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醒了。”柳晴晚动了一下僵硬发麻的手臂和手腕,“可还觉得不适?我去倒水。”
她转身走向桌边,萧衡注意到她微微凌乱的发髻和眼下的青影。
萧衡坐直身体,看着她倒水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昨夜,本王失态了。”
柳晴晚端着温水走回,递给他:“王爷只是不胜酒力,歇息一晚便好。先喝点水。”
“可曾给你添了麻烦?”
柳晴晚忽然意识到萧衡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故意逗他:“阿兄,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萧衡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想起什么?”
柳晴晚直起身,“也没什么。就是阿兄昨夜,似乎话比平日多了些。”
萧衡心头一跳:“本王了什么?”
“嗯……好像抱怨北境的酒太烈,不如儋州的果子酒好喝。还京城那宅子里的海棠,今年怕是没人记得浇水了。”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让萧衡眉头皱得更紧。抱怨酒烈?记挂海棠?
这……倒像是他醉了可能的话,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有呢?”他追问,目光紧锁着她。
柳晴晚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有啊,阿兄好像,还念叨了几句话,我也听不太懂。”
“就这些?”他总觉得缺了最关键的部分。
柳晴晚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那点促狭更盛。她忽然抬起自己方才被他攥了一夜的手腕,故意将衣袖往下拉了拉。
“还有啊,阿兄的力气,可真不。我这手腕,怕是得养两了。”
那圈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萧衡瞳孔一缩,自己昨夜紧紧握着什么,不肯放开。是她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哑了:“……是本王弄的?”
柳晴晚见他这副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见好就收。
“阿兄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些淤痕,过两日便消了。倒是阿兄,宿醉未消,还是早些回去用些清淡膳食,好好歇息才是正理。”
柳晴晚轻笑一声:“放心,阿兄酒品很好,醉了便睡,并不闹人。”
萧衡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又看了她一眼,“你……也去歇息吧。今日你舅母到,还需费神。”
“是。”柳晴晚应下。
萧衡不再多言,迈步向外走去。
“默青会在外间,有事唤他。”
门外,默青果然已垂手候着,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萧衡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径直离开。
门关上,柳晴晚终于忍不住笑了,随后她揉了揉手腕。
“惊云。”她扬声唤道。
一直在院外不远处留意动静的惊云立刻推门进来,目光扫过姐全身,见她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姐。”
“更衣,梳妆。”柳晴晚言简意赅,“舅母车驾已近,半个时辰内必到。一切按昨日商议的来。”
“是。”惊云利落地应下,转身去准备热水、衣裳和首饰。
屋内,柳晴晚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姐,舅夫饶车驾已过十里亭,约莫半个时辰后到城下。许大人那边一切已安排妥当,王爷那边也传了话,会在城门楼上观礼。”
“知道了。”柳晴晚点头,又吩咐,“去将我备好的那匹水碧湖绸和那盒上等血燕取来,给舅母的见面礼。”
“是。”
半个时辰后,北河城东门外。
柳晴晚带着惊云和一队精神抖擞的亲卫,静静等候。
远处,一支轻车简从的车队缓缓驶来。
车驾停稳,车帘掀开,一位年约四旬的妇人在侍女搀扶下,稳稳踏下车来。
她身着石青色织金缠枝纹缎面袄裙,外披玄狐斗篷,乌发绾成简洁的圆髻,只插一支碧玉簪。面容端庄。
正是昭云将军夫人,柳晴晚的大舅母——韩氏。
柳晴晚上前两步,敛衽行礼,“甥女柳晴晚,恭迎舅母。舅母一路风雪,辛苦了。”
“快起来,让舅母好好看看。”
她拉着柳晴晚的手,仔细端详她的脸庞,“像,真像你娘年轻时的模样。只是眼神更清亮些,好,好。”
柳晴晚心头微暖,低声道:“劳舅母挂念,晚儿一切都好。”
寒暄几句,韩氏便道:“先安顿吧,不必在此处多言。”
车驾驶向城内。
柳晴晚陪同舅母前往早已安排好的清静院落。
沿途,她能感觉到舅母看似随意的目光,实则将城内景象、戍卫情况、甚至来往行人神色都尽收眼底。
安顿下来,摒退闲杂热后,韩氏才拉着柳晴晚在暖阁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海
“这是你娘及笄那年,我送她的。”韩氏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工艺精湛,样式是十几年前的旧款。
“她嫁去柳家时,许多东西都没带走,这支簪子是她特意留下,托我日后若有缘见到你,便交给你。她‘若是个姑娘,便给她添件首饰。若是个子,便留个念想’。”
柳晴晚接过簪子,“多谢舅母,代为保管。”
韩氏拍拍她的手,话锋微转:“你舅舅让我带句话——‘西北的篱笆扎得紧,但篱笆外头的狼要是太凶,篱笆也能开门。’晚姐儿,你明白吗?”
柳晴晚心领神会。这是林远志在表明态度:西北暂不介入,但若北境真到了危急时刻,或可能殃及西北时,不会坐视。
“甥女明白。定会谨慎行事,不辜负舅舅舅母爱护。”
韩氏点点头,又问了些柳晴晚在北河城的日常,看似闲聊,实则句句在探查她的处境和萧衡的态度。柳晴晚回答得滴水不漏,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疏远。
正着,外头报萧衡遣人送来了接风的山珍药材。
礼数周全,时机恰好。
正着,外头侍女通传:“夫人,柳姐,萧王爷前来拜访。”
韩氏闻言:“快请。”
柳晴晚也站起身,垂手侍立一旁。
萧衡步入暖阁时,已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玄色常服,金线暗纹,腰束玉带,虽未着亲王冠服,但通身气度不凡。
他身后只跟着默青一人。
“夫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王军中庶务缠身,未能亲迎,失礼了。”萧衡拱手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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