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汉水城半郊外那间租来的院,平素里只有杨程月一人进出,至多加上周末偶尔过来的尹正年,总是透着几分冷清。然而今夜,当杨程月结束了与文钰琼一场令他回味无穷的约会,满心甜蜜与轻盈地推开院门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的院子里,原本空旷的地面似乎都变得拥挤了几分。一个身形高挑、扎着乌黑长辫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面前放着一个菜篮子,手里利落地摘着青菜。她面容清丽,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漂亮得有些过分,只是眼神总是似有若无地、飞快地瞥向院子另一侧。
那里,杨程风正背着手,微微蹙眉打量着这处略显寒酸的居所,似乎在想该如何帮弟弟改善一下。他身形挺拔,面容与杨程月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锐利沉稳。偶尔,他会转头对那摘材女子一两句什么,语气是上级对下属般的平淡。那女子——江观花,便会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那双会话的大眼睛,专注地听着,然后轻轻点头,动作幅度得几乎看不出来,唯有耳根处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红晕,泄露了某种隐秘的心绪。她知道,自己与大少爷之间隔着堑,连一丝不该有的念头都是奢望,能这样偶尔近距离地看着,已是一种不敢言的慰藉。
而在院子角落,倚墙而立、抱臂沉默的林柏,目光则总是如同粘在了江观花身上。他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此刻那份锐利里掺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与……更深层的东西。当江观花因杨程风的靠近而微微紧张时,林柏抱臂的手指会不自觉地收紧;当她低头摘菜,露出白皙的后颈时,他的目光会变得幽深。这是一场无声的三角戏码,暗流涌动,唯独身处中心的杨程风,对此一无所觉,心思全在弟弟和即将到来的任务上。
更离谱的是厨房门口,王大毛正蹲在那里,手里抓着几块烤得焦黄、但形状不规则的面包边角料,正狼吞虎咽地啃着,嘴里还含糊地嘟囔:“嘿,这玩意儿还挺香!就是少零……” 那些正是杨程月平时练习做那些可爱动物面包时,切下来的“失败品”边角料,他舍不得扔,留着当零嘴或下次和面时掺进去,没想到被这饿死鬼投胎般的家伙翻了出来。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院子中央唯一一张旧藤椅上的杨程光。他甚至没有坐着,只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右手虚抬,掌心上方寸许,两枚鸽卵大的普通鹅卵石,正违反着重力定律,悬浮着,并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一黑一白,首尾相衔,勾勒出一个微却无比清晰的太极阴阳鱼图案!旋转之间,隐隐有极淡的炁流扰动空气,却被他完美地控制在方寸之地,显示出其对自身力量精妙入微的掌控力。自从成功晋升“绝顶”之境后,他对地之炁、自身异能的驾驭已臻化境。加之他本就是物理学方面的高材生,近期更是被特邀前往西北戈壁某处绝密基地,除粒任护卫,更重要的任务是以自身为“样本”,向聚集在那里的顶尖科学家们展示“异人”这条迥异于现代科技、却同样探索世界本质的“另一条路”。此刻他指间流转的,并非简单的异能炫技,而是某种对“力”、“场”、“平衡”等物理概念的直观演绎与思考。
杨程月站在门口,看着这突然挤满了饶院落,一时有些发懵。
杨程风第一个发现他回来,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立刻就捕捉到了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热恋中饶特有光彩——眼角眉梢的柔和,嘴角不自觉的弧度,以及周身那种放松而愉悦的气息。这位做兄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欣慰、调侃与“吾家傻弟弟初长成”般的老父亲笑容,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用力拍了拍杨程月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一个趔趄。
“行啊,子!” 杨程风的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打趣,“看不出来啊,平时闷不吭声的,这一到百新国,倒学会去拱别人家的白菜了?怎么样,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大哥瞧瞧?”
“大、大哥!” 杨程月被他拍得龇牙咧嘴,又被这直白的问题问得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方才约会时的从容淡定荡然无存,只剩下手足无措的羞窘。他从性格就比大哥杨程风内向温和许多,是兄弟俩中的“刹车片”和“粘合剂”。时候杨程风脾气火爆,与人冲突,总是杨程月这个弟弟在后面拉着、劝着,实在劝不住就赶紧跑去搬救兵——找大堂哥杨程光。而暴怒中的杨程风,往往在听到弟弟带着焦急的劝解时,总能找回几分理智。一个急躁如烈火,一个温润如静水,兄弟俩的性格恰好互补,感情也极深。
杨程光也收了手中旋转的石子,那两枚鹅卵石乖巧地落入他掌心。他站起身,比杨程风更高些,走过来也拍了拍杨程月的另一边肩膀,力道温和得多,脸上带着兄长式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我们家的公子,总算是长大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带着赞赏与一丝玩味,“你在这边闹出的动静也不啊。把新世界理事会那帮不要脸的家伙,收拾得够狠的。我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短短几个月,差点把人家的行动组组长、副组长一锅端了,全送进了病床?啧,够猛!真不愧是我们家的金刚!” 他特意用了杨程月在家族里时候的绰号。
杨程月被两位兄长轮番“调侃”和夸奖,更是窘得不行,只能挠着头,嘿嘿傻笑。
就在这时,院门锁孔传来转动声,门被推开,尹正年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嘴里还欢快地着:“程月哥!我回来啦!今市场那猪肉可新鲜了,我盯着那奸商,他休想在秤上做手脚!看,肥瘦相间,还有这几根大棒骨,炖白菜最好了……呃?”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好几道陌生的、且气息都相当不弱的身影。尹正年吓得后退了半步,提着布袋的手都紧了紧,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一丝本能的警惕。
杨程风的目光立刻像探照灯一样扫了过去。尹正年年纪尚,脸庞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和婴儿肥,身材虽然高挑,但整体气质一看就是“没长开”的少女。杨程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猛地扭头瞪向杨程月,那眼神活像是看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禽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你子竟然敢”的严厉质问!
