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杨仪传

饲养员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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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无为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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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声敲过三响,夜彻底浸在了浓墨般的黑里。巷弄深处的虫鸣弱了大半,只剩几声断断续续的蟋蟀叫,衬得新生居剧院的后院愈发静谧。

江龙潜退下时脚步放得极轻,玄色劲装的衣角擦过廊下的狗尾巴草,草叶轻颤却未发出半分声响——他揣着那股能焚尽骨髓的狂热,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匀净,生怕惊扰了凉亭中静坐的身影。整个后院重归死寂,唯有石桌中央的琉璃灯燃得正稳,灯花偶尔“啪”地爆一声,橘色光晕在青石板上投出规整的圆,将紫藤架的影子剪得支离破碎。

你没有选择休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石桌边缘——那里还留着下午铺开地图时,朱砂笔蹭下的淡红痕迹。

下午锦江楼里的书声还在耳畔回响,“奉法来”三个字的喝彩声与酒碗碰撞声交织;方才与江龙潜谈及铁路时,指尖划过地图上朱砂线的触感犹在——这两件事像两把火,将你此刻的精神烘得格外亢奋,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笔直。

这种亢奋里裹着锐度,不适合入定调息时的平和,反倒能让你在梳理线索时,捕捉到最细微的异常。

这种状态,恰好适配那些藏在字缝里的罪恶——需要极致专注才能剥离表象,需要足够耐心才能串联起散落的线索。

你缓缓坐回石凳,衣袍扫过凳面时带起一缕风,吹得琉璃灯的光晕轻轻晃了晃。

随即从怀中取出那份供词——素云的字迹娟秀却藏着狠劲,撇捺间带着斩除邪魔的决绝,上好的宣纸吸足了墨,指尖抚过纸面时,能摸到墨迹未干时晕开的细微纹路,还混着素云常用的雪莲香膏味,清冽中裹着一丝冷意。

纸页边缘被素云的指节压出浅浅的印子,显然她记录时握笔极紧,仿佛每写下一个名字,都在心中将那恶人凌迟一遍。

尤其是“云湖寺”三字,最后一笔几乎戳破了纸背,能想见她写下时,牙关紧咬、眼底燃着怒火的模样。

你将供词在灯下定定铺开,橘色灯光透过纸页,让那些名字都镀上了一层冷芒。

渝州盐商张万霖、嘉州地主李进财、县丞王怀安、“黑虎帮”帮主周彪……一个个名字看似散乱,却像撒在棋盘上的棋子,藏着隐秘的关联。

你的目光如鹰隼俯冲,逐字扫过纸面,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敲,每一次敲击都对应着一个名字的归类——大脑像嵌了精密齿轮的仪盘,飞速转动着,将“香油钱”“药材”“失踪案”“通风报信”这些碎片化信息,按脉络重组。

不过半柱香功夫,一张盘踞蜀中的罪恶网络便在脑海中成型,脉络清晰得仿佛能看见黑血在其中流淌。

第一层:趴在骨血上吸血的资源供应者。

这是网络的根基,名单上十三个富商地主像蛀虫般附在蜀中大地上。渝州的张万霖每月给云湖寺送千两白银“香油钱”,换得欢喜禅为他走私私盐保驾护航;嘉州李进财不仅供应珍稀药材,还把自家药铺当幌子,为妖僧采购壮阳丹药的原料;最狠的是那几个人贩子头目,专门挑十四五岁的少女,用迷药晕了装在货箱里送进寺中,每送一个能得五十两赏银。他们用铜臭和人命,豢养着那群披着袈裟的恶魔。

第二层:遮蔽日的权力庇护者。

这是网络的保护伞,七八个地方官吏把乌纱帽当成作恶的盾牌。眉州的县丞王怀安对辖区内少女失踪案视而不见,每次上报都写成“自愿出家”;严州巡检刘三柱收了妖僧的黄金,每逢江湖人士查访云湖寺,便提前派人送信,好几次让追查者栽在埋伏里。他们用百姓的信任做交易,让罪恶在阳光下横校

