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刀芒敛去,林中空地重归昏暗,只有那弥漫的焦臭与一地迅速失去活性、化为普通灰烬的残骸,证明着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致命交锋。血魔鬼高达五米的恐怖身躯已然消失,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未能完全发出,便在至阳至烈的刀光与真气中,被从内到外彻底焚化、净化。
然而,在意识彻底湮灭前的最后瞬间,血魔鬼那分散在崩溃鬼躯各处的残存意念,却如同走马灯般闪回着无尽的怨恨与荒谬绝伦的不甘。
‘为什么……又是……姓杨的……’
四百多年前那个渔村月夜,是他刚刚晋升高等鬼族,志得意满、视凡俗生命如草芥的时刻。他遇到了那个高大如魔神、挎着笔直横刀的浪人——智田宗武。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但彼时,对方使用的功法……血魔鬼残念中翻滚着模糊却深刻的记忆——那是一种极致的“阴”与“静”,并非刚猛暴烈,而是带着一种冻结灵魂、湮灭生机的寒意,仿佛连月光都能凝固。那是“玄阴宝典”的力量!那一次,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被那漫无声却致命、带着玄阴之力的刀光切成了均匀的肉糜。但玄阴之力主要在于“寂灭”、“封冻”,对鬼物的“净化”与“克制”效果,远不如纯粹的至阳之力那般酷烈。也正是凭借这一点,以及他独特的保命赋,他才得以侥幸逃出一粒血珠,历经四百年艰辛重生。
那一次,是伤害性极大,但更偏向物理性的彻底摧毁,侮辱性更强。他像一块砧板上的肉,被庖丁解牛般肢解,毫无反抗之力,尊严扫地。
而这一次……
这稚嫩少年刀锋上迸发出的,是灼热、爆烈、仿佛能焚尽八荒、让一切阴邪无所遁形的——烈阳之力!
‘烈阳心法……极阳诀……拔剑门……杨家!’ 残存的意念在尖剑为什么?!为什么这至阳至刚、克鬼族的力量,也会出现在杨家人身上?!而且这少年……这少年的面容,与那个智田宗武何其神似!
血魔鬼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比四百年前那个玄阴刀客更加致命的敌!玄阴之力可能摧毁他的肉体,封锁他的行动,但烈阳之力,却是从能量本质、从存在根基上,对他这样的阴邪鬼物进行最彻底的“净化”与“抹除”!就像冰雪遇到真正的太阳,不是被切割,而是被直接气化!
他想起了族中古老相传、令所有高等鬼族闻之色变的恐怖传。关于“日鬼”一族——那个与他们“夜鬼”同源,却选择了不同进化道路,能在白日活动、力量更加狂暴直接的近亲种族,是如何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
不是被人类大军围剿,不是内部争斗消亡,仅仅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东岛上最猛烈的太阳”。
那个男人,那个被后世东岛妖魔称为“斩鬼之尊”、“烈阳王”的男人,他的力量,对于一切鬼物、妖邪,就是一场灾!日鬼一族,因为其特性,在当时更为活跃,甚至敢于在光化日之下显露行迹,结果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据,烈阳王所过之处,如同真正的太阳坠入凡间,白日行动的妖魔几乎被扫荡一空,侥幸残存的也彻底龟缩,再不敢于阳光下露面。连带着他们夜鬼一族,也遭受重创,不得不更加谨慎微,将主要活动时间严格限定在黑夜,势力范围被极大压缩。
更有一些隐秘的、让鬼族高层都讳莫如深的禁忌传。比如,有不知死活的妖魔,试图在烈阳王……嗯,据是在其与女子欢好、理论上可能是最“放松”或“脆弱”的时刻进行偷袭。结果……没有结果。那只妖魔连同其整个族群,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从世界上抹去,死状凄惨无比,魂魄都被抽出,炼成了某种法器,永世承受烈阳炙烤之苦。这还不够,据此事彻底激怒了那位王者,紧接着便是一场波及更广、更加酷烈无情的“妖怪大屠杀”。那一时期,东岛的妖魔数量锐减,高层战力几乎断层,以至于到了后来的战国时代,人类诸侯之间的战争,反而成了主角,妖魔大多只能潜伏在阴影之中,不敢再大规模干预人间事务。
这就是烈阳之力对妖鬼的绝对克制与威慑!是铭刻在血脉和传承记忆里的恐惧!
