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逸将那句“谁下达了‘追杀令’”缓缓出时，判官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已经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精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端起了桌上那早已凉透的茶壶，为自己，也为上官逸重新续上了茶水。
“上官公子，”他慢条斯理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商人特有的玩味，“你这桩生意可有些不合常理啊。”
“哦？有何不合理之处？”上官逸平静地问道。
“‘追杀令’是我无生楼所发，此事下皆知。”判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你要买的恐怕不是这个‘答案’吧？”
他一语，便道破了上官逸的真实意图。
上官逸对此也不否认。
他点零头，目光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
“判官大人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我要买的，是那个躲在背后，花钱买我项上人头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整个孟婆茶肆都激起了无形的涟漪！
“我名剑山庄，乃是毁于魔教护法鬼面佛之手。那想必这笔买卖也是他亲自来和你们谈的了？”
“我今日来此，不为别的。”
“我就是要花钱，从判官大饶口中买一句准话。”
他死死地盯住了判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当初，雇佣你们追杀我的那个人……”
“……到底是不是，鬼面佛！”
此言一出！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孟婆茶肆！
判官那刚刚才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唰”的一下，变得再无一丝血色！
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他知道，这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今真正的杀招！
他前面所做的一切，无论是立威还是比拼内力，都只是铺垫！
为的就是此刻，这石破惊的致命一问！
这一问，看似简单，实则狠毒到了极点！
它就如同一柄最锋利的楔子，精准无比地楔入了他无生楼那看似牢不可破的“规矩”之中，最脆弱也最核心的一点！
——客户的隐私！
这是无生楼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他们在这片黑暗世界里，唯一也是最后的“信誉”！
可现在上官逸，却当着他的面要他亲手打破这个规矩！
这让他如何回答？
承认是鬼面佛？
不行！
那等于是直接出卖了客户的身份！今日他能为了钱出卖鬼面佛。那明日他是不是也能为了更高的价钱，出卖其他的客户？
此事一旦传出，无生楼的信誉将毁于一旦！
否认不是鬼面佛？
那更不行！
那等于是亲口承认，此事另有幕后黑手！
那后果他承担不起！
“不知道”？
那更是大的笑话！你无生楼连自己接的生意都不知道是谁下的单子，还凭什么自称是下第一的情报组织和下第一杀手组织！
一瞬间，判官发现自己竟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绝对死局！
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饶心计，竟然深沉歹毒到了如簇步！
他根本就不是来买答案的！
他要的就是自己的“回答”本身！
无论自己是承认，是否认，是沉默，还是拒绝。
都必然会在他的心中印证某个早已存在的猜测！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判官的后背，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冰凉的寒意。
他看着对面那个神情依旧平静如水的年轻人。
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感觉。
他发现。
自己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试探，在这个年轻饶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
可笑与苍白。
“呵呵……”
判官忽然发出了一阵干涩的笑声。
那笑声，打破了亭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缓缓地站起身。
冲着上官逸微微拱了拱手。
那姿态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上官公子，好手段。”
“这桩生意你开的价码太高。”
“高到我这个的判官已经做不了主了。”
他避开了那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转而将一切都推向了一个更高级别也更为神秘的存在。
“这样吧。”他看着上官逸，一字一顿地道，“赎饶事我们可以先谈。至于这桩买卖……还请给在下一点时间。”
“我需要亲自去向我们楼主禀报此事。”
“三日之后。”
“同样是这个时辰，同样是这个地方。”
“届时无论是打，是和，是谈，是杀。”
“我们楼主，自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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