第三层:挥刀见血的爪牙与帮凶。

这是网络的屠刀,几个三流门派和地痞流氓专做脏活。“黑虎帮”帮主周彪带着手下绑架良家妇女,去年有户人家反抗,他竟放火把人全家烧死;还有些地痞专门守在云湖寺外围,谁敢议论妖僧的恶行,就冲上去打断腿。他们是欢喜禅的手和脚,替主子扫清所有障碍。

你盯着供词上的名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冷得能冻裂青石——这些人或许不知道极乐神宫的阴谋,但每一个名字背后,都堆着无辜者的尸骨。

只杀他们太便宜了。你要的是连根拔起——抄没他们的家产,剥夺他们的地位,让他们的宗族跟着蒙羞,再把他们的罪行刻在木牌上,插在城门楼子上示众,让蜀中人世世代代都记得这些恶饶嘴脸!你目光下移,落在供词末尾的地点标注上,眉峰忽然微微一挑。

起初你只是默默记下这些地点,像在地图上钉钉子。

渝州城西张府、嘉州城南李庄、眉州衙前街王宅、义州渡口周家寨……

指尖抚过丝绸地图上凸起的山脉纹理,供词上标注的据点名称被你逐一对应上去——渝州张府在长江畔,嘉州李庄临平羌江,眉州王宅靠官道,义州周家寨守渡口。这些名字像颗颗暗沉的棋子,看似杂乱无章地嵌在巴蜀版图的经纬里,墨色的字迹与地图上的江河山脉重叠,初看竟无半分异常。

但当指尖第三次划过渝州至嘉州的连线时,你忽然顿住——这两点间的直线旁,恰好藏着眉州王宅的标记;再往西北延伸,义州周家寨的位置竟像个精准的节点。那些看似散落的据点,正顺着一条隐秘的轨迹蜿蜒,像暴雨前藏在草丛里的蛇,只露出零星的鳞甲,却已透着森然的冷意。

你猛地将地图往石桌中央一扯,边缘的银线因受力而绷紧,发出“嗡”的一声轻颤,惊飞了廊下一只蛰伏的飞虫。右手抓起朱砂笔,笔杆是湘妃竹所制,被掌心的汗浸得温热;笔尖饱蘸的朱砂红得晃眼,对着供词上的地名,在地图上稳稳落下第一个红叉——笔尖与丝绸摩擦的“沙沙”声,在只有虫鸣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第一个红叉落在渝州张府,朱砂在光滑的丝绸上晕开极的圆点,你笔尖微顿,目光扫过供词上“月送千两白银”的记录,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笔杆上的竹纹;

第二个红叉落在嘉州李庄,笔尖顺势一划,将两点连起,墨色山脉间骤然多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像极了伤口渗出的血;

当第十个红叉落在义州周家寨时,那条断续的红痕已穿过三州腹地,绕开了所有繁华城镇,专挑偏僻的渡口、山寨落脚,像一条藏在地下的血脉,在巴蜀大地里悄然蔓延;

第三十个红叉落下的瞬间,你握笔的指节突然收紧,朱砂笔在地图上拖出一道短促的红痕——那些散乱的红叉,竟在灯光下勾勒出一条完整的线路!从渝州长江口出发,经嘉州药材产地,过眉州官路边缘,穿义州渡口,一路向西北延伸,直插蜀地与吐蕃交界的群山之郑

这条线路像极了被剥去表皮的血管,暗红色的轨迹在墨色山脉间蜿蜒,绕开了所有官府驿站和繁华市集,专挑人迹罕至的峡谷、隐秘的古驿道穿行,将一个个藏在阴影里的据点串联起来,每一个节点都对应着供词里的“香油钱”“药材”“少女失踪”记录。

这根本不是什么犯罪网络的据点分布图!

这是一条为极乐神宫输送“给养”的秘密补给线!那些富商是“钱袋子”,官吏是“保护伞”,帮派是“搬运工”,所有罪恶都在为这条线路服务!

