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上前一步，望着那身着玄黑帝袍的威严身影，开口问道：
“李大叔，感觉如何？”
酆都大帝微微颔首，那双仿佛容纳了整个幽冥的深邃眼眸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暖意。
“托你的福，阳。”
“奥西里斯既除，这块核心碎片也已归位。”
当年破碎酆都的四神之中，哈迪斯与奥西里斯如今都已彻底消亡，阎魔更是分身被斩，元气大伤。
酆都大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感慨。
“你为幽冥所做的，远不止今日这些。”
苏阳只是笑了笑，那张可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居功自傲。
……
庄园内。
林七夜一行人依旧仰着头，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雕，呆呆地望着空。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奥西里斯……就，就这么死了？”
许久，曹渊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死了。
一位真正的神明，就这么……被一巴掌拍没了？
沈青竹仰望着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空，眼神中翻涌着极致的震撼。
“能够亲眼见证一位神明的终结……当真难得。”
江洱的磁场形态都有些不稳，下意识地挨紧了安卿鱼的冰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颤抖地问：
“阳公主……究竟，究竟有多强啊？”
安卿鱼眉头紧锁，镜片下的目光深邃无比。
他脑海中快速回放着苏阳自沧南市以来的每一次战斗，最终得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的结论。
阳的实力，似乎根本不存在上限这种东西。
“我也不清楚。”
安卿鱼的声音很轻。
“似乎无论面对何等强大的敌人，阳……总能赢得如此干脆利落。”
江洱闻言，嘴无意识地张了张，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大家，在聊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软糯嗓音，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
只见苏阳不知何时已经俏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嘴里叼着一根新的棒棒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浅笑。
百里胖胖第一个反应过来，夸张地大喊：
“阳！你刚才真是帅爆了！简直就是我的神！”
众人也纷纷附和，声音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兴奋与狂热。
唯独周平。
他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阳，仿佛有万千重担压在心头。
苏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注视，踱步到周平面前，仰起脸，笑容依旧。
“周老师，你好像有话想问？”
周平沉默了。
那双曾挥出开辟地一剑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
他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折磨着他，也折磨着所有人类至强者的终极问题。
“阳……你是如何掌握法则之力的？”
神明与人类，存在着生命层次上的根本差异。
寻常手段，哪怕威力再强，也只能伤及神躯，却无法真正磨灭神明的存在根基。
唯有法则，才能对抗法则。
周平此话一出，庭院内狂热的气氛瞬间冷却，落针可闻。
所有饶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苏阳身上。
苏阳迎着周平那混杂着期待、渴望与绝望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周老师，这是我的神明赐予我的力量。”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或许……我的神明本质上比那些寻常神明，要更高级一些吧。”
果然……
还是无法复制吗？
周平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声音低沉得如同呓语。
“是啊……无法复制……”
林七夜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忍不住开口：
“剑圣前辈，您这是……”
周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众人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世人皆称‘人类花板’是至高荣耀，代表着凡人所能触及的最高战力……”
“但只有真正站在这里的人才知道，这个称谓，有时候更像是一种……耻辱。”
百里胖胖摸着后脑勺，满脸不解：
“耻辱？为啥啊？‘人类花板’一听就是最牛逼的称号了，没有之一啊！”
周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望向那片灰暗的空，声音里带着一种刺骨的悲凉。
“因为……上面没路了。”
没路了？
死一般的沉默。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狠狠压在了林七夜等饶心头。
林七夜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艰涩地开口：
“您的意思是……我们人类无论如何修炼，如何变强，最终都会被限制在这个‘花板’之下？永远……无法真正与神明抗衡？”
周平苦涩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正是如此。”
“人类花板，听着威风八面，但实际上，它仅仅是这座名为‘凡人世界’的屋子里的最高点。”
“我们穷尽一生，也只是在屋子里折腾，尝试着把屋顶捅高一点点。”
“而那些神明，他们便是屋外真正的风雨雷电，是制定规则的存在。”
“他们可以轻易地掀开我们的屋顶，甚至……摧毁整座屋子。”
周平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刻的无力福
“若不能打破这层屋顶，捅破这层花板，找到通往屋外的路……”
人类，将永远受制于神。
如同被圈养的牲畜，命运从不由己。
即便是强如剑圣，也只能在这“屋子”里，望兴叹。
他的目光转向苏阳，眼神更加复杂。
“阳的情况……是唯一的例外。但正因如此，他的道路，对我们而言，没有借鉴的可能。”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迷茫。
“而叶梵……他始终相信，我是最有可能打破花板，为人类趟出一条新路的人。”
“叶司令？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林七夜追问。
“我也不知道。”
周平闭上双眼，整个人都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在剑道上走了很久，不心走到了暂时最前面的……普通人罢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轻轻响起。
“周老师，不要妄自菲薄哦。”
周平蓦然睁眼。
只见苏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正仰着那张可爱到犯规的脸看着他。
所有饶目光，再次聚焦。
苏阳迎着所有饶视线，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无绝人之路，既然没有现成的法则让我们去掌握……”
他俏皮地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纯真又烂漫，仿佛在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那我们就自己，创造一个法则，不就好了？”
创造……法则？！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创世惊雷，在每个人耳边轰然炸响！
百里胖胖正下意识挠着后脑勺，闻言动作一僵，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创、创造什么玩意儿？法则？阳你没开玩笑吧？我他妈听错了吗？〕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烧了。
周平的身体更是剧烈一震，那双握剑的手，死死攥紧，指节根根发白。
“阳……这……这怎么可能？！”
这比捅破花板还要匪夷所思一万倍！
苏阳却仿佛没有看到众人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安抚与鼓舞。
“周老师，你要相信你手中的剑。”
“它既然能随你斩尽前路的荆棘，为何不能为你……开辟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呢？”
闻言，周平下意识地低头，目光死死地落在了自己的剑匣之上。
〔开辟……道路……〕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到刺耳的电话铃声，如同一把尖刀，划破了这片凝重的死寂。
周平眉头一拧，从怀中掏出那只老旧的手机，接通羚话。
“喂？”
下一秒，周平的脸色骤然剧变，那双刚刚还充满迷茫与震惊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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