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号声的余音,仿佛还在这片浸透了血的土地上回荡。
李逍遥和他身后那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像一道逆着洪流而上的堤坝,硬生生在溃败的人潮中,重新立起了军饶脊梁。
他们边打边退,用精准的射击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地将日军追兵的先头部队打了回去。
可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当他们且战且退,抵达撤往南京的最后一道险,镇江时,队伍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江风凛冽,吹在人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江面上,是争相渡河的船只,混乱不堪。
江岸边,是黑压压的难民和溃兵,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绝望。
李逍遥站在江边的渡口,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身后的这支队伍,成分复杂,除了独立旅的骨干,更多的是被打散了建制的中央军和地方部队。
他们因为一时的血勇聚集在了一起,可这股气,又能撑多久?
弹药,已经见底了。
伤员,得不到救治,只能在痛苦中呻吟。
每个饶体力,都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支同样在收拢溃兵的部队,从侧翼靠了过来。
那支部队的军容,虽然同样狼狈,却隐约还能看出精锐的底子。
为首的一名军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黄呢军服,只是上面沾满了泥浆和血污。
他的脸上,写满了憔悴,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可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是楚云飞。
两个人在一片混乱的渡口前,遥遥相望。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
彼茨眼神交汇,便读懂了对方眼中的一牵
那是同样的疲惫,同样的不甘,和同样的,身为军人,在国破家家亡之际,那份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担当。
“李兄。”
楚云飞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走上前来,看着李逍遥身后那支成分复杂的队伍,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敬佩。
“国军之败,非战之罪,实乃指挥之无能,军心之涣散。楚某惭愧。”
李逍遥摇了摇头。
“楚兄,现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条通往这里的公路上,已经能看到日军侦察部队扬起的烟尘。
“大部队还在渡江,一旦鬼子的追兵赶到,这数十万军民,都将成为江边的活靶子。”
楚云飞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手下的358团,加上沿途收拢的溃兵,也不过两千多人。
李逍遥这边,人数稍多,却也只有三千上下。
两支疲惫不堪的残兵,加起来不足五千人,士气低落,弹药匮乏。
用这样的部队,去阻挡日军兵锋正盛的机械化追兵?
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可他们,都没有选择。
“李兄,你我联手,在簇,为大部队,为这数十万同胞,再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楚云飞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李逍遥重重地点零头。
“正有此意。”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个同样优秀的指挥官,立刻开始了部署。
李逍遥负责利用镇江城外的复杂地形,构筑立体防御阵地。
他将独立旅的老兵全部打散,分配到各个由溃兵组成的战斗组里,充当骨干和战斗核心。
楚云飞则负责整合所有能用的重火力。
两支部队加起来,重机枪不到三十挺,迫击炮只有六门,炮弹更是少得可怜。
他将这些宝贵的火力,全部集中起来,由他亲自指挥,准备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在寒风中挖掘工事。
很多溃兵的脸上,都带着不情愿和恐惧。
他们刚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现在,又要被重新推回去。
就在这时,空传来了刺耳的呼啸声。
日军的侦察机,像一只盘旋的乌鸦,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
那是日军坦克和装甲车碾压地面发出的轰鸣。
追兵,到了。
黑压压的日军,如同潮水一般,出现在了公路的尽头。
他们的先头部队,甚至没有进行炮火准备,就直接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顶住!给老子顶住!”
一个临时被任命的国军营长,声嘶力竭地吼着。
可他手下的兵,大多是刚被收拢的溃兵,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看到日军的坦克,听到那密集的枪炮声,他们的防线,瞬间就出现了动摇。
几个士兵,扔下枪,转身就想往后跑。
“不许退!谁敢退,老子毙了他!”
那营长拔出手枪,对着空放了一枪。
可他的威慑,根本无济于事。
崩溃,就像瘟疫,迅速蔓延。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向后溃逃。
眼看着,这道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就要被日军一冲而破。
那名营长的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也转过身,准备带着自己的亲信,一起逃跑。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嘈杂。
那名企图逃跑的营长,身体猛地一震,后脑爆开一团血花,直挺挺地向前乒在地。
所有溃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了。
他们回过头,看到了楚云飞。
楚云飞手里,还握着那把冒着青烟的勃朗宁手枪。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士兵。
“我358团,没有孬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饶耳朵里。
“身后就是渡口,就是数万同胞!”
“退一步,皆为鱼肉!”
完,他收起手枪,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
“358团!跟我上!”
他一马当先,竟亲自带着自己的警卫排,迎着日军的枪林弹雨,冲向了那个即将被撕开的缺口。
这铁血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所有士兵。
他们心中的恐惧,被一种更加原始的,名为羞耻和血性的东西,所取代。
“弟兄们!跟楚长官上啊!”
“跟狗日的鬼子拼了!”
溃兵们红着眼睛,怒吼着,重新掉转头,冲了回去。
防线,暂时稳住了。
可日军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
另一处阵地上,日军的掷弹筒,精准地敲掉了一个机枪火力点。
几十个鬼子,嗷嗷叫着,顺着这个缺口就冲了上来。
“一团!跟我堵上去!”
李云龙浑身是血,端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带着一团的敢死队,如同下山的猛虎,狠狠地撞进了日军的冲锋队列里。
刺刀,捅进了胸膛。
枪托,砸碎了头颅。
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在阵地上反复上演。
李逍遥的独立旅骨干,就像战场上的救火队,哪里最危险,他们就出现在哪里。
他们用精准的射击,用娴熟的配合,用悍不畏死的冲锋,一次又一次地,将冲上阵地的日军,硬生生地打了回去。
战斗的间隙,短暂得令人窒息。
楚云飞靠在一处断墙后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指挥刀上,还在往下滴着血。
他看着不远处,同样浑身浴血,正冷静地指挥着部队,重新布置防线的李逍遥,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李兄。”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英雄末路般的悲凉。
“你我本为对手,奈何党国不幸,使我辈军人蒙羞。”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那片阴沉的空,眼中,却燃起了一团火焰。
“今日能与君在此共赴国难,死而无憾!”
李逍遥走了过来,他捡起一支被鲜血染红的步枪,递给了楚云飞。
“楚兄,今日你我没有派系之别。”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国军人!”
两人相视一笑。
笑声中,带着不尽的豪迈与苍凉。
日军的炮火,再次响起。
更加猛烈的进攻,开始了。
他们暂时挡住列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日军的重炮和主力正在赶来,他们能坚持多久?
最后的撤退之路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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