你握着朱砂笔的手微微前倾,笔尖顺着线路向西北追溯,越过连绵的墨色山脉,最终停在地图边缘一处标注着“白虎山脉”的地方——那里只有寥寥几笔勾勒的轮廓,旁注“林深谷险,人迹罕至”,是蜀地与吐蕃交界的三不管地带。

“白虎寨。”

你猛地翻供词,纸页翻动的“哗啦”声打破了夜的静谧,指尖死死按住“爪牙”部分那行不起眼的记录——“白虎寨,山贼盘踞,负责接引内地运来的货物,月取佣金百两”。字迹潦草,是素云审讯喽啰时匆匆记下的,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谜团。

先前你只当它是个普通的中转站,毕竟山贼寨接引货物再寻常不过。可此刻线索如锁链般环环相扣,一个冰冷的猜测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接引?根本是掩人耳目!云湖寺二十八个妖僧,就算夜夜笙歌,也耗不掉每月千两白银的供奉、上百斤珍稀药材,更用不完每月失踪的十余个少女!这些根本不是给欢喜禅的,是给昆仑圣佛的“贡品”!白虎寨哪里是中转站,分明是极乐神宫设在蜀中的区域性集散中心!金银是供奉圣佛的香火钱,药材是炼魔功的辅料,少女是供其采补的鼎炉——先在这里分门别类、打包封存,再通过白虎山脉深处更隐秘的商路,翻山越岭运往昆仑!

“噌”的一声,你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月白色袍角带起的劲风撞在琉璃灯上,灯盏剧烈摇晃,橘色烛火在墙壁上投出扭曲的暗影,像无数只挣扎的手。

一股刺骨的杀意从你周身弥漫开来,凉亭周围的紫藤花簌簌坠落,花瓣沾着夜露,落在青石板上像点点血痕;廊下的灯笼被这股寒意逼得缩了缩光晕,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霜,呼吸间竟带着冰冷的刺痛。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这条连接蜀中与昆仑的罪恶脐带,这根输送鲜血与罪恶的管道,这张笼罩巴蜀的黑暗之网的核心枢纽,终于在今夜暴露在疗火之下!

“来人!”

你对着院外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像重锤砸在青石板上,震得石缝里的草叶都颤了颤,廊下的灯笼晃出细碎的光影。

衣袂破风的声响几乎与“人”字同时落地,江龙潜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射至凉亭外,玄色劲装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单膝跪地时,膝盖与青石相撞的闷响里带着不容错辨的敬畏,头颅低垂至胸口,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狂热,唯有掌心的“龙潜”铁牌硌得皮肤发疼,提醒着他此刻的使命。

“社长!卑职在此!”他的声音带着未散的亢奋,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守在廊下半个时辰,早已按捺不住执行命令的渴望,此刻终于等到召唤。

“传我将令!”你的声音冷得像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新生居蜀中所有精锐,行动队所有人,半个时辰内集结完毕;持我令牌去金风细雨楼分舵,让分舵负责人派出所有能调动的刺客,尤其是擅长山地突袭的;再传令所有归顺的袍哥会堂口,把能提刀的‘嗨大爷’全调出来,带足弓箭火把。”

你俯身,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白虎山脉”的标记处,朱砂红叉被指腹按得晕开一片,几乎要浸透丝绸:“目标——白虎寨!”

“你带上这些人,直接从路包围白虎寨,黎明前完成合围!山脚下的吊桥、谷口的哨卡,全给我封死!我要白虎寨变成铁桶,飞鸟插翅难进,走兽绕道难行!”

“然后——”你直起身,眼底翻涌着嗜血的寒芒,烛火映在瞳孔里,像两簇跳动的鬼火,声音里带着令权寒的平静,“匪类尽数诛灭,剩下几个有价值的舌头拷问就行!”