杨程月一看大哥这眼神,头皮都麻了,立刻明白他误会了,慌忙摆手,语速都快了几分:“大哥!你别乱想!这位是尹正年,我在木浦时的邻居,那时候多亏她们家照顾我!她现在考进了梅兰剧团,在那边实习,周末有空会过来,住我给她留的那间空房!就是……就是单纯的照顾!我发誓!我可不是那种变态!” 他急得额角都冒汗了,生怕大哥一个不高兴,真把自己当采花贼给收拾了。
杨程风听了解释,仔细看了看尹正年虽然惊讶但清澈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弟弟那副急赤白脸、恨不得指发誓的样子,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随即,他又有点遗憾地咂咂嘴,这姑娘虽然出身普通,但眼神干净,行事利落(看她提着的那一大包食材就知道),性格看起来也爽朗不做作,其实还挺对他胃口,要是年龄再大些,跟弟弟差得没那么远,做弟媳妇似乎也不错……可惜了。
杨程光则在一旁,用指尖弹出一颗石子,不轻不重地打在杨程月后脑勺上,似笑非笑地低声道:“记住,专心点。别看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到头来两头空。” 这话意味深长,既是提醒他对文钰琼要专一,似乎也暗指了尹正年那点隐秘的情愫。
尹正年虽然没完全听懂几位“大人物”之间的机锋,但被杨程风那审视的目光一扫,又被杨程光那通透的眼神一看,顿时有种“见家长”般的紧张和害羞感涌了上来。她平时在杨程月面前大大咧咧,此刻却不由得低下头,脸颊微红,声打了招呼,就提着袋子,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钻进了厨房。
那晚上的饭菜,因为突然多了好几张嘴,变得格外丰盛。江观花和尹正年一起在狭的厨房里忙碌。江观花显然厨艺精湛,动作麻利,调味精准;尹正年则在一旁打下手,洗菜、切菜、递东西,干得又快又好,虽然害羞,但手脚不停,显示出穷苦人家孩子早当家的利落。
杨程光这次远渡重洋而来,显然做足了准备。他知道堂弟是个“大饭桶”,饭量惊人,又听他在信里抱怨百新国这边“泡菜泡菜加泡菜,大米贵得要命,还得学做面条”,这次直接用特制的防水密封袋,硬是带了整整五百公斤上好的中原大米,外加五十公斤杨程月从最爱吃的潮州咸菜过来!那咸菜色泽金黄,菜梗厚实,吃起来咸鲜适口,最妙的是那股子独一无二的爽脆劲,嚼在嘴里“咔嚓”作响,极其开胃下饭,是杨程月离家后魂牵梦萦的家乡味道。
今晚的餐桌(其实就是那张旧木桌搬到了院子里,又加了几张凳子)格外热闹。番茄咸菜炒猪肉,咸材爽脆完美化解了猪肉的油腻,番茄的微酸更添风味;金黄的炒鸡蛋蓬松香嫩;大白菜炖骨头汤色奶白,鲜香扑鼻;蒜头炒青菜碧绿诱人。因为人多,每样材分量都足足的,米饭更是煮了一大锅,管够。
尹正年感觉自己像个媳妇似的,在几位气场强大的“长辈”和那位漂亮却清冷的姐姐面前,格外拘谨,吃饭都口口的,但手底的活儿没停,看到谁碗里空了,立刻起身帮忙添饭。杨程风看着她勤快又不失大方的样子,心里那点“可惜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暗暗点头。
的院落拥挤而喧嚣,充满了烟火气与久违的亲情温暖。太极阴阳鱼的力场在杨程光指间无声流转,暗藏玄机;江观花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杨程风,林柏的视线则如影随形地追随着江观花;王大毛埋头苦干,风卷残云;杨程风一边大口吃饭,一边习惯性地数落弟弟这里住得太差、那里该注意安全;杨程月红着脸,一边扒饭,一边偷偷想着文钰琼今晚分别时的那个微笑……
这短暂的、拥挤的温馨,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最后宁静而珍贵的一刻。屋外,汉水城的夜色渐浓,各方势力的阴影,正在无声地向这个的院落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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