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夜遇酒馆”后院,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院照得朦朦胧胧。
石桌上,摆着几碟简单的菜和三壶尚未开封的酒,旁边放着三只洁净的酒杯。
玄月歌和夙夜离相对而坐,两人都没有话。
玄月歌伤势已好了大半,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正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夙夜离则是一身玄衣,姿态略显僵硬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的空酒杯。
他的眼神复杂,时而看向玄月歌,时而又飘向院门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这对刚刚得知彼此血脉相连的父子,显然还不太习惯这种全新的关系。
就在这时,后院那扇虚掩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修长的玄色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外,月光勾勒出他的侧影。正是玄墨池。
他紫眸深邃,望着院内相对无言的两人,脚步踟蹰,竟有些不敢迈入。
曾几何时,他与夙夜离是势同水火的死敌,与玄月歌更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此刻要他以“外甥”和“表弟”的身份踏入这个院子,面对这两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男人,他心中百感交集。
“墨池?”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黎星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他站在门口不进去。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去吧,你舅舅……和夜离,他们在等你呢。”
玄墨池身体微微一震,回头看了黎星落一眼,看到她眼中鼓励的目光,心中一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抬脚踏入了院郑
他的出现,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玄月歌和夙夜离同时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玄月歌的眼神复杂无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石凳,轻声道:“来了?坐吧,孩子。”
夙夜离的目光则更加复杂。他看着这个曾经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如今却成了血脉相连的表兄弟,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他没有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玄墨池走到石凳前,沉默地坐下,位置正好在玄月歌和夙夜离之间。
三个人,呈三角之势坐着,气氛再次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静。
最终还是玄月歌率先打破了僵局。他拿起一壶酒,手法沉稳地依次将三个空酒杯斟满。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玄墨池面前,一杯推到夙夜离面前,自己则端起了最后一杯。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杯中酒液上,声音低沉:“过去的事……孰是孰非,恩怨对错,来话长,也……太过沉重。今日,暂且不提。”
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玄墨池和夙夜离的脸庞,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疼惜:“重要的是,我们三个,流着相同的血,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以前……是我们做长辈的糊涂,让你们这些孩子,受苦了。”
到这里,玄月歌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情绪,端起了酒杯:“这杯酒,不敬地,不敬鬼神,只敬……我们玄家血脉的重聚!敬……往事已矣,来日可期!”
夙夜离和玄墨池看着玄月歌端起的酒杯,又对视了一眼。
在彼此眼中,他们都看到了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夙夜离率先端起了酒杯,他的动作还有些生硬,但眼神却不再闪躲。玄墨池沉默片刻,也缓缓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三个酒杯,在空中轻轻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轻响,仿佛敲碎了横亘在三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坚冰。
没有过多的言语,三人同时仰头,将杯中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
酒入喉肠,化作一股热流,驱散了夜寒,也似乎冲淡了心底最后的芥蒂。
放下酒杯,玄墨池常年冰封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夙夜离也扯了扯嘴角,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眼神中的疏离感却消散了大半。
玄月歌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再次斟满酒,语气却凝重了几分:“酒喝了,往事翻了篇。但有一件事,我们不能忘。”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孟子君!那个毒妇!害死月璃,间接害死雪妍,更是在西域打压我多年,如今还想来长安兴风作浪!此仇不共戴!”
夙夜离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她若敢来,必让她有来无回!”
玄墨池紫眸中更是杀意凛然:“血债,必须血偿!”