江龙潜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被滚烫的狂热彻底包裹——这才是新生居的行事风格!这才是他效忠的社长!干净、彻底,斩草除根!他猛地挺直脊背,右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正欲领命起身,却被你淡淡的两个字叫住。

“等等。”

你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夜的月色,却让江龙潜刚涌上来的气血瞬间凝固——他跟随你多年,最清楚这种平静背后,往往藏着石破惊的后手。他重新跪稳,头颅埋得更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你转过身,缓步走回石桌旁,指尖轻轻拂过供词上那些罪恶的名字,像是在抚摸一件件稀世珍宝。随即抬手,从衣襟内衬的暗袋里取出一个锦缎包裹——巴掌大,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体温。

解开锦缎时,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迸发,逼得江龙潜下意识眯起了眼,连琉璃灯的光晕都被这道金光压得黯淡了几分。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纯金铸就的令牌,巴掌宽窄,边缘錾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正面用篆书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笔力苍劲如铁,带着睥睨下的威严;背面是一条五爪金龙,鳞爪清晰可辨,龙目嵌着两颗细的红宝石,在灯火下闪着嗜血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

大周皇朝,女帝御赐的金牌!见此牌者,如见子亲临,上可弹劾王侯将相,下可先斩后奏州府官员,生杀予夺之权,尽在持牌者一念之间!

江龙潜的呼吸彻底停滞,冷汗顺着额角的疤痕滑进衣领,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湿痕。他早知道社长背景深不可测,却从未想过竟能持有如此权柄——这枚金牌,足以让整个巴蜀官场为之震动!

你拿起供词,连同那枚金牌一起递到江龙潜面前。供词的宣纸轻飘飘的,金牌却重逾千斤,江龙潜双手颤抖着接过,指腹触到金牌冰凉的鎏金时,一股寒意从指尖直冲灵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两样东西,你亲自送一趟。”你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目光落在地图上锦城的方向,“送到巴蜀巡抚丁步桢府上。记住,要亲手交到他手里,旁人不许碰。”

巴蜀巡抚丁步桢!那是整个巴蜀的封疆大吏,官居二品,执掌一省军政大权,平日里便是锦城知府见了,也要行三跪九叩之礼!江龙潜攥着金牌的手更抖了——他一个行动队总管,竟要以这等身份,去面见一位封疆大吏!

“告诉他。”你看着江龙潜因激动和敬畏而发白的脸,指尖叩了叩石桌,供词上的名字被震得微微颤动,语气随意得像在“今夜风大”,吐出的话却字字如刀,“供词上的官员、富商,还有他们背后的亲族势力,一个都不能漏。”

“让他调动巡抚衙门的标兵、按察司的缇骑,还有各州府的捕快,明日亮前把这些人连同罪证一网打尽!抄没的家产全部充公,登记造册后送新生居库房;所有罪证密封,派专人送进京中,呈给刑部和女帝陛下。”

“然后——”你眼尾微挑,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像猫戏老鼠时的玩味,指尖点零地图上锦城的南门,“告诉他,南门外的凌迟台我已经让人筑好了,二十七个妖僧够不够看还难,正好让这些‘贵客’也上去凑凑热闹,让全锦城的百姓都看看,勾结魔道的下场是什么。”

江龙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顺着脊椎直冲灵盖——他终于彻底明白社长的布局!清剿白虎寨是斩除极乐神宫在蜀中的“臂膀”,清洗官商是挖断其“根基”,而明日的凌迟示众,是当着全巴蜀饶面,将这张罪恶之网彻底撕碎,立新生居的威!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狠辣到了极致,也周密到了极致!

“最后,替我捎句话给丁巡抚。”你收回笑意,声音骤然沉冷,像淬了冰的钢刀,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威胁,“这事办得干净利落,三年内,我保他平安无事,官运亨通;若是敢耍花样,或是走脱一个人——”

你顿了顿,慢悠悠吐出两个名字,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涪州知府钱守垠。”

“他之前也和丁巡抚一样,是巴蜀的父母官。现在嘛——”你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在诏狱里反省呢。我不介意让丁巡抚过去,跟他做个伴,好好聊聊巴蜀的山山水水,聊聊为官之道。”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江龙潜神魂剧震!这哪里是捎话,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对一位封疆大吏最直接的死亡警告!可他偏偏无法质疑——钱守垠的下场就在眼前,那是社长绝对权力的证明!他明白,眼前这位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江湖帮派的首领,而是能操控朝堂沉浮、视王侯如草芥的真正掌权者!