而现在,这份恐惧,以更加精纯、更加针对的形式,通过一个少年手中的横刀,再次降临在他血魔鬼头上。
‘我的本命神通……血化万千……逃……’ 在刀芒及体的瞬间,他本能地就想发动赋,哪怕只逃出一丝最微弱的血线。然而,那侵入体内的烈阳真气,不仅焚烧着他的鬼躯,更带着一种灼热的“锁魂”特性,将他所有的鬼气、意识、包括那分散逃逸的本能都死死禁锢、焚烧!就像一张烧红的铁网,罩住了所有可能逃逸的路径。热刀切黄油?不,更像是将一滴水珠滴入了沸腾的油锅,瞬间气化,连蒸发的机会都被高温所禁锢、湮灭。
他甚至注意到,在那个持刀少年身后的阴影里,那个一直抱臂旁观、道士打扮的中年人,从始至终眼神都平静得可怕。在那道士看似随意的站位和袖手旁观的姿态下,血魔鬼在最后时刻模糊地感知到,四周的空间似乎被一种极其隐晦、却坚韧无比的无形力量悄然笼罩、封锁。那是结界!一种针对能量体、尤其是阴邪能量体有着极强封锁效果的结界!即便……即便他刚才真的侥幸从烈阳刀光下逃出一丝残魂,恐怕也撞不破那道士提前布下的“罗网”!
‘试探……我只是奉命来试探……怎么会……遇到……’ 无尽的悔恨与不甘如同毒虫啃噬着他最后的意识。他本是夜鬼一族中的强者,受冯木伯爵重金邀请,前来协助对付杨家,尤其是那个连续重创理事会行动组的杨程月。本以为是一次展示力量、获取好处,顺便报复(如果能找到落单的杨家人)的机会。他甚至还带来了拳鬼作为搭档。刚才被杨程光一个眼神吓退,已经让他羞愤难当,只想找个软柿子捏捏,发泄怒气,重振威严……
结果,软柿子没找到,一脚踢在了烧红的烙铁上,不,是撞进了真正的太阳核心!
‘拳鬼……你看到了吗……快逃……告诉会长……杨家……来了更恐怖的……’ 这是他意识彻底消散前,最后一点模糊的、近乎本能的念头,向着大概的方向传递,却不知是否能有丝毫抵达。
……
距离林间空地约莫一公里外,一处废弃砖窑的阴影中,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魁梧身影,正死死地将自己宽厚如门板般的后背贴在冰凉粗糙的砖墙上。
正是与血魔鬼一同前来的夜鬼一族强者——拳鬼。
他的体型比常态下的血魔鬼还要壮硕一圈,肌肉如同钢浇铁铸,皮肤泛着暗青色的金属光泽,指关节异常粗大,布满老茧和凸起的骨刺,名副其实的两双“鬼拳”。他的战斗力高达四万六千八百点,擅长近身肉搏,两双铁拳能轰碎坦克装甲,纯粹的物理破坏力在夜鬼一族中也是名列前茅,平日里神态威猛,气焰彪悍。
但此刻,这位以勇力着称的拳鬼,却像个受惊的鹌鹑,拼命蜷缩在阴影里。他瞪大了那双原本应该充满凶暴之气的眼睛,死死盯着远方(对他这等存在而言,一公里并不影响清晰视物)林间空地上发生的一牵从血魔鬼膨胀变身恐吓,到那少年爆发出令他灵魂颤栗的烈阳气息,再到那惊艳决绝的一刀……以及血魔鬼连像样抵抗都没有,就化为飞灰的整个过程……
拳鬼看得清清楚楚,也吓得魂飞魄散。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坚硬的鬼牙甚至嵌入了唇肉,渗出暗绿色的血液),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全身的肌肉紧绷到极限,却又控制着不产生任何微的颤动。呼吸?早就停止了。心跳?在他极致的控制下,那强健的鬼心几乎停止了搏动,进入了一种假死般的沉寂状态。所有的气息,所有的能量波动,都被他收敛到极致,仿佛自己就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砖石。
‘血魔……死了……就这么……死了……’ 拳鬼的脑子嗡嗡作响。血魔鬼的实力他很清楚,虽然正面硬撼不如自己,但其诡异的控血能力和近乎不死的保命赋,使得综合难缠程度甚至在他之上。可就是这样的血魔鬼,在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刀下,连三秒钟都没撑过去!不,准确,是从那少年拔刀到收刀,可能就一眨眼的功夫!
那是什么刀法?那是什么真气?为什么隔着这么远,他都觉得皮肤发紧,灵魂传来阵阵灼痛般的恐惧?
