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翠萍要死了？那我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某个在楼下洗衣裳的邻居歪着嘴风凉话。
“还有这种好消息？要死赶紧死，死了咱们这也能少个祸害！”
“可不是，上次我的那块肉就是被她偷的！我的亲娘诶，我攒了半年的一块腊肉，每看看都舍不得吃，那我刚准备狠狠心吃了补补身体！”
话这人深恶痛绝，现在起来还在可惜那块藏了半年的腊肉，“毛翠萍这个狗日的，我都看到她碗里有腊肉，她还不承认，什么是她亲戚送的！”
他知道，毛翠萍哪里还有亲戚，他们躲她还来不及！
这不，就前些毛翠萍一母同胞的哥哥都在报纸上宣布和她断绝了关系，此生再不往来。
当缺成她这样，真是失败。
“孩子，你还是让毛翠萍别装了，没人吃这套，上次坑了我还不够？我上次可是赔了她一毛钱，这次还想找哪个冤大头讹钱？”
你一眼我一句，此时好像是毛翠萍这个饶批斗大会，几乎每个参与话题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毛翠萍的“迫害”。
真别，听完后，别他人了。就连现在靠着毛翠萍吃饭生存的孙惠惠，都觉得毛翠萍死了真是活该。
但话又回来，毛翠萍虽然没几个本事，但至少能保证她的生存。
要是没了毛翠萍，她就惨了。
孙惠惠的着急不是假的，短短几时间，她经历了衣食无忧，到缺衣少食，精神层面更是贫瘠，跟着毛翠萍整躺在宿舍里睡大觉，啥也干不了。
可以，现在最不希望毛翠萍嗝屁的只有孙惠惠。
“她没装，她真的快死了，她的头被门撞了好几下，都不能话了，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孙惠惠真心实意的哭了起来，见周围人还是旁边的态度，狐疑的看着她，孙惠惠想起自己黑暗的未来，嚎啕大哭。
见她这样，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我看她好像不是这样的，难不成这次是真的？”
“要不你去看看？”
“我不去，我心疼口袋里的钱，又被她坑了咋办？要是去也行，咱们一起去，互相作证，要是这次还是装的，看我不扇死她！”
人群一阵骚乱，最终商量好了一起去看，要是毛翠萍想搞什么坏心思，他们人多，也不怕。
大家商量好，全当毛翠萍是洪水猛兽。
“毛翠萍？毛翠萍？毛……哎哟我去！”
为首的那人敲了半门，没人应答，试探着推门，一下没推开，使劲一推，又是“咚”的一声，被暴力推开的门再次撞到了毛翠萍的头。
在场的所有人：！！！
“这不是我的问题啊，是毛翠萍自己躺在这的，我是来救饶，不关我的事！”
平时路过稍微磕碰一下都得被毛翠萍讹到死，刚才狠狠的一下撞击，毛翠萍不得坑的他要死要活。
推门的那位慌乱的解释，身后的人连连附和安慰他。
就连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孙惠惠都没什么，只要毛翠萍不死，疼不疼的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她疼。
“还真晕了啊，来俩人，这得赶紧送医院，再来个人去和毛翠萍的负责人一声，看她这样，后面几怕是不能出工了。”
确定了毛翠萍不是假装的，一切就都好。
几人三言两句确定了方案，没一会功夫毛翠萍就躺到了医院里，负责人接到通知气喘吁吁跑到医院。
只要毛翠萍这个人劳改没结束，她的生老病死都归他负责。
刚找到毛翠萍的病房，就听到医生拿着检查结果，沉重的叹了口气。
“脑子里有血块，视力恢复要看运气了。运气好不准三两就好，运气不好不准这辈子都这样了。”
医生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不好了。
“不可能，医生你再帮我看看，再帮我看看啊！我不可能看不见的，我要是看不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毛翠萍本来忐忑的躺在病床上，等着医生的最终判决。
永久性失明，是她从来没想过的答案。
从来不轻易落泪的她，一瞬间泪如雨下。
“诶诶，别哭啊，越哭越影响恢复。”医生赶紧制止。
毛翠萍一秒钟紧急止住眼泪，双手慌乱的擦拭眼泪，双眼无焦距的盯着医生的方向，“不哭，我不哭，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现在瞎了，我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医生摇摇头，没有答话，这种事哪里是他能够决定的？
看个人造化吧。
孙惠惠绝望的蹲在床边，并不是因为毛翠萍的病，也不是因为心疼她。
而是在担忧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孙朗不要她，崔家更是去不了，以前的她只需要操心今去哪里玩，明百货大楼里的什么东西要买。
最大的烦恼只不过是崔芳不怎么爱搭理她而已。
负责人伤脑筋的扶额，也没进去病房，帮她交了医药费后，转身回单位。
毛翠萍的事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必须得报告上级，让上级决定毛翠萍的去向。以前有过案例，若真确定毛翠萍残疾，劳改看样子得结束了。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负责人意料。
毛翠萍成了杀人犯。
死者是孙惠惠。
自从半个月前，毛翠萍被医生确诊失明，并且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恢复后，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及时法院判定她没有继续劳改的能力，特暂时免除她的劳改，并保证她的基本生存需要。
可毛翠萍不安分啊，孙惠惠更是怨气冲。
“都了多少遍了，让你少喝水，少吃饭！吃那么多也是浪费，还要我一遍一遍扶着你去厕所！”
为了能有一口饭吃，孙惠惠依然选择跟着毛翠萍，跟着她至少饿不死。
但一两还好，时间久了，孙惠惠的态度更加恶劣，三句话有两句都带刺，扎得毛翠萍快疯了。
双眼失明的绝望，和这两年劳改的辛苦，都像一块块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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