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储柱散发着纯净而冰冷的光芒,在这片被腐化浸透的残骸深处,显得如此突兀而又神圣。基座上那行警告文字,如同墓志铭,昭示着其中蕴含信息的危险与沉重。
陈末的意识在存储柱前凝滞了瞬间。真相的重量?他一路走来,目睹了“摇篮”的真相,经历了“庇护所”的残酷,见证了“织网者”的悲壮,甚至与“观测者议会”的爪牙交锋……还有什么样的真相,能比这些更加沉重?
但他知道,这不同。“源初之失”,这个词汇被“织网者”以绝望的语气提及,被“观测者议会”列为最高禁忌,它很可能触及了这一切灾难的根源。
没有犹豫,他操控“逆行者号”的接口,与存储柱建立了连接。
没有庞大的信息流冲击,存储柱的访问方式出乎意料的…… **平和**。一段经过高度压缩和加密的、仿佛经过无数次净化和提纯的 **逻辑信息包**,缓缓流入陈末的“活体模组”核心。它没有图像,没有声音,只有最纯粹的、关于某个 **“事件”** 的规则记录和逻辑推演。
信息在他意识中徐徐展开,如同展开一幅描绘宇宙伤口的抽象画卷:
【**记录开始:时间坐标(基于原初协议纪年)无法解析,位于‘大静默’事件之前。**】
* **背景**:宇宙处于一种高度有序、生机勃勃的“黄金纪元”。无数文明在“协议执行者议会”的引导(或曰管理)下蓬勃发展,沿着预设的、安全的“协议轨迹”演化。万物和谐,秩序井然。
* **核心事件**:议会中最顶尖的一批“源初协议研究者”,在一次对宇宙最底层、最核心的 **“源初代码库”** 进行例行维护和“版本更新”时,发生了一次 **“意外”**。
* **“失”之本质**:并非外部入侵,也非内部叛乱。而是在更新过程中,研究者们试图优化某个关于 **“可能性变量管理”** 的核心子协议时,引发了一个极其微、却位于逻辑根基的 **“自指悖论”**。这个悖论如同病毒,瞬间污染了与之关联的协议簇,导致宇宙底层规则出现了无法挽回的 **“逻辑断层”** 和 **“信息熵泄漏”**。
* **直接后果**:这个“断层”和“泄漏”,如同堤坝上的蚁穴,开始缓慢而持续地瓦解宇宙的稳定结构。更可怕的是,它创造了一个 **“规则真空”** 或者 **“负概念奇点”**,开始自发地、不可逆地 **“吸收”** 周围的秩序、信息、能量乃至…… **“存在性”** 本身,试图将一切拉回某个“更早”的、无法定义的“状态”。
* **命名**:研究者们惊恐地将这次灾难性的更新失败,称为 **“源初之失”**。失去的,是宇宙完美的逻辑闭环,是稳定的根基,也是……未来。
【**后续影响及应对(记录片段,严重残缺)**】
* **“逆溯之光”诞生**:那个“负概念奇点”在吸收过程中,与泄漏的“信息熵”混合,演化成了一种拥有自主倾向的、代表着 **“逆流回归”** 的恐怖现象,即“逆溯之光”。它并非生物,也不是意识体,而是一种基于规则漏洞的、不断自我复制的 **“宇宙癌症”**。
* **议会分裂**:面对“源初之失”,协议执行者议会陷入巨大分歧。
* **保守派(后成为“观测者议会”雏形)**:主张启动 **“静滞方舟”计划**,筛选合格文明火种,注入“源初印记”(实为经过“净化”和“限制”的协议碎片,确保其沿着更“安全”的轨迹演化),等待“源初之失”自然平复或找到外部解决方案。他们认为,必须严格控制所有变量,防止“失”进一步扩大。其最终目的,或许是…… **“重置”** 宇宙,恢复到“失”之前的状态,哪怕代价是抹除所影失”之后产生的、不受控的文明和变量。
* **激进派(如“织网者”)**:主张更加积极主动地干预,试图编织新的协议网络来 **“修补”** 或 **“覆盖”** 那个逻辑断层,哪怕冒着引发更大风险的可能。他们认为保守派的“静滞”和“控制”是在坐以待毙,最终所影火种”都会在“逆溯之光”或议会自己的“清理”下消亡。
* **“清理者”与“格式塔”**:为了执邪静滞方舟”计划,维护所谓的“秩序”,防止任何可能加剧“失”的变量出现,保守派创造了“清理者”和更高级的“格式塔”意志,作为维护其“纯净协议宇宙”理念的工具。
* **“摇篮”真相**:所谓的“合格火种”和“摇篮”(如地球),并非自然的恩赐,而是被精心筛选、改造并置于严密监控下的 **“实验样本”** 和 **“备用零件”**。他们的存在意义,或许就是为了在“重置”时,提供稳定的“协议模板”和“文明数据”?