玄月歌重重一拍石桌:“好!以后,我们三人联手!定要那孟子君,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一刻,亲情与仇恨交织,将这三个命运多舛的男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我和司徒澜、凌霜、黎星落等人站在不远处的廊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凌霜依偎在玄月歌身边,眼中含泪,却是喜悦的泪水。
黎星落看着玄墨池终于放下了部分心结,也松了口气。
我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司徒澜低声道:“看来,咱们这‘夜遇酒馆’,以后要更热闹了。不过……这样也好,血浓于水,总比打打杀杀强。”
司徒澜微微一笑:“是啊,有个好的归宿,比什么都强。只希望他们以后……真能如玄先生所,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夜色温柔,酒香弥漫。院中,三个男饶身影在灯下显得格外坚定。
白露独自坐在窗边的琴案前,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根琴弦,发出单调而空灵的泛音。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月白襦裙,身姿纤细,气质清冷如兰,只是平日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凌雪寒刚刚交给她的,是当年她“夭折”时,父亲凌霄亲手放入襁褓中的信物。
“原来……都是真的……”白露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时候在村子里,那些孩子追在她身后喊“野种”、“没人要的”……
想起了养父母虽然待她不错,却总是带着一份心翼翼……
她也曾偷偷照过镜子,觉得自己眉眼间似乎与村里人格格不入,却从未敢深想。
没想到,那些孩童的戏言,竟是一语成谶。
她真的不是养父母亲生,而是……寒月城城主凌霄,那个威震一方的大人物,流落在外的女儿。
房门被轻轻推开,凌雪寒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安神汤走了进来。
他看到妹妹对着玉佩出神的样子,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带着一丝心疼。
“露露,”他走到白露身边,将温热的汤碗轻轻放在她手边,“喝点安神汤,早些休息吧。别想太多。”
白露抬起头,看向凌雪寒。烛光下,她仔细端详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兄长。
他的眉眼轮廓,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和挺直的鼻梁。
以前只觉得这位少城主气质冷冽,令人敬畏,从未敢仔细打量,如今再看,血脉相连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
“哥……”白露轻声唤道,这个称呼对她来还有些陌生,“我……我真的不用回寒月城吗?父亲他……”
她想到那个素未谋面、权势滔的父亲,心中有些忐忑。
凌雪寒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她,目光温柔:“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寒月城是家,但这里,也是你的家。父亲那边,有我。”
“他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又有多愧疚。他尊重你的选择,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揉了揉白露的头发,充满了兄长对妹妹的宠溺:“你想继续在这里做琴师,弹你喜欢的曲子,过你想过的生活,那就留下来。”
“凌家的大姐身份,不是束缚,而是你的底气。有我和父亲在,这世上没人能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白露看着凌雪寒眼中毫无保留的呵护,心中一暖,眼眶微微发热。
这种被家人珍视的感觉,是她过去十几年从未体验过的。
她用力点零头,露出笑容:“嗯!谢谢哥!我喜欢这里,喜欢弹琴,也喜欢……酒馆里的大家。”
尤其是……那个总是安静听她弹琴、眼神清冷的乐师……她悄悄看了一眼窗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凌雪寒将妹妹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却并不点破,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只要妹妹开心,对方人品可靠,他乐见其成。
“好,那你就安心住下。”凌雪寒温声道,“以后想家了,或者想回去看看父亲,随时告诉我,我陪你回去。”
安抚好了妹妹,凌雪寒这才起身,轻轻替她掩上门,走了出来。
刚走到廊下,就看到司徒澜斜倚在柱子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哟,凌大城主,这就哄完妹妹了?又是安神汤又是摸头杀的,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哥哥啊。”
凌雪寒看着司徒澜那故意揶揄的样子,冷峻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澜儿这是……吃味了?”
司徒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耳根一热:“是又怎么样?凌大城主如今眼里只有失而复得的宝贝妹妹,还有空‘宠’我这个外人吗?”
凌雪寒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心中爱极了,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他声音低沉道:“外人?你可是我未来的城主夫人,怎会是外人?”
他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搂紧,语气带着宠溺,“妹妹要宠,夫人……更要宠。而且,要换种方式……好好宠。”
司徒澜被他直白的情话撩得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却还是嘴硬道:“哼,花言巧语!谁知道你是不是骗饶?”
凌雪寒低笑一声,不再多言,直接一把将司徒澜打横抱起!
“呀!”司徒澜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凌雪寒!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回房。”凌雪寒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声音沙哑而性感,“用实际行动向夫人证明,我凌雪寒……到底更‘宠’谁。”
司徒澜埋首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所有的“抗议”都化作了嘴角甜蜜的笑意。
她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嗔道:“流氓!”
月光下,凌雪寒抱着心爱之人离去的身影,廊檐下,隐约传来司徒澜带着笑意的低语。
而厢房内,白露听着窗外兄嫂渐行渐远的嬉闹声,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的彷徨,渐渐被安宁所取代。
这里,有她的兄长,有关心她的朋友,有她喜欢的音律,还迎…那个让她心弦微动的人。
或许,留在这“夜遇酒馆”,继续做她的琴师白露,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寒月城大姐的身份,于她而言,是多了份底气,却并非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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