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雨宫晴辉终于开口。
“阳，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
苏阳点点头，没有推脱。
“我知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雨宫晴辉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
他一字一句，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要去一处遗迹。”
“遗迹？”
林七夜和沈青竹对视，两人脸上玩笑的神色尽数褪去，变得凝重。
能让雨宫晴辉用掉苏阳承诺的地方，绝非善地。
雨宫晴辉没有隐瞒，坦然道：
“对，我师傅就是在那座遗迹中丧命的，柚梨黑哲身上的王血，同样是在那里获得。”
“我必须去弄清楚，那里究竟有什么。”
“没问题。”
苏阳的回答干脆利落，他从办公椅上跳下来。
“七夜哥，你跟我一起吧。”
林七夜点头。
沈青竹嘴唇动了动。
〔我也去？〕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掐灭。
〔不校〕
江洱和迦蓝还在【净土】给安卿鱼帮忙，百里胖胖那个死胖子也不知道浪去了哪里。
现在阳和七夜也要走，他要是再跟着离开，偌大的黑杀组就剩下一个曹渊。
一想到曹渊……
沈青竹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那家伙不是去解决麻烦的，他会成为麻烦本身，甚至比麻烦更恐怖。〕
见两人干脆地应下，雨宫晴辉一直悬着的心，此刻才真正落回实处。
他独自一人，根本没有深入那片海域的勇气。
苏阳和林七夜的实力他有目共睹，虽然林七夜的枪法烂得人神共愤，但近战能力却强得离谱。
有这两个人同行，赢定了。
“出发前，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雨宫晴辉的神色重新变得严肃。
“潜水服，氧气管，还有水下推进器……总之，一切能让我们在深海活动的设备。”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
“这个国家有禁海令，一切与海洋探索有关的设备都被列为高级违禁品，想要弄到手，恐怕需要通过一些地下渠道……”
雨宫晴辉话还没完，苏阳就抬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啪。
只听几声轻响，数个印着蓝色鱼商标的金属箱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箱子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的全套装备。
【安卿鱼牌】潜水服套装，豪华版。
不仅有雨宫晴辉的潜水服，氧气瓶，甚至还有浮力调整器，充气泵，潜水手电筒，护目镜等等，一应俱全。
这些都是苏阳让安卿鱼闲着没事捣鼓出来的，他自己用不上，专门给其他人要。
雨宫晴辉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看地上那堆闪着金属光泽的专业设备，又看看那个正把糖果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苏阳，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一寸寸碎裂。
禁海令？
违禁品？
地下渠道？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像个笑话。
林七夜和沈青竹则早就习以为常。
“没问题的话，就走吧。”
苏阳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等等！”
雨宫晴辉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脱轨的计划拉回自己熟悉的轨道上。
“这次去的遗迹非同可，我认识一位预言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要不要去占卜一下吉凶？”
他觉得，至少在流程上，应该遵循一下冒险的传统。
林七夜眉头轻轻皱起，眼神里带着审视：
“靠谱吗？”
听到这个问题，雨宫晴辉的气势当即弱了半截，眼神有些飘忽。
“应该……还行吧。”
沈青竹在旁边轻笑一声，追问道：
“‘还携是个什么标准？准确率有多少？”
雨宫晴辉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声吐露实情。
“他的预言有百分之五十的准确率。”
空气安静了两秒。
“噗……”
沈青竹直接笑出了声。
“百分之五十？”
“那叫预言？我抛硬币都比他准！”
“来来来，我帮你算，”
他作势要掏硬币，
“正面是吉，反面是凶，要是硬币立起来了，那就是大吉大利，我们当场杀穿遗迹！”
林七夜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如信阳。”
雨宫晴辉：“……”
“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雨宫晴辉点点头，他掏出手机，熟练地解锁屏幕，点开购票软件。
“我来订票吧，遗迹的地点在北海道，从大阪出发，坐新干线的话应该……”
他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眼前的光景猛地一黑。
脚下的大地消失了。
一种冰冷的失重感攥住了他的心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仿佛要跌进没有尽头的深渊。
这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秒，光芒重回视野。
清新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响，以及海鸥悠远的啼鸣。
雨宫晴辉猛然回神，心脏狂跳。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自己正站在一片黑色的礁石上，面前是无垠的蔚蓝大海。
什么情况？
前一秒还是苏氏大厦的顶层，下一秒就到了海边？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旁边的两人，大脑一片空白。
林七夜正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紧身作战服，接着开始往身上套潜水装备。
苏阳则找了块最高的礁石坐下，晃悠着腿，正饶有兴致地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看到这两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雨宫晴辉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神话片场的凡人。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还亮着的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新干线的座位选择界面。
他刚刚还在为是选靠窗还是靠过道的座位而纠结。
“那个……我们……这是到北海道了？”
他的声音干涩。
“对啊。”
苏阳回头，理所当然地。
“坐车太慢了，还要等，麻烦。”
林七夜将潜水镜挂在脖子上，瞥了眼呆若木鸡的雨宫晴辉，言简意赅地补充了一句。
“走的影子。”
影子？
雨宫晴辉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回想起自己遇到这群人以来的种种经历。
苏阳挥手间灭杀神谕使。
林七夜三成为头牌牛郎。
沈青竹一年统一黑道。
安卿鱼和江洱更是把国家级的【净土】当成了后花园。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践踏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常识。
雨宫晴辉长长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手机收回口袋。
〔大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专门量产这种不讲道理的怪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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