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京，张华便带着人视察西土城儿童制片厂动画部。
踏入《葫芦娃兄弟》工作室，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悬挂着的画纸。
画师们正在工作台上进行绘画、剪纸。
马守青路过拿起一片透明的胶片，向张华抱怨道：
“集团公司对动画部有意见情有可原，光是技术引进器械厂就花去了几十万美元的外汇，这东西制作工艺复杂成本又高。”
“想制作高品质的出海动画，就必须用高成本的方案。”
张华语气透着轻松，随后目光在工作室寻找起来。
他在工作室的一个角落，发现了正埋头赶画稿的项目导演胡近庆。
胡近庆坐在堆满画纸的工作台前，身子微微前倾。
眼睛紧紧盯着画纸，手中的画笔一刻不停地挥动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张华轻轻走过去察看，在旁边站了许久。
胡近庆才似乎察觉到旁边有人，抬起头来。
他看到是张华，眼中闪过一丝疲惫的笑意：
“张经理，您来了！”
只见胡近庆双眼布满血丝，头发略显凌乱。
张华心中不禁一阵心疼，“老胡，你这也太拼了，得注意身体啊。”
胡近庆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只是想早点把项目赶出来。”
张华在工作室内扫了一圈，只见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疲惫之色，精神状态都不佳。
随后叹气道：“你们这是犯错啊！美术是艺术性质的工作，精雕细琢才能出细活。不能为了赶进度而牺牲质量，更不能不顾同志们的身体。”
胡近庆闻言，内心犹豫了起来，觉得好像的确实有理。
听到这边动静的吴云楚，连忙放下画笔，快步走了过来，有些为难的道：
“张经理，您的我们都明白，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很多学生马上毕业分配了，都盼着把这个项目完成。”
听到吴云楚的解释，张华瞬间醒悟过来。
大学生八月份就要毕业，分配到各个地方。
动画部重新安排一批实习生，原本的熟手就都没了。
就需要重新培养学生，会拖累项目的整体进度。
“港岛和特区那边的合同制工人制度非常好。你们要是觉得今年的分配名额不够，可以跟学生签订合同制，把人才留在我们华影。”
“这，…”
听到张华的建议，吴云楚有些纠结起来。
“学生的分房和工资福利这些怎么算？”
国内现在处于计划经济时期，大学生由国家统一招生、培养。
毕业后也由国家统一分配，分配通常会占用原单位编制。
有编制就代表着铁饭碗，能享受单位的分房福利。
学生怎么可能会愿意放弃这些福利。
张华微微一笑，“华影的合同制工人薪资待遇，我可以担保不会比编制职工工资低，同时会缴纳社保和住房公积金。”
“张经理，什么是住房公积金？”马守青惊讶道。
他只知道今年特区开创的社保，为此国内还特地成立了人事部。
但他还真不知道这什么“住房公积金”
几个领导话的声音不，工作室的学生不约而同的放慢手上的工作。
偷偷的聆听起来。
一部分学生觉得，这里有他们热爱的生活。
只要有工资社保和房子，没有编制留下来未尝不可啊！
……
张华和众人寒暄了一下，第一时间前往老书记的办公室。
动画工作室摆在面前的问题，急需要有人推进解决。
但事情又不是他一个能做主，必须得到上面的政策支持。
见到老书记后，张华随意的坐在茶案上泡起茶：
“我有几件急事想跟您老汇报一下。”
老书记看着张华不禁笑了起来，调侃道：
“你这子，家里媳妇肚子都大了，你不先回家去看看，直接就跑公司来？”
“把事情安排好，我好安心休长假在家陪妻子！”
老书记收起笑容，认真地：“行吧，有屁快放。”
张华一边熟练地泡茶，一边将动画部面临的问题详细地了出来：
“……我也知道国内的薪资结构很难打破，所以借鉴特区和港岛的情况是最好的选择。”
“你给他们补贴钱买房，有没有想过其他同志心里的意见？”
老书记语气透着一丝无奈，他觉得张华的步子迈太大了。
“在国外像他们这些高端人才的工资要十倍、二十倍，我们能给他们什么？只有公司用房子合同绑住他们，在他们没有缴清贷款前，未来才不会被外资企业挖走。”
听到张华嘴里的歪理，气的老书记身子颤抖的道：
“我看你是出了几趟国被资本腐蚀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讲究集体主义，甘愿为国家奉献，吃草皮、喝雪水都没有喊过苦，你们日子好起来了却抱怨起来。”
“我……我哪里有抱怨？”张华委屈道。
国内参与动画制作的员工，离职前月薪仅130元，而这工资水平在国内，已经算是中等收入。
等外资进来月薪3-4k，是国内薪资的20-30倍。
张华想着用房子跟合同制工人签订协议，只要中途离职就原价收回房子。
这样两边都不会太吃亏，完全是为了公司着想。
老书记吃味地看着张华，“你没有抱怨，那怎么惦记着去美利坚？”
“唉，怎么连你老都不理解我？美利坚是全世界的电影中心，一部电影的票房几亿。我只要过去拍几部电影，不比现在出国辛苦参展赚几千万美元外汇来的轻松？”
老书记闻言，脸上的严厉之色稍稍缓和，
“你……确实是这个想法？”
“想进入他们的市场，只能通过那边的资本。我们跟外面合拍电影共享市场，不就是想着他们拿的我们的钱来投资，我们拿他们的外汇引进设备技术？”
张华的语气明显带着怨气，随后质问道：
“你老那个划算？”
老书记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
“你的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但你子在国外的事，可别以为能瞒得住国内。”
张华一听，瞬间明白自己一直被监视着。
内心反感，不禁站起身生气地大声喊道：
“你们对我有信任？难道我有能力就该多付出？现在国内的科学家还比不上卖茶叶蛋的个体户，在国外却能过上比上面领导层还优越的生活，你们老人家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
他是在生活上很浪，可是又没有做伤害理的事。
几次为国内挣回这么多外汇，一分钱都没往自己手里捞。
人就不能凭自己本事享受一下美好生活？
见张华生气闹起脾气，老书记心神一震。
顿时陷入沉默，他被张华自闭了！
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对张华观点的思索，也有对当前现状的无奈。
张华的一番话虽然犀利，却也道出了一些现实存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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