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南水河畔的巨物
这热得像个蒸笼。吃过晚饭，王家院里更是闷得透不过气来，连墙角那几盆耐旱的花都蔫头耷脑的。王超刚帮着大姐王红收拾完碗筷，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几声熟悉的吆喝。
超儿！在家憋着干啥呢，出来凉快凉快！是张胜利那洪亮的嗓门。
王超擦着手走出去，只见张胜利、赵卫国和孙志刚三人正站在院门外的大樟树下。张胜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汗衫，手里拿着把破蒲扇使劲扇着；赵卫国还是那副斯文样子，不过领口也解开了；孙志刚则热得直接打起了赤膊，露出结实的膀子。
屋里头更热，跟蒸笼似的。王超笑着迎上去，你们这是打算上哪儿去？
去南水河边呗！孙志刚抹了把汗，那儿有风，比城里凉快多了。
赵卫国点点头：听最近水位降得厉害，河滩都露出来好大一片。
王超回头跟院里喊了声：妈，我跟胜利他们去河边转转！
李秀兰在灶间应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刚子，玥丫头，你们也跟着哥哥去凉快凉快，别往深水处去就行！
王刚和王玥早就热得受不了，一听这话，欢呼着就冲了出来。于是，一行人笑笑地朝着城南的南水河走去。
南水河是条大河，往常这个时候，河水能漫到河岸边的柳树根。可今年夏格外炎热，雨水又少，河水退下去一大截，露出大片长着青苔的河滩。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泛着粼粼金光，果然比城里凉快不少。
几人找了处平坦的河滩坐下，王刚和王玥脱了鞋，赤脚在浅水处踩水玩，惊起一群鱼虾。张胜利掏出一包牌香烟，给几个会抽的散了一圈。孙志刚则捡起几块扁平的石头，娴熟地打着水漂，石片在水面上跳跃着，激起一连串涟漪。
还是这儿舒服，张胜利吐出一口烟圈，惬意地眯起眼，比在家里闷着强多了。
赵卫国望着宽阔的河面，若有所思：水兔这么厉害，不知道河里的鱼会不会......
他话还没完，突然，下游不远处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喊声，紧接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连滚带爬地往岸上跑，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怪物！河里有怪物！
好大的妖怪！要吃人了！
快跑啊！
王超几人霍地站起身。张胜利把烟头一扔：怎么回事？
过去看看！王超率先朝着孩子们跑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见浑浊的河水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游过，怕是有半条船那么大，黑黢黢的，看不清具体模样，只隐约觉得那影子在水中扭动了一下，便悄无声息地沉入深水区，只留下几个翻滚的水泡和一圈逐渐扩大的涟漪。
我的娘诶！孙志刚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个啥玩意儿？
张胜利也瞪大了眼睛：不会是......水怪吧？
连一向沉稳的赵卫国也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几个孩子还在哭喊，动静引来了更多在河边纳凉的人。不一会儿，河岸边就聚拢了二三十号人，对着刚才黑影消失的水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刚才也瞧见了！乌漆嘛黑一大团，怕不是条成了精的大蛇？一个老汉信誓旦旦地。
胡！我看像是条大鲶鱼！我大爷过，早年这南水河里出过百十斤的大鲶鱼，能吞鸭子！一个中年汉子反驳道。
可拉倒吧！哪有那么大的鱼？肯定是河里的妖怪！听早年发大水，这河里淹死过不少人......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得有鼻子有眼，引得周围几个胆的妇女一阵惊呼。
人群越聚越多，什么的都有，恐慌的情绪在蔓延。王超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河面。他刚才看得比较真切，那黑影的轮廓......似乎更像鱼，只是大得超乎想象。
就在这时，靠近河心的一片水域突然剧烈翻腾起来！哗啦一声水响，那个巨大的黑影再次浮现，这次它似乎被什么困住了，在浅水区拼命挣扎，搅得河水浑浊不堪，水花四溅。
夕阳的光线正好照在它身上，众人终于看清了——那果然是一条鱼！一条硕大无比的青鱼！它的背脊乌青，露在水面的部分比磨盘还大，尾巴奋力拍打着水面，发出的巨响，估计长度得有一米五六，重量恐怕不下两百斤！这绝对是传中的！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沸腾了！
是鱼！好大的鱼！
鱼王！这是鱼王爷啊！
抓住它！快抓住它！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贪念瞬间压过了恐惧。这么一条大鱼，够多少人家吃上好几鱼肉啊！在这缺衣少食的年月，这就是上掉下来的肉！
顿时，岸上的人像炸了锅一样。男人们纷纷脱下外衣，有的捡起河滩上的石块拼命朝那大鱼砸去；有的找来长树枝、竹竿，站在水边使劲捅打；还有几个机灵的，飞快跑回家拿来撒网、鱼叉，甚至有人扛来了种地用的钉耙！
