亲打下手。王建国坐在堂屋里，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看到儿子回来，点零头。
晚饭时，氛围轻松融洽。王超起厂里李上光荣榜的事，王建国点评了几句年轻人肯干是好事。王红起纺织厂里姐妹间流传的新式针织法。王刚炫耀着他的新球鞋，王玥则臭美地系着新绸带。李秀兰一边给瑶瑶喂着蛋羹，一边听着儿女们话，脸上洋溢着幸福。
饭后，王超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回屋琢磨厂里的事或系统物资，而是陪着父亲听了会儿收音机，又检查了王刚和王玥的作业，虽然看得不甚明白，但态度是认真的。他还抱着瑶瑶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指着上的星星教她认，虽然家伙啥也不懂。
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下了。王超躺在床上，回想这一。没有惊动地的大事，只有细水长流的日常。但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反倒更让人心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平静。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床头。王超闭上眼，明又是新的一。他会在自己的路上，继续这样踏实坚定地走下去。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夯实基础、凝聚人心、经营家庭这些更根本的事情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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