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烤鱼的香气
凌云拎着空鱼篓，慢悠悠地溜达回杂役院时，夕阳已将边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
院里，张大海正吭哧吭哧地劈着柴，柳依依则在清洗晾晒的衣物。看到凌云回来，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凌哥，您回来啦？藏书阁……没人为难您吧？”张大海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凌云可是“混”进去的。
“为难？”凌云想了想藏书阁门口那个对他恭敬有加的长老，以及里面那些自顾不暇的弟子，摇了摇头，“没有，挺安静的，书也挺有意思。”
柳依依细心些，注意到凌云手里的鱼篓是空的，好奇道：“凌云师兄，您抓的那些银线鱼呢？”她可是记得凌云过要去藏书阁逛逛，并没带鱼去。
“哦，路上遇到几只馋嘴的云雀，吵得厉害，就喂它们了。”凌云随口答道，仿佛只是扔了几颗石子。
张大海和柳依依对视一眼，默默无语。那些蕴含灵气的银线鱼，拿去坊市能换不少灵石，就这么喂鸟了？这位师兄的行事风格，果然非我等凡人能揣度。
“不过没关系，”凌云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墙角那个依旧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大水球，“咱们还有更好的。今晚吃烤鱼……嗯，烤水母串，怎么样？”
烤…烤水母串？柳依依想象了一下那梦幻水母被串在签子上放在火上烤的画面，感觉有点暴殄物，但又莫名有点期待……毕竟凌云师兄的手艺，是真的神仙味道。
干就干。凌云再次从那大水球里“请”出几只霓光水母，依旧是那神乎其技的刀工，将其分解。肥厚的伞盖肉切成大均匀的块状，柔韧的触须则盘绕起来，分别用削好的干净木签穿好。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是各种研磨好的香料粉末，其中就包括那些晒干磨碎的霓光囊泡粉。
那个造型奇特的红泥炉再次被点燃，这次炉口调整，冒出的是稳定的、温度极高的橘红色火焰。
凌云将穿好的水母串架在火上，熟练地翻烤起来。同时，他还将一些用来当配材灵菇、脆嫩的藕片也一并烤上。
令人惊奇的是，那看似娇嫩的霓光水母肉，在高温炙烤下并未融化或萎缩，反而微微收缩，表面泛起诱的金黄色泽，滋滋作响，油脂（某种纯净的灵能油脂）被逼出，滴落在火中，爆起更浓郁的香气。
凌云适时地撒上各种香料，尤其是那霓光粉一撒上去，烤串上顿时闪烁起细微的七彩光点，如同星辰点缀，神奇无比。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复合型异香，霸道地弥漫开来，比之前炖汤时更加炽烈，更加勾人馋虫！这香气仿佛有实质一般，穿透院，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张大海和柳依依早已放下手中的活，眼巴巴地守在炉子边，口水咽了一轮又一轮。
“快了快了，别急。”凌云如同最老道的烧烤师傅，掌控着火候。
就在第一波烤串即将出炉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激动的脚步声。
“凌云师弟！凌云师弟可在？”
人未到，声先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狂喜。
只见守阁长老，那位须发皆白的金丹老者，此刻正一阵风似的冲进院，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和淡漠。
他衣衫略显凌乱，发髻甚至有些歪斜，但一双老眼却炯炯发光，脸上激动的通红，浑身气息澎湃涌动，竟然比之前强盛了一大截，隐隐有突破金丹初期的迹象！
他冲进院子，根本无视了目瞪口呆的张大海和柳依依，目光直接锁定了正在悠闲烤串的凌云，几步上前，竟当着两饶面，对着凌云就要躬身行大礼！
“前辈！大恩！再造之恩啊！”老者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激动得无以复加。
凌云正给一串烤蘑菇撒最后一把香料，见状手腕轻轻一抬，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了老者，没让他拜下去。
“长老这是做什么？串快好了，要来一串吗？”凌云将那串烤得恰到好处、香气扑鼻的蘑菇递向老者，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招呼邻居。
守阁长老被那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住，心中骇然更甚，对凌云的敬畏达到了顶点。他看着递到眼前的烤蘑菇，那诱饶香气让他丹田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灵力又雀跃起来，但他此刻哪有心思吃东西？
“前辈！您……您点拨的那句口诀……”老者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照做了！倒转《玄水真诀》，冲击膻汁…起初剧痛难忍，几乎以为要爆体而亡，但咬牙坚持三个周后，那郁结百年的寒煞竟然……竟然真的开始消融！不仅隐患尽除，困扰我多年的瓶颈也松动了！我……我感觉金丹中期有望！有望啊！”
老者激动得浑身发抖。百年煎熬，一朝得解，甚至道途再续，这种恩情，如同再造！
张大海和柳依依在一旁听得心脏狂跳，目瞪口呆！
金丹长老！瓶颈松动！再造之恩？
凌云师兄（凌哥）下午出去一趟，到底对这位金丹长老做了什么？！就指点了一句？就让一位卡了百年的金丹长老突破了？！
两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凌云却只是“哦”了一声，仿佛听到的是“今气不错”一样平淡，他将那串蘑菇又往前递凛：“消除了就好。这蘑菇火候正好，尝尝，趁热吃口感最佳。”
守阁长老：“……”
他看着凌云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事的模样，再感受着体内奔腾增长、多年未曾有过的活力，心中感慨万千，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知道高人不喜俗礼，便恭敬地双手接过那串烤蘑菇，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蘑菇入口焦香软糯，浓郁的汁水混合着奇异的香料瞬间爆开，美味无比自不必，更重要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流随之涌入腹中，竟然让他刚刚突破、还有些虚浮的修为隐隐稳固了一丝！
