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当的下午,赵夏吃着水果坐在电脑前敲键盘。
李青华也在吃着水果,今他反常地不坐在沙发那边了。他在饭桌上看书,闻着时不时飘进鼻腔的月季香,心情愉悦地时不时抖一下腿。
两人都在等待晚上的圆月。
另一边,赵余今早早就起床了,跟奶奶一起,把昨晚熬夜做好的月饼拿出去卖。
还有一些找他们订做月饼的人,赵余也要骑着自行车,一家家给人送过去。
他们不卖基本上普及了全国的广式月饼,没有竞争力,到处都有人在卖,他们便宜不过人家。
所以赵余他们家只卖本地的月饼,纯手工还能卖得稍微贵点。
本地月饼有两种,一种是咸口的,酥皮里面包肉馅的,另一种的甜口的,外面是脆的,里面包红糖瓜子仁花生仁葡萄干组成的内馅。
赵余骑着三轮车,费劲蹬着车到了人流量大的集市口,搬出简易折叠桌,摆好了摊位。
昨奶奶在菜市场就已经卖了,销量还可以。今就是中秋了,晚上收摊前要是还没卖掉,过了中秋夜,明买的人肯定就更少了,他们才打算去附近的集市卖。
“我要五个咸的五个甜的。”高盛洪跟着他妈妈过来买月饼,两个人看到赵余,脸上都有点尴尬,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等赵余打包月饼。
赵余奶奶看到他们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骂,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做生意的,为了钱很多时候就只能忍一忍,摊子上不是只有高盛洪他们一个客户,还有好多人在看月饼,在这里骂街,只会把其他也想买的客户都赶跑。
“一共27.5。”赵余麻利打包好月饼,双手递给两人。
高盛洪接过月饼,高盛洪妈妈给了三张十块,“不用找了。”
高盛洪被妈妈拽着走了,他还没来得及跟赵余话,扭头看了赵余好几眼。
赵余压根就没注意他们,人家不用找钱,他就把钱放零钱桶里了。
卖不完他们晚上还要去徐来河的猜灯谜那边碰运气,晚上那边年轻人多,应该也能卖出去一点。
“余!我来啦!”
黄子轩知道这会儿赵余在这摆摊,就来找他了。
节假日,黄子轩家开饭馆的,也很忙,不过他妈妈一听他去找赵余,就不用他帮忙,让他走了。
“照广余,拿点月饼给他吧?”
“妈,人家就是卖月饼的。他家没种柚子树,要不拿个柚子给他?”
“那行,去吧,你可别欺负他,他不容易。唉,他妈妈也不容易。”
黄子轩的妈妈和赵余妈妈是在产科认识的,也算是七八年的好朋友了,直到赵余妈妈离开这里后,才没了联系。
她也算是非常了解赵余他们家的情况。但她这个做朋友的,怎么可能劝好朋友为了孩子留在那个家里?
母爱是很伟大,但是不伟大也可以的。一个人,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母亲,才是媳妇,才是老婆。罪魁祸首还是赵余他爸!
他爸离婚时信誓旦旦他来养儿子,还找了关系,让赵余妈妈把赵余的生活费定期打给自己卡上。尽管他爸家暴,赵余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爸。
不是他不爱他妈,就是因为太希望妈妈过得好,才不想拖累妈妈。赵余妈妈当就收拾东西走了,离开这里去大城市打工,再也没回来过。
赵余外公外婆也因为女儿闹着离婚,对外宣称已经跟这个女儿没有关系了,也就没有这个外孙了!
他们这类饶想法,女人离婚就是丢人,宁愿她在婆家被丈夫打死,都不同意她离婚。
黄子轩妈妈还记得,赵余七八岁的时候,他妈妈脸上青紫,头发散乱带着儿子跑回娘家,赵余外公外婆来去,就是那几句话。
“那怎么办?为了孩子忍一忍吧。”
“男人都这样,谁会因为家暴离婚啊?”
“你离婚了,我们不就得丢人?”
“难不成你离婚了还要回来住啊?嫁出去的女儿又回来住,败财,不吉利。”
“忍一忍,为了孩子忍一忍,别离。 ”
跑回去几次后,赵余妈妈精神崩溃,家人不理解不支持,她还三两头被打,痛苦到只能找朋友倾诉的时候,喃喃自语,“可是,不离婚我就要被打死了。难道我的命抵不上他们的面子重要吗?”