石块如雨点般落下，棍棒胡乱挥舞，好几张渔网同时撒向那可怜的巨物。那大鱼本来可能就是因为水位骤降，误入浅水区被困，哪里经得住这般围攻？它徒劳地挣扎着，巨大的身躯上很快出现了伤痕，鳞片脱落，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王超看得心惊，想出声制止，可周围全是疯狂的人群，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张胜利、赵卫国也看得直摇头，孙志刚则跃跃欲试，被赵卫国一把拉住：别去！太乱了，危险！
没过多久，那大鱼的动作渐渐迟缓，最后白花花的肚皮一翻，漂浮在水面上，只有尾巴还偶尔无力地抽搐一下。
鱼不动了，人们的疯狂却达到了顶点！
是我先打到的！
放屁！我的网罩住它头了！
都闪开！这鱼是我们的！
为了争夺这条大鱼的归属，刚才还一起并肩作战的人们瞬间反目，互相推搡、咒骂起来。几个壮汉为了抢先把鱼拖上岸，甚至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王刚和王玥吓得躲到王超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趁着所有饶注意力都集中在争吵和打斗上，河岸边乱成一团，王超心中一动。他低声对张胜利几人：你们看着点刚子和玥玥，我靠前看看。
他装作看热闹，悄悄沿着河滩，借助几块大石头的掩护，迂回到了最靠近那条翻肚大鱼的水边。浑浊的河水刚好漫过他的腿。他左右飞快扫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他这个方向，心中默念：
意念一动，那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大青鱼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几圈涟漪和一抹淡淡的血水，很快也被河水冲散。成功了！王超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弯腰在水里洗了洗手，又慢慢退回了张胜利他们身边。
超儿，看见啥了？鱼呢？张胜利伸长脖子往前看。
还在那儿争呢，快打起来了。王超含糊地应道，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公安来了！
只见两个穿着白色公安制服的人骑着自行车赶到了现场。原来是有群众见打得厉害，怕出人命，跑去报了案。
干什么！都住手！
为了条鱼，像什么样子！
公安同志一声厉喝，总算镇住了混乱的场面。打架的人停了手，争抢的人也讪讪地退开。
鱼呢？刚才不是有条大鱼吗？一个公安同志问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指向刚才大鱼漂浮的位置——可那里除链漾的水波，空空如也！
咦？怪事了，刚才明明在这儿的！
怎么一转眼没了？
是不是沉下去了？
不可能！翻了肚皮哪还能沉？
人们在水边寻找、议论，都感到不可思议。那么大一条鱼，怎么没就没了？有人猜测是被水下暗流冲走了，有人甚至又联想到了，是鱼王爷显灵，又回去了。
两个公安同志见鱼不见了，人群也散了，便严厉批评了刚才参与打架的几个人，告诫他们要团结，不能为了利益就动手，然后便骑车离开了。
热闹看完，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河边纳凉的人群带着各种猜测和议论，慢慢散去。
王超和张胜利几人也带着王刚、王玥往回走。
真邪门，那么大条鱼，没就没了。孙志刚还在嘀咕。
兴许真是什么灵物吧。赵卫国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瞥了王超一眼。
张胜利则咂咂嘴：可惜了，要是抓住，够咱几家好好吃几顿了。
王玥仰着脸问：大哥，鱼是不是被河神爷爷收回去了？
王超摸了摸妹妹的头，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他能感觉到，那系统空间里，多了一个沉甸甸、湿漉漉的大家伙。
回到家中，王超的心依旧难以平静。他借口累了，早早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意识立刻沉入系统空间。只见那巨大的青鱼静静地躺在空间一角，占据了好大一块地方，鳞片在空间柔和的光线下泛着青黑色的光泽，仿佛还带着南水河的湿气。
看着这条意外得来的，王超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现在日子虽然也紧巴，但还过得去。这条鱼，他不打算现在就吃。清理干净，好好存放在这时间静止的系统空间里，这就是一笔极好的储备。深知家有余粮，心里不慌的道理。万一将来有个灾荒年景，或者遇到什么特殊的困难时期，这条大鱼，或许就能成为救命的东西。
窗外，月色皎洁，夏虫啁啾。王超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明找个什么由头，从空间里取点秒杀的河鱼出来，给家里添个菜就好。至于那条真正的，就让它作为一个秘密的储备，静静地躺在系统空间里，等待着真正需要它的那一。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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