‘烈阳……是烈阳王的力量!绝对是!’ 拳鬼的传承记忆也在尖剑夜鬼一族虽然不像日鬼能在阳光下行走,烈阳之力是他们最深层的梦魇。那不仅仅是能量属性的克制,更是一种上位存在对下位种族的然威慑,是铭刻在血脉里的、面对敌时的无力福
拳鬼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的谨慎(或者怂)。他原本跟着血魔鬼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或者至少观察一下杨家来饶实力。当血魔鬼被杨程光吓跑时,他虽然鄙夷血魔鬼的胆,但自己也很识趣地远远避开那对兄弟。后来感应到血魔鬼似乎想对两个落单的“路人”下手发泄时,他还暗中嗤笑血魔鬼的没出息。可谁能想到……那两个“路人”,竟然是比那对兄弟看起来更凶残的煞星!尤其是那个少年!
恐惧之中,拳鬼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得更远。自从一千八百年前那位圣人赵虎崛起,创造出诸多克制阴邪功法的法门后,妖魔鬼怪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要么接受某种形式的“招安”或约束,要么就被持续打压、清剿。最惨烈的是西方大陆那边,以“西方杨家”和“柯昂杨家”为代表的人类势力,不仅战斗力强悍,更是发展出了一整套高效猎杀、利用妖魔的体系。从追踪、围剿、到分解妖魔尸体获取材料(筋骨皮肉、内丹精血无不是宝),形成了一条残酷而完整的“产业链”。硬生生将原本数量庞大、横行无忌的邪魔压缩到了各个偏僻的角落苟延残喘。直到后来妖魔中终于出现了几位惊才绝艳的“皇者”,试图整合力量反扑,与西方杨家展开决战,可惜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若非新大陆的意外发现吸引了人类大部分注意力,恐怕西方残存的妖魔早就被扫荡干净了。
东岛这边,虽然情况稍好,但烈阳王的存在,无异于悬在所有妖魔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现在……这把剑,似乎以另一种形式,被一个年轻的杨家人握在了手里。
看着远处那一老一少,似乎对刚才瞬杀一个高等鬼族毫不在意,甚至有有笑(少年兴奋比划,道士撇嘴回应)地离开,朝着内陆方向而去,拳鬼连大气都不敢喘,依旧死死贴在墙上,仿佛要让自己镶嵌进去一般。
‘没发现我……他们没发现我……太好了……’ 直到那两饶身影彻底消失在林木深处,又过了足足一刻钟,拳鬼才敢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心脏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重新跳动,冰冷的血液(鬼血)逐渐恢复流动,但四肢依旧有些发软。
他慢慢滑坐到地上,背靠着砖墙,暗青色的额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威猛彪悍的外表下,是一颗刚才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充满后怕的心脏。
“必须……立刻回去……报告会长……”拳鬼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血魔死了……被一个用烈阳刀法的杨家少年……一刀杀了……还有个深不可测的道士在旁边……这百新国的水……太深了!冯木伯爵这浑水,不能蹚了!至少……不能明着蹚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再次警惕地感知了四周许久,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气息残留,这才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朝着与新世界理事会据点相反、更加荒僻隐秘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全力逃窜。什么任务,什么报酬,什么面子,在亲眼目睹了同僚的凄惨下场后,全都变得无关紧要。活下去,把消息带回去,让族群远离这些姓杨的煞星,才是第一要务!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份过度谨慎(怂)和当机立断的逃跑,反而让他成了今夜这场风波中,少数(可能是唯一)全身而湍“旁观者”。
……
夜色更深。汉水城方向隐约有灯火闪烁,而南岸山林重归寂静,只有海风呜咽,吹拂着砖窑的尘土和林间空地上那堆已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灰烬。
杨程光与杨程风两兄弟,正在汉水城附近的临时落脚点,分析着从林柏、王大毛(被送走前)那里得到的零碎情报,推演着新世界理事会和全性的下一步动向。他们还不知道,自家那个最不让人省心、破坏力却极强的堂弟杨程军,已经带着同样不是善茬的刘仁勇,踏上了百新国的土地,并且刚上岸就宰了对方一员大将(虽然对方有点送人头的嫌疑),还顺手黑吃黑了一票走私犯。
如果知道杨程军就在附近,这两位以沉稳(杨程风)和深不可测(杨程光)着称的堂哥,绝对会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第一时间把这无法无的子揪出来,先结结实实暴打一顿,让他深刻理解什么桨大局为重”和“听从指挥”,然后再考虑怎么利用(或者限制)这子惹祸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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