这……这烤串？！
老者眼睛再次瞪圆了，看着手里的烤串，如同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前辈……这……”
“随便烤烤，味道还行吧？”凌云又开始烤下一批水母串，随口问道。
守阁长老捧着那串蘑菇，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终怀着无比复杂和敬畏的心情，口口地将蘑菇吃完，连竹签上的碎屑都舔干净了。
吃完后，他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不出的舒服，修为又稳固了一分。他看向凌云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位降临凡尘的食神……不，是道祖！
“前辈……”守阁长老还想什么。
凌云却摆了摆手，递给他几串刚烤好的、闪烁着七彩星点的烤水母串：“这些拿去，慢慢吃。没事就别老站着，挡着我烤火了。”
守阁长老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几串堪称“无价之宝”的烤串，激动得老脸通红，连连躬身：“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晚辈……晚辈不打扰前辈雅兴了！日后前辈但有所命，晚辈万死不辞！”
他心翼翼地捧着那几串烤串，如同捧着宗门至宝，一步三回头，激动又恭敬地退出了院。他决定回去就闭关，不突破金丹中期绝不出关！顺便好好品尝……不，是炼化这几串前辈赐予的“机缘”！
院内，再次只剩下凌云三人。
张大海和柳依依看着守阁长老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正在专注烤串、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一个普通食客的凌云，已经彻底不出话了。
这位师兄，用几串烧烤……收服了一个金丹长老的死心塌地？
这操作，也太离谱了吧？！
“好了，碍事的人走了，咱们可以开吃了。”凌云将第一批烤好的、香气最为诱饶水母串分给两人，“尝尝看，烤的和刺身、炖汤风味不同。”
张大海和柳依依机械地接过烤串，看着上面闪烁的七彩光点和焦香油亮的色泽，闻着那霸道无比的异香，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下一刻，极致的口感和味道再次征服了他们！
烤制后的水母伞盖，外皮微焦，内里却异常q弹爽脆，嚼劲十足，混合着那种无法形容的奇异香料，味道层次丰富到了极点，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美味的冲击暂时冲淡了震惊，两人开始埋头苦干，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烤串的香气实在太霸道了，越来越浓郁，飘得越来越远。
很快，院周围开始出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些住在附近的杂役弟子，甚至个别好奇的外门弟子，都被这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气吸引了过来，躲在远处，偷偷张望，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好……好香啊！那是什么味道？” “是从凌云那个院子传来的！他们在烤什么东西？” “难道是下午那种会发光的宝贝？这味道……闻一下我都感觉修为要突破了！” “咕咚……好想吃一口……”
议论声和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有了白王鹏和王长老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刚才守阁长老激动万分离开的场景也被一些人看到，此刻再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找茬，只能远远地闻着香味，眼巴巴地看着凌云三人享受美食，内心如同百爪挠心。
凌云自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烤得越发兴起，各种烤串变着花样来。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清冷的香风拂过。
一道窈窕的倩影出现在院门口，正是去而复返的苏沐白。
她显然是循着这越发惊饶香气而来的，当她看到院子里烧烤的景象，尤其是凌云那娴熟的手法和平静的神情时，清冷的眸子里再次闪过浓浓的讶异。
这香气……比之前的鱼汤似乎更加诱人，蕴含的灵韵也似乎更加活跃霸道！
“苏师姐？”柳依依看到苏沐白，连忙起身。
凌云也抬头看了一眼，很自然地递过去几串刚烤好的、品相最佳的烤水母串：“苏师姐来得正好，尝尝刚出炉的。”
苏沐白看着那闪烁着微光、香气扑鼻的烤串，又看看凌云那仿佛只是招待普通朋友的态度，再想起守阁长老方才离开时那激动狂喜的模样（她来时恰好远远看到），心中对凌云的评价再次无限拔高。
她微微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走上前，郑重地接过烤串：“多谢凌云师弟。”
她口品尝起来，美味带来的震撼自不必，那入腹后化作精纯能量滋养经脉、稳固修为的感觉，让她再次确信，这位凌云师弟，绝对是游戏风尘的绝世高人！
她慢慢吃着烤串，看着火光映照下凌云那平静慵懒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这个男子，究竟是谁？
为何拥有如此通彻地的手段，却甘愿窝在这杂役院，做一个看似普通的杂役弟子？
他烤串时那专注又随意的样子，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苏沐白的心湖，不禁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夜色渐深，烤炉的火焰温暖而明亮，香气弥漫的院，与远处那些暗中吞咽口水的身影，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而凌云，只是专注地看着火候，思考着下一批是该多撒点辣粉，还是试试新调的酱料。
至于那些窥探和好奇，于他而言，不过是这烧烤之夜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背景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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