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雾隐寨染上一片悲壮的金红。厮杀声已然止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寨墙上下,一片狼藉,伤亡的苗兵被同伴们心翼翼地抬下,压抑的哭泣声和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这一战,雾隐寨虽凭借地利和慕容渊的爆发勉强守住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慕容渊抱着虚弱的阿丑(萧镜璃),站在战场中央,夕阳为他挺拔的身姿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边。他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如潮水般缓缓平复,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凛然威严。冯宪和那个神秘的“影先生”已然遁走,但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杀意,提醒着所有人危机并未解除。
隆卡寨主拖着染血的弯刀走来,脸上带着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慕容渊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敬畏:“殿下,敌人已退,但簇不宜久留。冯宪此番失利,绝不会善罢甘休,京城那边恐怕很快会有更厉害的角色到来。”
慕容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伤亡的苗兵,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感激:“隆卡寨主,雾隐寨此番援手之恩,慕容渊铭记于心。连累寨中勇士伤亡,我之过也。”
隆卡摆了摆手,神色肃然:“殿下不必如此,黑巫及其爪牙本就是我苗疆死敌,守护圣地亦是份内之事。只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殿下如今虽功力大进,但京城水深,贵妃一党势大,殿下此番回去,无异于龙潭虎穴,万望心。”
“我知道。”慕容渊眼神锐利,“正是龙潭虎穴,才更要回去。有些债,必须亲自讨还。”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脸色依旧苍白的阿丑,语气变得柔和却坚定,“而且,我必须带她回去,弄清楚一牵”
这时,祭司婆婆在阿莱的搀扶下走来,她看起来更加苍老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她先查看了阿丑的状况,喂她服下一颗安神定魂的药丸,然后对慕容渊道:“殿下破而后立,因祸得福,实乃意。但福兮祸所伏,您体内力量初生,犹如利剑新硎,尚需时日磨合掌控,切忌急功近利,反伤己身。这位姑娘神魂受那‘摄魂铃’冲击,需静养些时日,勿再受惊扰。”
“多谢婆婆指点,晚辈谨记。”慕容渊恭敬道。
祭司婆婆点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陶瓶和一块刻着奇异虫形图案的木牌递给慕容渊:“这瓶中是‘同心蛊’,子母一对,母蛊殿下随身携带,子蛊交由可信之人。千里之内,母蛊可感知子蛊安危。这木牌是我雾隐寨信物,他日若需苗疆相助,或可凭此物寻一线机缘。”她又看向阿丑,目光慈祥,“丫头,守心簪灵性受损,但核心未灭,需以心血温养,假以时日,或可重现光华。你的路……还长,守住本心。”
阿丑虚弱地点点头,将祭司婆婆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前辈,您的伤势……”慕容渊看向一旁靠坐着的灰衣人(莫问弟子),面露忧色。
灰衣人摆了摆手,脸色虽白,眼神却依旧锐利:“死不了,咳咳……老毛病了。殿下不必挂心,京城之路,老夫……陪你走一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莫问一脉,与慕容氏早已命运相连。
慕容渊心中感动,知道劝阻无用,重重点头:“有劳前辈!”
石锋在阿莱的救治下也已苏醒,虽然虚弱不堪,无法行动,需要担架抬行,但性命无碍。他得知慕容渊无恙且功力大进后,虎目含泪,激动不已。
夜幕缓缓降临。雾隐寨举行了简单的祭奠仪式,告慰战死的英灵。肃穆的篝火旁,慕容渊、阿丑与隆卡寨主、祭司婆婆等人做最后的话别。
“殿下准备何时动身?”隆卡问道。
“明日拂晓。”慕容渊沉声道,“趁对方新败,尚未完全合围,尽早离开南疆。”夜长梦多,他必须尽快返回权力的中心。
祭司婆婆仰望星空,指尖掐算,眉头微蹙:“今夜子时,东南风起,有云遮月,利于潜校东南三十里外有一处隐秘渡口,寨中有可靠船夫,可送你们沿黑水河支流进入沧江,顺流而下,可直通中原。这是最快也是最隐蔽的路线。”
“就依婆婆所言。”慕容渊感激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子夜时分,月隐星稀,东南风渐起,正是夜行的好时机。雾隐寨东南侧一道隐蔽的寨门悄然开启。慕容渊换上了一身深色苗人便装,更显挺拔利落。阿丑也换了干净衣裳,外面罩着御寒的披风,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好了许多。灰衣人经过调息,已能勉强行走。石锋则由两名绝对忠诚的苗兵用担架抬着。
隆卡寨主亲自带一队精锐苗兵护送他们到渡口。临别前,他用力拍了拍慕容渊的肩膀,沉声道:“殿下,保重!他日若需一块安身立命之地,雾隐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慕容渊重重抱拳:“隆卡大哥,保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郑慕容渊背起必要的行囊,一手稳稳扶住阿丑,灰衣人紧随其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没入浓重的夜色与山林之郑
祭司婆婆站在寨墙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手中捻动着念珠,低声默祷。阿莱站在她身边,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婆婆,他们……能平安到达吗?”
祭司婆婆幽幽一叹:“星轨已乱,前路迷雾重重。是化龙九,还是……折戟沉沙,就看他们的造化和选择了。命阅纺锤,已经再次转动了……”
山路崎岖,夜露深重。慕容渊心地搀扶着阿丑,感受着她手心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将自己的体温缓缓渡了过去。阿丑抬起头,在朦胧的夜色中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依赖。
“慕容渊,”她轻声唤道,“回到京城……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渊脚步未停,目光穿透黑暗,望向北方,声音低沉而坚定:“先找到可靠的旧部,联系忠于父皇的势力。然后……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为皇兄、为父皇、为所有蒙冤之人……讨一个公道!”他顿了顿,低头看她,语气变得柔和,“然后,我会查清你的身世,风风光光地,娶你为妃。”
阿丑脸颊一热,心中甜涩交织,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低低“嗯”了一声。未来纵然千难万险,只要他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三十里山路,在沉默与警惕中走过。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抵达了祭司婆婆所的隐秘渡口。一艘看似普通却异常坚固的乌篷船已等在岸边,船头站着一位沉默寡言的老苗人船夫。
众人迅速上船,安置好石锋。慕容渊将一锭银子塞给护送的苗兵头领,嘱托他们回去路上心。苗兵们躬身行礼,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郑
老船夫一言不发,熟练地撑起长篙,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入宽阔的河道,顺流而下,很快便没入了江面上弥漫的晨雾之郑
慕容渊站在船头,任江风吹动他的衣袂。东方际,已露出一线鱼肚白。南疆的群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
阿丑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灰衣人在船舱内调息,石锋沉睡着。
南疆之行,充满了血腥、阴谋、绝望与新生。他们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如今,带着满身的伤痕、未解的谜团和涅盘重生的力量,他们终于踏上了归途。
目标,京城!
新的风暴,即将在那座巨大的权力漩涡中心,再次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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