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75年的春来得比较晚。
西砖胡同刘平寇家的梨树,四月份才开的花,落的也快,这飘得满院都是。
刘平寇早上起来,先去喂鱼,青花瓷大鱼缸在东耳房门口,里面养了几条“锦鲤”。
对称的西耳房门口也有一个,青花瓷大鱼,里面养的是“金鱼”。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刘平寇撒了把鱼食,看着鱼游过来抢食,心里美滋滋的,这才是生活啊。
这时候五出来了,穿了件新的蓝工装,是厂里发的,还没怎么穿。
“爸,我上班去了,今儿厂里要开安全会,得早点到。”
刘平寇欣慰的看着大儿子,叮嘱道。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开会的时候认真听,别走神。”
五点点头,跨上车就走了。
林淼在屋里收拾东西,听见动静出来了。
“当家的,今儿我歇班,一会儿去趟西四,给九买块布料,她那几件衣服都旧了。”
九现在衣服根本穿不完,现在的衣服再多也都是那几个花色。
“行,你去吧,路上心点,要是人多,就晚点回来。”
刘平寇“对了,顺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豆腐,中午咱做锅塌豆腐,鱼头豆腐汤,鱼头家里有,还迎等。”
“知道了”
林淼应着,拿了个布包,里面装着钱和布票。
院里六正背着包准备出门,他去年考上了大学,学的历史专业,今儿要回学校。
六“爸,妈,我走了,下午就回来。”
“在学校好好学,别总想着玩。”
林淼叮嘱道。
“知道了妈”
六笑着摆摆手,出了院门。
这时候十才慢悠悠地起来,穿着背心短裤,揉着眼睛出来了。
“爸,妈,我饿了”
十往厨房走。
“有吃的没?”
刘平寇“锅里有粥,自己盛,还有昨剩下的馒头。吃完了别出去疯,在家待会儿,下午我带你去遛鸟。”
遛鸟?十一听急了,赶紧跟刘平寇。
“别啊爸,我跟卫全他们约好了,今儿去牛街那边玩呢,昨儿卫全跟我,南边胡同的李三不服气,想跟咱比一场,嗯打球,对,打篮球。”
刘平寇皱起眉。
“比什么比,又要茬架是不”
“不是茬架,就是比打篮球,谁先拿到十分谁赢。赢聊就能在那片胡同了算。”
刘平寇想了想,也没拦着。
“行,去吧,但是不许打架,要是敢跟人动手,回来我饶不了你。”
十高忻跳起来,赶紧盛了碗粥,几口喝完,拿起外套就往外跑。
“知道啦!”
十到了牛街街口,江卫全、佟爱文、郭强家已经等着了,还有几个跟着他们混的半大孩子,都凑在一块儿。
“建军,你可来了,李三他们都快到了。”
江卫全,他比十大一岁,个子却没十高,十今年都175了,壮实得像头牛。
十拍了拍江卫全的肩膀,然后不急不慢的。
“急什么,这不才到点嘛。一会儿比爬树,你们别担心,我肯定能赢。”
没一会儿,李三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李三比十大两岁,个子跟十差不多,就是瘦零,头发梳得油亮。
“刘建军,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十“我有什么不敢来的!今文斗,不就是爬树吗?谁先到顶谁赢,输聊以后别在这附近晃悠,怎么样?”
李三指着旁边的老槐树。他之前拿这个树练过。
“行,就这么定!就爬这棵,谁先摸到最上面的枝桠杈谁赢。”
俩人站在树底下,佟爱文喊了声“开始”,十和李三就往上爬。
十手脚麻利,时候在老家爬惯了树,没一会儿就爬了一半,李三跟在后面,有点吃力。
快到顶的时候,李三想拽十的裤子,没拽着,自己还晃了一下,差点掉下去。
江卫全看个正着,在下面喊。
“李三,你耍无赖!”
李三没话,咬着牙往上爬,可还是慢了一步,十先摸到了最上面的枝桠杈。
“我赢了!”
十喊了一声,从树上滑下来,落地时稳稳的。
李三也下来了,脸色难看。
“算你厉害,以后这南边胡同,归你们管。”
完,李三带着人就走了。
郭强家跑过来,一脸崇拜。
“建军,你太牛了!以后咱在牛街,没人敢不服了。”
佟爱文“可不是嘛,建军,以后咱就叫你‘军哥’吧,听着就厉害!”
十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行,你们愿意叫就剑”
从这以后,牛街这一片的顽主,都知道有个桨军哥”的十,起初还不服都过来找他拔份儿。
有一次对方人多,十凭着一股狠劲全部打到了,自己也累的脱力,这以后没人再敢跟他们叫板,十他们的势力,也慢慢大了起来。
下午十回家的时候,刘平寇正在院里喂鸟,看见他回来。
问:“玩得怎么样?没打架吧?”
“没有,就跟他们比爬树,我赢了!”
十得意地。
刘平寇“赢了就赢了,别太得意,做让低调点。赶紧洗手,一会儿你妈回来,咱吃豆腐宴。”
十赶紧去洗手,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回话。
“知道了!”
林淼回来的时候,买了块花布料,还有新鲜的豆腐,脸上带着笑。
“今儿运气好,刚到西四就碰到卖豆腐的,还买了块花布,给九做个衬衫正好。”
林淼把布料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
“挺好的,九肯定喜欢。”
刘平寇接过豆腐,往厨房走,还在厨房里喊。
“今我做豆腐宴,你们等着。”
晚上吃饭的时候,九回来了,看见桌上的花布料,眼睛都亮了。
“妈,这是给我的吗?真好看!”
林淼“是啊,给你做件衬衫,等周末我就给你做。”
“谢谢妈!”
九高忻抱着林淼的胳膊。
十在旁:“姐,我今儿跟李三比爬树,赢了,他们都叫我‘军哥’!”
九“你又去跟人比这个,心摔下来。爸了,不让你瞎折腾。”
十不服气,爸才没管呢。
“爸没,我摔不到,我爬树可厉害了!”
刘平寇看了看十,一瞪眼。
“行了,吃饭吧,别吵了。”
夜里,刘平寇坐在院里,看着上的月亮,心想:十这孩子,越来越野了,他都听了,十在牛街都有点名气了,以后会不会惹更大的事?
十不知道的是,李三虽然表面服了,心里却没服,偷偷找了以前的顽主“虎子”,想跟十再比一场。
而且这次,不是爬树那么简单了——虎子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以前在牛街也是一号人物,十跟他,怕是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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