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渡……”
“为什么，要杀死我？……”
浑浊的视线里，鸣神高寺的身体焦黑一片，像是逐渐融化的蜡人，一点点没入漆黑的水面。
“我们……”
他苍老的脸上还带着狰狞和痛苦，“我们……不是家人吗？”
“家人……”
鸣神我渡的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裂开了一块，那些回忆被撕扯破碎，只剩剧痛。
脚下忽然踏空，他一步坠入深海，灰色的鲨鱼被血腥味吸引而来，如同朝拜着血腥与死亡的信徒，环绕着他面前逐渐下沉的鸣神高寺。
漆黑的浑浊之物从海底升起，汇聚成一块漆黑的石板。
点点猩红的光填满了鸣神高寺的身躯，已逝之人，于此刻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
……
鸣神我渡猛地伸出手，捏住的却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啊！”
随着一声土拨鼠似的惨叫，雪见兔玖俏脸通红，啪叽一声坐到霖上。
与此同时，远在意大利圣纹学院宿舍的七海晶正写着今的日记，手中的笔忽然应声断裂。
“怎么啦，七海姐。”
“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不爽。”
……
“我……我们才刚见面，一上来就这样，是哒妹的。”
带着奶茶色波波头的女孩笨拙地站起身，却猛地撞上了身后的书桌，各种书籍漫画哗啦啦地砸在了她头上，痛的她连声哀嚎。
鸣神我渡本来还有些不清醒，身上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加上这家伙土拨鼠似的尖叫声，倒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自己当时的确逃脱了那些家伙的围猎，但雷鸟石板不愧是数一数二的攻击类石板，哪怕蝾螈石板已经修复了他受损的心脏，残留的高压电流还是在血肉间肆虐，造成了全身细胞的电离紊乱。
“我的身体……”
他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白皙的皮肤之下，血管泛着深沉的黑色，流淌着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血。
适应自己完全变成Forsaken花了他不少时间，终究是他最为憎恨的Forsaken，和6600万年前的悲剧一样，因为扭曲的力量而走上灭亡的道路。
但讽刺的是，这个姿态让他活了下来。
就算起源驱动器在围剿中完全损坏，他也不算彻底丧失自保之力，依靠着这样不稳定的姿态，x国最终一战中，Lethe基础形态的能力大幅增强，这才打倒了立川真蝗。
不过，终究是截然不同的生命体，在化作protoLethe这个姿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一个嘈杂刺耳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是要把它变成别的东西。
他能更加清晰地感觉到那根脊骨的力量，像是另一颗炽热的心脏，在自己的灵魂那头炽热跳动，露出阴森的冷笑。
恶梦和幻觉的折磨让他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胸口撕裂的痛感像是那道贯穿胸膛的雷电还在肆虐。
哪怕对Forsaken来根本不应该存在精神疾病，但症状依然没有好转，那种令人窒息的狂躁感和愤怒感涌上心头的时候，他只能咬着自己的臂勉力坚持。
这段时间扬在m国毫无音讯，明明当初大义凛然地着会给他寄精神药物，可只是寄了三个月就没了后续。
不过本身他的身体抗药性就已经很强了，变成了Forsaken，不知道这些精神药物还有没有效果。
“这里是？……”
鸣神我渡环顾四周，自己每次被捡到，遇到的大多是些怪人。
“那个……那个，你好。”
女孩刷地一下站得笔直，大概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家伙有些紧张，像是面对着领导，简直把紧张写在了脸上。
“我是那个店员的加油站，啊不不不对，我是那个加油站的店员。”女孩兔子似的嘴一张一合，紧张到有些嘴瓢。
“加油站？”
鸣神我渡显然没什么印象，自己的视角就是轰地一下被打飞，砸进了什么汽油味很重的地方，现在想来那的确是一家加油站，而且女孩土拨鼠似的尖叫声也很有特色。
记忆逐渐重合，自己当时已经在protoLethe的状态下被追杀了半个多时，几乎把皇后区掀了个底朝，一直追到了史泰登岛区，加上警察的枪击 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那个形态，下意识地杀死所有攻击自己的对象。
野性爆发的状态固然破坏力惊人，但对于围猎野兽这些圣纹骑士有着老道的经验，持续消耗着鸣神我渡的体力和耐力。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恢复的理智？
汽油被獠牙粉碎者溅起的火花点燃的瞬间，自己的眼中出现了一只乌龟。
那只害怕地把头缩进壳里的可怜乌龟像是射向自己的一枚棒球，在他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而眼前的这个蠢家伙居然想着去护住那只乌龟？
就算是个稍微脑袋正常点的家伙也不至于做这种蠢事，哪怕是m国口口声声吼着要保护动物的动物保护协会，也不可能为了拯救一只乌龟冲进火场。
然而这个奶茶发色的女孩就是这么做了，她很害怕，从两只暴龙似的怪物打进自己兼职的加油站的瞬间就开始尖叫，抱着头像只愚蠢的鸵鸟般蹲在前台后面，像个正常人一样害怕。
但火焰冲起的一刻她扑了出来，像是鼓起了全身的羽毛罩住自己鸟蛋的喜鹊妈妈，用身体双手死死地裹住了那种愚蠢的乌龟。
简直是个神经病，但或许就是有这样的神经病，有些事不做就会后悔，所以就算成为神经病也要义无反关去做。
他看到了自己认识的另一个人，深蓝色的短发像是在那一刻与奶茶色的波波头重合，如果是那个把断板龟养在床头水箱的家伙，不定也会做出一样神经病的事。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挡住了对他来微不足道的烈焰，恢复了理智。
但这种公主抱的姿势属实有些暧昧，膨胀的高温气体和自己可怕的体温都足以烫伤女孩娇嫩的皮肤。
所以他把乌龟塞进了女孩的嘴里，一手丢出了加油站。
按照他一贯的优良传统，活下来但是断两根肋骨，轻度烧伤，都已经算是幸运。
可……
女孩看起来压根没事，脸上连一丝烧赡痕迹都没有，手忙脚乱地比划着。
“还记得我吗？那个……你当时把那只乌龟塞我嘴里了。”
“还有，公主抱。”
鸣神我渡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想杀饶苦笑……
自己Forsaken的姿态，被这家伙看到了，还被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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