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飞舟像条影子，在星域缝隙里滑校
林枫关了所有外部光源，只靠早年记下的那条暗路，摸黑朝三元星域靠。
控制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奉余道主那些话还在脑子里打转，但林枫现在没空细想。墨沧那张脸在眼前晃——这老狗不除，神庭迟早从里头烂穿。
瑶光和婉清调息完了，气息比之前沉了些。起源海走一遭，黑曜石要塞杀一场，算是把她们磨出来了。
“直接回总坛？”瑶光问。她声音压得低，眼里有忧色，“墨沧掌着外务，手底下人不少，阵法权限也摸过。要是打草惊蛇……”
“不能回。”林枫手指在星图上一点，停在一个桨隐雾星”的光点上，“这老狗经营这么多年，总坛里多少眼睛盯着。我们一露头，他要么提前反，要么挟人质毁阵法——不能赌。”
苏婉清接过话：“得有个内应。绝对可靠，能镇住场子的。”
林枫看了瑶光一眼：“你本体还在总坛坐镇吧？”
“在。”瑶光点头，“我进起源海前她就出关了，现在神庭里是她主事。”
“好。”林枫吐了口气，“你现在就联系本体，把咱们回来的消息、墨沧是内奸的证据（搜魂搜出来的那些），还有计划全传过去。让她暗地里准备，联系岩罡、凌霜这些信得过的，盯死墨沧那伙人——但别动，等我信号。”
瑶光没废话，就地坐下，闭眼。月华似的微光从她身上浮起来。
林枫转向苏婉清：“这船性能还行，但藏不住。你懂阵法，在到隐雾星之前，给它加几层皮，尤其要能隔断神念探查和空间波动。”
“交给我。”苏婉清起身就往炼器室走。
林枫自己去了关押影卫的舱室。
那家伙被纪元锁链捆着，瘫在地上，眼神死灰。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林枫没杀他，又把他识海翻了一遍，专找和墨沧接头、还有寂灭宗安在神庭外围那些暗桩的细节。这些情报，清场的时候用得着。
几个时辰后，飞舟有惊无险地穿过几片有暗哨的星域，摸到了隐雾星。
这地方鸟不拉屎。整灰雾罩着，神念探进去就跟泥牛入海。地上全是辐射裂缝，鬼才来。
正因如此，早年林枫才在这儿布了个点——一座单向远程传送阵，直通神庭总坛后山禁地。
飞舟钻进背阳面一道峡谷裂缝，悄没声息落下。
三人出来。瑶光冲林枫点了下头——消息传到了，本体已动。苏婉清在飞舟周围布了几层隐匿阵，把这地方捂得严严实实。
林枫走到岩壁前，手掐诀，念咒。岩壁上那些早就锈死的符文一个一个亮起来，最后在中间拼出个三丈大的传送阵。
阵心开始扭，旋出个稳定的入口。
“一次最多三人，过去就自毁。”林枫，“对面是洗剑池底，只有我和岩罡几个知道。过去先联系圣主他们，然后——收网。”
瑶光和婉清点头。
林枫一步踏进去。两女跟上。
眼前一花，再站稳时，已在池底。
水清见底，百来丈方圆。池水不是普通水，带着剑意和灵气，扎皮肤。四周山壁陡，上头灵雾罩着，阵法一层叠一层。
三人刚现身，池水无风自动。一道凌厉的剑意从阴影里锁过来。
“谁？！”声音沉，带着警惕。剑意凝成个人形，从池底浮上来，气息是仙王后期。
“我。”林枫散了隐匿。
那人影一颤，瞬间凝实——是个魁梧汉子，背把阔剑，脸刚毅。岩罡。
“殿主？！”岩罡愣住，接着虎目发红，单膝就跪下了，“您……您回来了！”
林枫一把将他拽起来，用力拍他肩膀：“辛苦了。”
岩罡起身，激动归激动，脑子没乱。他看了眼瑶光分身和婉清，压低声音：“圣主一个时辰前密信给我，令主回归和墨沧的事。我按吩咐，暗地里联系了凌霜、雷烈、青鸾他们十七个，都准备好了，正在盯墨沧的人。墨沧还没察觉，午时还去了东侧枢纽塔，是查防务。”
汇报干脆，条理清楚。林枫眼里有赞许：“神庭里头现在怎么样？除了墨沧，还有谁不对劲？周混沌大阵呢？”
岩罡语速快：“殿主您走后，外头压力大，资源断了，里头确实有点乱。圣主出关后稳住了，但墨沧借着外务长老的权，拉拢胁迫了三十几个中层的，名单在这儿。”他递过枚玉简。