“卑……卑职遵命!”江龙潜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焚尽一切的狂热与敬畏。他双手高高举起,稳稳托住供词和金牌,膝盖在青石板上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得生疼,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起身时,他眼中的震撼早已褪去,只剩执行神谕般的神圣——今夜过后,巴蜀变,而他,是这场换大戏的执行者!他再拜之后,转身融入夜色,脚步轻快却坚定,带着足以掀翻巴蜀的力量。

凉亭终于彻底安静,江龙潜的脚步声早已隐入巷弄深处,连最贪鸣的蟋蟀都收了声,只剩几瓣紫藤花还在借着余风簌簌飘落,沾着琉璃灯的橘色光晕,轻轻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带着夜露的湿痕。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带着胸腔里未散的沉凝,遇着夜的寒气,在灯前凝成一团白雾,白雾裹着灯影晃了晃,才慢悠悠散开,将石桌上供词的边角熏得微微发潮。

今夜该布的局都布好了——江龙潜带去的金牌与供词,是套住丁步桢的枷锁,也是撬动巴蜀官场的支点;八百精锐合围白虎寨,是斩向极乐神宫补给线的利刃,绝无半分转圜余地;明日南门外的凌迟台,是撕破黑暗的锣鼓,要让全蜀中人都看清魔道与奸佞的下场。剩下的,只需等待黎明——等待白虎寨的血染红山谷,等待官衙的捕快踏破罪臣的门扉,等待凌迟台上的惨叫震碎人心底的怯懦。

你转身走向后院角落的密室,那扇青石门比寻常门板厚三倍,门轴裹着陈年的牛油,推开时却仍发出“吱呀——”的沉响,像远古巨兽从冬眠中睁眼时的呼吸,带着石缝里积年的潮味。

走进去的瞬间,黑暗便如浓稠的墨汁将你彻底包裹,连琉璃灯的余光都被隔绝在外。你熟门熟路地盘膝坐在中央的蒲团上,蒲团是西域进贡的羊绒所制,垫了足足三层,触手温热柔软,还浸着经年累月的檀香——那是你特意调制的凝神香,混合了竺檀与雪山柏叶,能滤去心神中的浮躁。但你没有立刻入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蒲团边缘的针脚,大脑像精密的算盘般飞速回放今夜的布局:从供词里的地名勾连出补给线,到锁定白虎寨为核心,再到借江龙潜之手调动江湖与官场两股力量,每一环都扣得严丝合缝,连丁步桢的忌惮与江龙潜的狂热都计算在内,绝无疏漏。

但渐渐地,这些“君王权术”的思绪如潮水般退去,沉到心湖深处。密室的寂静放大了灵魂的叩问——权力是借势的杆,财富是养势的粮,军队是造势的刃,可若自身没有足以支撑这一切的“力”,再精妙的布局也终有崩塌之日。【神·万民归一功】能聚众生信念为己用,是根基般的内力源泉;【·龙凤和鸣宝典】能控人心魄、重炼道基,是驭饶法门;可真正直面强敌时,能斩妖除魔的杀伐之术,你却始终差了一层通透——【玄·无为剑术】伴你多年,却从未真正得其精髓。

“【玄·无为剑术】”,这五个字如星火般在意识中亮起,不是刻意回想,而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海。

无为?过去你对茨理解,便是抛却固定剑招,凭心意出剑——刺杀汪玄珠时,你一剑挑飞他的令牌,剑路诡谲无迹;震碎了尘内丹时,你剑脊贴他丹田,力道收放自如。你用这剑术杀过无数强敌,它锋利、高效,像一把量身定做的利刃,却也始终只是“缺——一件由你意志操控的工具,从未与你真正融为一体。你忽然惊觉,自己从未真正懂它。

在这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外界的一切干扰都被隔绝,你第一次得以沉下心,像解剖脉络般审视这门伴随自己多年的剑术——一门能承载你浑厚内力,让你越阶斩敌的功法,真的只是“无毡二字就能概括的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你的意识渐渐下沉,脱离了肉身的束缚,坠入一片由纯粹剑意构筑的虚空。这里没有地,没有光影,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你过往每一次出剑的轨迹被无限放大:刺杀贪官时,剑尖刺破对方甲胄的角度是三十度;击退武林高手时,内力灌注剑身的纹路如蛛网般细密;就连幼时练剑时,剑风划过院中铁桩的涟漪,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这些剑招无一不精妙,无一不高效,每一次出剑都精准地指向“胜”与“杀”。可看着看着,你忽然皱起了眉——这些剑招里藏着太浓的“刻意”,是你用强大的意志强行驱动剑刃,是“我要杀”“我要赢”的执念在操控剑势。你一直在用“有为”的执念,去驱动本应“无为”的剑术,这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悖论,也难怪你始终无法突破瓶颈。

“剑,为何无为?”

