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阿正挠了挠他那一头硬茬短发，脸上少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多了些疑虑，
“你那个老秦……会不会把咱们给卖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
没等苏哲回答，一旁的刘家妹儿立刻急了，用带着哭腔的本地话保证：
“兵锅锅，你们放心嘛！老秦他绝对不得害你们！
他婆娘……就是被学校里那帮杀的返回诱饵整死的！他心头恨得要死！
他幺儿秦晓宇，才十六岁，真的被他们抓起来了，老秦和你们合作，就是为了娃儿！
要是能骗到他们，救出娃儿，他拼了命都愿意！”
张秀芬也用力点头，补充道：“是嘞是嘞！老秦是个老实人，就是命苦……他不得反水的！”
陈妍拨弄了一下火堆，冷静地分析：
“从当时的情况看，老秦的愤怒和恐惧都不像装的。他透露的信息和那个‘炮哥’嘴里撬出来的能对上。
关键是，他带回去的消息——我们人不多，只有手枪，还迎…女人。”
她到最后，瞥了苏哲一眼。
苏哲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接过话头：
“他带回去的消息，半真半假，正好挠到张伟的痒处。
如果张伟够贪，又觉得我们这块肥肉不难啃，就很可能派人出来。如果他忍得住，或者更谨慎……”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
“我们就主动靠近谭家镇，找个理想的狙击位。
他们总要出来活动，搜集物资，或者……像今这样……，到时候出来一个，我们就敲掉一个。
看那个张伟能忍到几时。钝刀子割肉，有时候比直接火拼更折磨人。”
他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过去不短。
“阿正，问问上面，有动静没。”
“得嘞！大哥！”
阿正抓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语气又恢复了那点京油子的味道：
“喂，辣娇，上头风大不大？瞅见啥风景没啊？”
对讲机里传来李美娇没好气的声音：
“风景？除了树就是石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子，你和大哥他们商量完没有？赶紧给老娘送床毯子上来，这破地方，太阳一落山冷得跟冰窖似的！”
苏哲笑着摇摇头，拿过对讲机：
“娇娇，再坚持一下。等会儿我让阿正上去，不仅送毯子，还让他给你暖被窝，怎么样？”
“切！”
李美娇嗤笑一声，声音透过电流传来，
“就他？瘦得跟麻杆似的，风大点都能吹跑，还暖炉呢！对他没兴趣！大哥，你让他赶紧的，毯子！还有吃的！”
“娇娇，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安排好就让他上来陪你！”
结束通话，苏哲开始布置今晚的守夜任务，语气变得严肃：
“今晚这样安排：
阿正，你和娇娇在山顶了望点，轮流监视，不能同时睡觉。
有任何异常，哪怕是远处一点不正常的火光或者声响，立刻报告。
我和你妍姐在下面作为机动支援，随时可以策应你们。”
他又看向坐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王鑫：
“王鑫，你和元大叔，去前面半山腰我们之前看好那个空房子，那里视野也能覆盖一部分道路和山坡。
你们俩也是轮流值守，用这个民用对讲机和我们联系，望远镜拿好。”
“好的，大哥！”阿正收起玩笑神色，利落应答。
“明白，老大！”王鑫立刻站起来，接过对讲机和望远镜，态度恭敬得近乎拘谨。
自从下午亲眼目睹苏哲如何冷酷而高效地处置那个“炮哥”，这个十六岁少年心中对苏哲的敬畏达到了顶峰。
那不再是简单的厉害，而是一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令权寒的决断力。
苏哲看出了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缓和了些：
“怎么，上午被我吓着了？”
王鑫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
“英有一点……不过，老大，我知道，那些人都是坏蛋，该死。只是……我以前没见过……”
他没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没见过杀人？”苏哲替他补充，语气平静，
“末世就是这么残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你得慢慢习惯，但最好别真的麻木。”
他这话既是给王鑫听，也是给自己听。
王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里的恐惧散去了些，多了些思考。
“现在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苏哲对众人，然后看向刘家妹儿和张秀芬，
“你们俩可以去楼上房间休息，把门关好，不要吵到休息的何阿姨。记住，绝对不要乱跑，也不要发出大的声响。”
刘家妹儿立刻堆起热络感激的笑容：
“要得，要得！兵锅锅你放心嘛，我们晓得厉害，绝对乖得很，不给各位恩人添麻烦哈！”
完，拉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张家妹儿，轻手轻脚地朝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走去。
阿正懒得挪窝，就近拖了两条长凳拼在一起，垫上自己一件旧外套当枕头，直接蜷缩在还有余温的火盆旁，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苏哲和陈妍靠坐在墙壁角落。
陈妍很自然地侧过身，将头枕在苏哲大腿上，闭上了眼睛。
连日奔波和警戒，她也需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王鑫看了看休息的几人，默默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抱着苏哲给的望远镜和对讲机，虽然眼皮也有些打架，但还是强打精神，担任起了临时的室内警戒。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大忙，但一如既往的有眼力劲，这种事，他必须做好。
——
乡间公路上，五辆自行车在暮色中安静地行进，轮胎碾过沙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带队的是个国字脸、身材魁梧得像座铁塔的男人，正是张伟手下的头号打手兼枪法最好的龙飞。
他背上斜背着一把保养得不错的自动步枪，眼神阴鸷地扫视着道路两侧越来越暗的山林。
在一处急弯前，龙飞猛地捏紧刹车，脚撑地停了下来，举手示意。
后面四人依次停下。
“把车藏到路边沟里，用草盖好。”
龙飞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们从左边这条砍柴的路上山，绕到清溪镇背面，去果园对面那个山坡。那里地势高，能看清镇子边上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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