“大阵主体没坏，但耗得厉害，缺高阶材料维护，防御掉了两成左右。墨沧最近老往各枢纽跑，尤其是东侧——那儿管着外围三层幻阵和一处应急传送阵的开关。我怀疑他想在那儿动手脚，里应外合。”
林枫扫了眼玉简，心里记下那些名字，眼神更冷。
“墨沧现在在哪儿？”
“一个时辰前从东侧枢纽塔出来，回了他的墨云峰，再没露头。峰上禁制全开了，探不进去。”
林枫沉吟片刻：“不能拖。趁他没察觉，按死他。岩罡，你通知凌霜他们，按计划围住墨云峰，封死所有对外联络和逃路——先别强攻，等我信号。”
“是！”岩罡摸出块传讯玉符。
“瑶光，婉清，跟我去墨云峰。”林枫看向两女，“岩罡也一起。今，我要亲手剁了这叛徒，让所有人都看看，吃里扒外是什么下场。”
“是！”
四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洗剑池，扑向长老峰。
长老峰在西侧，七十二峰拱着中央神宫。墨云峰是其中一座，山体墨黑，终年罩着灰雾，阴森森的。
此刻，峰外看着平静，底下早就布好了网。凌霜、雷烈、青鸾带着十几号核心战力，领着手底下最精锐的执法队，把各要害位置全占了。阵法调了，通讯断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峰顶，墨云殿。
殿里光线暗，一股墨味混着阴冷气。墨沧——那穿墨绿长老袍，留三缕长须，看着仙风道骨的老家伙——正背手站在一面水镜前。
镜子里不是外头景象，是片翻滚的灰黑雾。雾深处有个骷髅堆的王座虚影，上头坐着道模煓影子，气息死寂——是蚀骨魔君的联络投影。
“墨沧，事办得怎么样了？”蚀骨魔君的声音像骨头磨，“东侧枢纽，到时辰能瘫掉不？”
墨沧腰弯着，脸上堆着笑，心里带着惶恐：“魔君放心，属下借检修之名，在幻阵控制核心和应急传送阵开关里埋了‘寂灭蚀阵符’。等您大军一到，里应外合，属下立刻催动符箓——三层幻阵瞬间就瘫，应急传送阵打开，您的人直接就能插进神庭肚子里！到时候阵一乱，里外夹击，混沌神庭必破！”
“不错。”蚀骨魔君似乎满意了，“寂灭老祖了，事成之后，保你命，许你副宗主位，资源权势管够。‘纪元核心’的奥秘，也能分你参悟。”
墨沧眼里贪光一闪，忙不迭道：“谢魔君！谢老祖！属下一定效死力！只是……林枫那子，到现在还没确切死讯，属下心里总不踏实……”
“林枫？”蚀骨魔君冷笑，“他闯起源海，遇上海眼暴动，又跟蚀日神将和黑曜石要塞碰过，不死也玻就算爬出来，面对现在这局面，他能怎样？等我大军碾过去，连他带混沌神庭，全碾成粉！”
“魔君英明！”墨沧赶紧附和，心里稍安。
就在这时——
轰！
墨云峰顶上炸开一声巨响！整座山勐晃，罩峰的灰雾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撕开、驱散！
一个冰冷、裹着滔怒意的声音，像炸雷一样滚过墨云峰，滚过大半个长老峰：
“墨沧老狗！勾结外敌，出卖神庭，其罪当诛！还不滚出来受死！”
这声音，神庭里没人不熟。
是林枫。他们的殿主，回来了。
墨沧脸上的笑瞬间冻住，变成死白。他踉跄后退，看着水镜里同样一滞的蚀骨魔君投影，嘴唇哆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水镜剧烈晃动，蚀骨魔君的影子模煓下去，只留下一句低骂：“废物！计划有变，自己擦屁股！”完就散了，水镜“啪”地炸成一片水珠。
殿外，阳光刺破残雾，照在墨沧惨白的脸上。
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林枫悬在墨云殿上空，目光像冰锥子，扎穿殿顶，钉死里头那个发抖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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