信息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后面似乎还有关于试图修复“失”的各种失败尝试的记录,但都已彻底损毁,无法读取。
陈末的意识核心一片冰寒。
真相,原来如此。
没有邪恶的造物主,只有一场可怕的、源于最高层级“操作失误”的灾难。
没有正邪绝对对立,只有因应对理念不同而分裂的古老文明,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延续了不知多少纪元的残酷斗争。
“逆溯之光”是灾难的产物,而“观测者议会”则是试图用另一种或许同样极赌方式来解决灾难。
所有文明,包括地球,都生活在这场远古事故的阴影之下,如同生活在即将崩塌的水坝下游而不自知。所谓的灵气复苏,所谓的系统,所谓的模组库……或许都只是这场宏大悲剧中,一些微不足道的涟漪,或是某些存在刻意安排的…… **变量**?
而他陈末,这个来自地球的穿越者,这个拥有了“活体模组”的独特存在,在这个巨大的棋局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一个意外的变数?一个被选中的棋子?还是……某个存在试图用来 **“修复”** 那个“源初之失”的…… **“补丁”** ?
存储柱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似乎其中的能量即将耗尽。最后一段信息流淌出:
【…所有试图从外部修复‘失’的尝试…均告失败…其逻辑悖论特性…会污染任何介入的规则体系…】
【…唯一的希望…或许在于…‘失’的内部…】
【…找到…与‘失’同源…但未被完全同化的…‘钥匙’…】
【…或者…成为…新的…‘变量’…】
光芒彻底熄灭,存储柱化为了普通的晶体,再无特殊。
陈末久久沉默。
真相的重量,确实远超他的想象。这不仅仅是文明的存亡,更是关乎整个宇宙存在根基的终极问题。
他回想起暗金核心,回想起它那混沌而贪婪的本质,以及它对“逆溯之光”和秩序力量的奇异态度。它是否……与那个“负概念奇点”有着某种更深的联系?它想吞噬“逆溯之光”,是想成为新的“失”,还是想…… **“消化”** 它?
他又回想起自己。“活体模组”那包容万象、动态平衡的特性,是否正是一种应对这种“逻辑悖论”和“规则冲突”的潜在方向?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看清了迷雾的源头是什么。
他必须去那个黑暗区域,去往“源初之失”在簇显化的核心。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找到那把可能的“钥匙”,或者……彻底明确自己作为“变量”的使命。
“埃洛斯,”他传递出信息,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们可能……要去触碰这个宇宙最深的伤口了。”
埃洛斯的意识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坚定而简单的回应:【明白。航线已重新校准,指向信号源最强的黑暗区域。‘逆行者号’,准备就绪。】
“逆行者号”调整方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如同一个坚定的朝圣者,又像一个奔赴战场的士兵,义无反关驶向了那片连光都无法逃脱的、象征着宇宙原初伤痛的……终极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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