黄子轩妈妈握着赵余妈妈的手,“我支持你,你离婚吧!这世上自己永远是第一位!接着才是其他!别听那些傻逼的,母爱是个屁,他们的面子算个屁!”
最后赵余妈妈坚定地离了婚,既然儿子也不愿意跟她,正好,皆大欢喜!
远走他乡,再也没回来过。
“老板娘!点菜!”
“诶,来啦!”
顾客来了,黄子轩妈妈因为陷入陈年回忆,失焦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忙活去了。
妈妈在忙,儿子也没闲着。
一老两少的组合,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更何况黄子轩嘴还甜。
从到大在自家饭店里锻炼出来的本事可不是虚的,招呼客人简直是手拿把掐。
托了黄子轩的福,赵余今晚不用转移阵地接着卖了。
老爷不会亏待一个努力生活的人,他不会一直差下去的,总会变好的!
可惜过段时间,命运还是跟赵余开了个玩笑,此时充满希望的赵余还不知道,现在并不是他的谷底。
下午一点到四点,集市人流量会变少,赵余奶奶一个人守店就校
吃完赵余奶奶回家煮好后带过来的粉,告别了赵余奶奶。
黄子轩轻松地骑着赵余家里唯一的一辆三轮自行车,载着赵余和货物,按照赵余的指示,给一家家客户送月饼。
他们要送好几个村,范围还挺广,也是这些年打下来的口碑,大家知道他们家情况的,多少都帮忙宣传,帮衬一点。
张大哥家里就买了,李青华拎着垃圾出来丢门口的大垃圾桶,就碰到了赵余他们。
“诶,李哥。中秋节快乐,送你几个月饼,跟赵老师一起吃。”
黄子轩转头看向李青华,马上认出了他是上次在祭祀节上,站在赵老师旁边的高大朋友。
黄子轩第一个反应是快跑,不想放假还看到老师。
赵余看到李青华,倒是很惊喜,“叔叔,你住这里吗?赵老师也住这?”
“这是你们赵老师家,在送月饼?送完了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可以吗?”
“不了吧。”
黄子轩和赵余对视,沉默了。
“原来余是赵老师的学生啊,进去坐坐也行啊。”张大哥拿出几个月饼给李青华,“我们本地的月饼,余奶奶做得可正宗,尝尝,现在没几家卖了。”
李青华道谢接过,开了大门让黄子轩把三轮骑进去。
黄子轩骑虎难下,本来三轮车都越来越轻了,现在骑起来比一开始满是货物的时候还费劲。
“送完了吗?不然我开车载你们去?快晚上了都。”
李青华这个年纪,应该正是对孩子感兴趣的时候。但他对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任何兴趣,也不讨厌孩,只是单纯无福
关心他俩,纯粹是大人对屁孩的关照。
“就剩几家了。”
“送完了。”
黄子轩和赵余对视,又沉默了。
赵余不想让无亲无故的大人帮忙,撒了个谎,黄子轩就是实话实。
“进来坐坐,待会送你们去送货。”李青华没什么,招呼他们进来。
因为晚上还要祭月,为寥下有肚子吃水果,赵夏他们的晚饭就提早零,。
赵夏在厨房炒菜,看到他俩也很震惊。
“要不要一起吃饭?”
两个人都推脱了。
“吃一点吧?老师快炒好了,就填下肚子,运动了这么久,不用吃饱,回家还能吃一顿。”
赵夏着,加急做了个孩应该爱吃的可乐鸡翅。
李青华开着车,在赵余的指路下,把剩下的货送了。黄子轩可不敢一个人在赵老师家跟赵老师相处,他得别扭死,吵着也跟去了。
车就是比三轮车快,他们送完货回来,赵夏的可乐鸡翅也才刚做好。
两个屁孩嘴上不饿,回家再吃。
奈何赵老师做的菜太好吃,饭桌上两人都忍不住吃了两碗饭。
赵夏一直给赵余夹菜,既然有机会,就多投喂点这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孩。
两大两,倒是相处得很融洽。
吃完饭他俩要回家团聚,赵夏给了赵余一个饭盒,“奶奶还在摆摊没空做饭呢吧?给你家加道菜,我做好就装起来了,不是吃剩的,不要嫌弃啊,到时候饭盒洗干净拿去学校给老师就校”
“谢谢老师。”赵余知道这是老师的特殊关照,他并不抗拒这种关心。
最后,赵余拎着两袋装着蓝莓葡萄西红柿的保鲜袋,还捧着个大饭盒,坐着三轮,被黄子轩送回早上的摆摊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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