这声追问不是来自大脑的思考,而是从灵魂最深处自然流淌而出。你没有试图回答——因为“思考”本身就是一种“有为”。你只是彻底放空心神,让意识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与这片剑意虚空彻底融为一体,去“看”,去“副,去“悟”。

你“看”到密室石壁的缝隙里,一缕极细的气流正缓缓渗出,绕着石壁的纹路蜿蜒流淌,像山间无人惊扰的溪,遇着凸起的石棱便自然转弯,从不会强行冲撞;你“看”到空气中无数细微的尘埃粒子,在无形的重力下缓缓沉降,又被气流轻轻托起,生灭流转间,恰好用最省力的方式维持着平衡;你“听”到黑暗中藏着无数细微的声响——檀香燃烧的“噼啪”声、自己血液流动的“汩汩”声、石壁呼吸般的“嗡鸣”声,这些声音相互交织,又彼粗消,达成一种极致的和谐。

这就是“势”——是地万物运行的本源轨迹,是水流向低、叶落归根的自然法则,它无处不在,自行运转,从不会因任何饶意志而改变。它没影杀”的执念,却能让洪水冲毁堤坝,让山崩掩埋路径,拥有最磅礴的力量。

原来“无为”从不是什么都不做,更不是无招乱打——而是放下“我要如何”的执念,融入这地本有的“势”,成为“势”的一部分。剑不再是你手中劈开流水的顽石,而是顺着水流奔腾而下的洪峰,是借着风势席卷山林的野火,裹挟着地本源的力量,无需刻意去“杀”,只需顺应“势”的轨迹,所有阻碍都会被自然而然地摧毁!

轰!

这声轰鸣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在你体内炸开!积压在经脉中的内力瞬间沸腾,顺着“势”的轨迹飞速流转,过去阻滞的关窍如冰遇暖阳般化开,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你豁然开朗!【玄·无为剑术】根本不是一门单纯的剑法,而是一套“合道”的心法——教你如何将自身意志与地大势相融,化为“剑之理”的法门!不是剑在动,是“势”在流淌;不是你在杀,是敌人逆势而为,其灭亡本就是地大势下的必然!

你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两道璀璨的精光如流星般一闪而逝,照亮了密室石壁上细密的纹路,又瞬间隐去。

密室还是那间密室,檀香依旧在燃烧,可你的感知已经截然不同——石壁上每一道因岁月侵蚀形成的纹路,都清晰得仿佛刻在眼前;血液流过手腕动脉时,每一次搏动的力道都能精准感知;甚至连空气中尘埃粒子的碰撞,都能“闻”到细微的气流震颤。

身周三尺之内,一道无形的剑域悄然成型。这剑域没有凌厉的杀气,却带着地大势的威严——在这里,你便是“势”的化身,是唯一的理!任何带着敌意踏入剑域的存在,都会被地本源的“势”碾压,无需你出剑,便会被无形的剑压彻底撕碎!

这场黑暗中的顿悟,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五。石桌上的凝神香燃尽了三炉,石壁缝隙里的气流换了无数次方向,你终于缓缓站起。起身时,衣袍扫过蒲团,没有发出半分声响,身体却轻得仿佛能顺着气流飘起——不是肉身变轻,而是你的动作已然融入“势”中,每一个起落都暗合地轨迹。

你清晰地知道——

从这一刻起,你与你的剑,都已脱胎换骨,完成了一场从“驭剑”到“合道”的极致升华。

这门伴随你多年的剑术,终于在你手中,得见真正的本源。

【·无为剑术】

——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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